萧尧顿时喜出望外,照这个雨势过不了多久雨水就能浸透废墟流下来,说不定就可以喝到水了,嘶哑的声音欢呼到:“殷重你听到了吗,下雨了,我们有水喝了!”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越发急迫的雨声,萧尧的心猛然一紧,心跳骤停,一股冰冷的麻痹顿时沿着毛细血管传递到指尖,浑身颤抖着没有一丝力气,她艰难的长了长嘴,哑声唤到:“殷重?”
依然没有回应,萧尧鼻子一酸几乎要哭了,但是严重缺乏水分的身体竟然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抬起酸软的手臂轻轻推了推殷重的肩膀,隔着一层衣衫都能感觉到他异常滚烫的体温。
殷重虚扶在萧尧身上的手臂顿时颓然的垂落,然后砰的一声栽倒在地,萧尧半撑着身子爬过去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腿上,手掌顺在宽大的领口摸到了男人的后背,一道道凸起的伤痕,甚至能摸到些微湿润的血迹,即使眼睛看不见也能想象到他背后的伤口有多么狰狞吓人。
萧尧上一刻还在兴奋有水喝了,此时却宁愿自己渴死也不希望下雨,殷重背后的伤要是淋了雨肯定会烧得更严重。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雨落在萧尧的脸上,然后两滴、三滴……越来越多,汇集成了涓细的水流,萧尧只能尽力将殷重扶起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帮他遮住留下来的雨水,在地震中的时候男人保护她,现在轮到她保护男人了。
两天之后,乔亚文和孟熙梵方才进入四川省境内,在得知地震消息的第二天,他们就把萧忘和萧梦尘两个孩子委托给了朋友照顾,然后火速出发,但是由于飞往四川省的航班全部停运,他们只能先乘坐飞机到临省,再租车前往四川省,因此耗费了不少时间。
当两人驱车到达距离震中只有几百公里的地方的时候,就没路可走了,道路截断,桥梁垮塌,再加上连夜的特大暴雨,强烈冲刷着撕裂的土地,山洪、泥石流应运而生,原本就阻塞的交通更加举步维艰!
两人只好弃车步行,扔掉了所有的行李,只背着饮用水和压缩饼干前行,遇到截断的道路就翻山,遇见垮塌的桥梁就过河,翻山越岭历经艰难,只要再翻过几座山就到达唐家沟了。
十来个衣衫褴褛的村民跌跌撞撞的从山坡上走下来,一个个拖家带口形容狼狈,显然是刚从山里逃出来的。
经过一天一夜的徒步跋涉,乔亚文和孟熙梵两人也是胡子拉碴,泥巴糊满裤腿,狼狈的模样并没有比那十来个村民好看多少。
“乡亲你们好,请问你们是从唐家沟出来的吗?”
“我们不是唐家沟的,是李家村的。”
乔亚文难掩失望,打起精神继续问到:“那请问你们认识唐家沟的人吗?有没有人逃出来?”
老乡们顿时面色惨淡,连连摇头,质朴的乡土口音道:“逃得出来撒子哟!我们从山头过的时候都看到了,唐家沟都垮成渣渣了,一个人影子都看不到,哎,造孽哟!”
唐家沟原本是附近的村落中比较富裕的,尤其是漂亮结识的古代楼房最令人羡慕,然而这场地震过后谁都羡慕不起来了,木头茅草盖的房子塌了,顶多把人砸伤,怎么也不致死,而唐家沟砖石结构的楼房却成了阎王的催命符!
乔亚文整个人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难道萧尧也葬身其中了吗?不,他不相信!
“你们能告诉我们去唐家沟的路怎么走吗?”
“哎哟,尽都朝外头跑还搞不赢,你们两个小伙子咋愣个想不开,要跑山里头去送死喔!”
孟熙梵扶住乔亚文,目光坚定而无畏,“我们有非常重要的家人被困在了里面,我们必须去救她!”
将心比心,热心的乡亲们再也说不出劝阻的话来,“既然劝不到你们就算了,进唐家沟的路只有一条,遭滑坡堵死了,你们只有从山上翻过去,不过这两天雨下的这么凶,山路也不安全,你们千万要小心呀!”
“好的,谢谢你们!”
乔亚文和孟熙梵给了老乡们几瓶水几包压缩饼干,继续往前走去,即使明知道前途艰险,即使别人说萧尧遇难了,但是只要一天没有看到她的尸体他们就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