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店里,邱美欣已经给大家订了餐,几个长方形的金属餐盘里盛着咖喱鸡肉炒蔬菜香辣海鲜,还有炒面和白饭。吃过午饭,万蓬要去归还餐具,叶霏帮忙收拾了刀叉,她对汶卡说:“上午多谢啦,想喝什么饮料?我请你吧”
汶卡道谢,“先不用,休息一下还出海,你还去么?”
叶霏摆手,“我想去岛上四处转转,补拍一些照片。”她转头问陈家骏,“摩托车还放在onkeybar么?能不能租给我。”
他面无表情,“不能租给你。”
叶霏撇嘴。
陈家骏站在露台边,对万蓬说道:“和颂西说一声,摩托算店里借给她。”又垂眼看着叶霏,“看好钥匙,要是再丢了……”
万蓬捧着一摞餐盘,喜笑颜开,“那好呀,霏就不用走了。”
“我才不会那么笨”叶霏佯作生气,向着万蓬挥了挥拳头。她其实很想看看陈家骏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有怎样的答复,但又觉得无论他如何表现,自己都没想好如何应对,于是搡了搡万蓬,“走吧,茵达还在等你呢。”
正午的白沙有些烫脚,他们贴着水边,走在被海浪浸润的沙滩上。万蓬问着叶霏上午出海的感受,她心不在焉地答着,脑海中一直在想,他提醒自己钥匙不要丢了,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心思曲曲折折,绕了几个弯,不留神踩到一片碎珊瑚,脚底硌了一下。叶霏眉头一皱,不管人家有心还是无意,你想这么多,分明就是有心。但是这份心思又有什么用呢?先动心的那个,就是被动挨打。就算是对方有所回应,难道能天南海北地维持一份旅途中得来的激情?就算有感情基础,许鹏程的前车之鉴印痕犹深,她可不能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在joys还了餐具,万蓬舍不得走,还要和茵达说上两句,他给颂西打了电话,叶霏独自折回onkeybar,去拿那辆红色的小轻骑。
“钥匙给你。”颂西从吧台后绕出来,左手食指勾着钥匙圈,“摩托还停在老地方。”
他情绪有些低落,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姿势很不自然。
叶霏接过钥匙,上下打量,“你怎么了?这半边身体都僵了。”
“昨天喝多了酒,早晨起来还头晕,下楼绊了一跤……”他神色黯然,“没事,我一会儿找汶卡去,他很会修理关节。”
“你说汶卡大叔会修船,我还信。”叶霏凑过去,戳了戳他的手指,“还能动吗?竟然拖到现在,还不赶紧去医院?”
“我真没事……好丢人……”
“现在还说丢人?走走,必须要去”叶霏连劝带拉,拖着不情不愿的颂西到大路上,叫了一辆带挂斗的摩的,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路开到镇上的诊所去。
颂西嘴硬,“真的,汶卡大叔一拽,一推,就好了。”
“你还是去看看,骨头有没有折,怎么也要固定一段时间吧。”叶霏看穿他的心思,“你怕大家笑话你,为了茉莉,把自己弄得这么惨,是吧?”
颂西撇嘴,“为了她?昨天不知道多开心,大party,好几个金发美女,我才喝多了。”
叶霏学他的表情,“大party,好几个金发美女。”她拍了拍胸口,“你真的很开心?那笑给我看啊?”
颂西扯了扯嘴,比哭还难看。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叶霏的肩膀,“我只是胳膊疼,你让我的心也疼了。”
叶霏拍了拍他的胳膊,将他推起来,“让你胳膊疼的,是酒;让你心疼的,是茉莉。你们两个,为什么不想一个解决办法呢?”
“怎么解决?她和别人在一起我再去求她吗?谁看我都是个笑话”
“茉莉那么突然就和别人在一起,她真的开心吗?”叶霏叹气,“你伤害她太多次了……”
“我厌倦了。”颂西说,“厌倦这种爱情游戏,厌倦这种海岛生活。或许我应该回家,和我妈妈一起种大米,娶个村里的姑娘。”
叶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回村里种大米?你能安于那种生活?你要调整心态,每个人的海岛生活也不同。你看刀疤和克洛伊,也是本地人和外国人,他们就很好呀。”
“他是幸运,遇到了克洛伊。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岛民,她属于这儿。”
“什么算岛民?怎么能看出来?”叶霏笑,“我呢?”
“你?”颂西摇摇头,又笑起来,“你怎么这么问,是想留下来陪我吗?我每天都给你调da,怎么样?”
“还有心情和我开玩笑小心我打得你再也调不了酒。”叶霏扬拳,“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张嘴啊,碰到谁和谁搭讪。”
镇上的诊所不大,只有一排平房,好在还能拍x光片。颂西的手臂没有骨折,但是骨头错位,复位后需要固定两周。
郑运昌还没有返回岛上,另一位打工的小哥回家探亲,要隔一日才能回来。回到onkeybar,叶霏给潜店打了电话,说自己晚上不和大家一起吃饭,留在酒吧帮颂西照看生意。
电话是邱美欣接的。挂上不多时,她又打了回来,“家骏说今天酒吧早点关门,让颂西早些回去休息。”
颂西不肯走,说回到宿舍也无所事事。他关上木制的百叶窗,在门上挂出闭店的牌子,打开电视,趴在吧台上看球赛。叶霏吃了几块饼干,坐在角落,拿出纸笔,构思杂志约稿的文章。
看到中场休息,颂西转身给自己拿了罐啤酒,又看向叶霏,“谢谢你今天陪我,给你调杯酒吧,想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