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浅浅的、颀长影子,投射在大殿门口的大理石地面上,又清,又浅。众人寻索着那影一看,都是一惊,连一直因为梁荷颂与皇帝感情而闷闷不乐的乌图雅公主,都在看见门口来人的瞬间,大脑中断了所有思绪!
一身乌压压、刻板的二品大员朝服,在梁烨初身上穿出了另一种秀丽、精致、威武,他面容清俊隽永,未笑,又似含笑,发丝随步而动,仿佛有微风环绕,足下仿佛有芳菲生香,明明没有花香,可却让人远远看着就觉,芳香入魂!
男人好看至如此,实在……不应该!
梁烨初目不斜视,任旁人打量,只给了珠帘后一个柔和的目光,也只是一瞬而已。不过兄妹许是有灵犀,梁荷颂隔着珠帘微微一笑,侧了侧脸才发现身旁的妃嫔有两三个,也不觉地伸着脖子痴看。
皇上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容色绝不逊于哥哥,但对女人来说天子到底太孤高、寡性,不敢亲近、不敢亵渎,确实不如哥哥这么平易近人。
许是那女棋师也被梁烨初迷住了,第四局竟然不到半刻钟就惨败!而后的两局,一局比一局时间长,但依然是婆娑女棋师大败!
后殿,黎怀薇刚松了没多久的气,又气闷起来。
他的风头,这回又被梁烨初给出了!
第六局毕,双方三胜三负。
最后第七局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桑日国一行都如火烧眉毛!若他们输了,岂不是让他们国王被自己得意时说的话打脸?
厉鸿澈云淡风轻。国王沉着脸,找准软肋:“大晋陛下,你说贵国是礼仪之邦,为何派一个大老爷们儿来欺负弱女子!”
“国王也可派个男子来战。”厉鸿澈不多废话,简明扼要。
国王眼珠一转,看了一眼自己那几早被梁烨初吓破胆的棋师,心下心烦,不耐道:“无别的棋师,若再战,请陛下派女子来!”
他俨然不想讲理!若当场争辩,只怕要伤和气,很可能挑起纷争!
孝珍太后在后宫多年,自是知道在场众女子的斤两。大晋向来女子多无才,疏于对女子的教习,后宫中妃嫔虽然大多识字能说些诗词,但这下棋断然不是那婆娑女棋师的对手!太后与厉鸿澈对视一眼,都有急色。
眼下,只有看大晋第一学士的独女,淑贵妃黎惜兰,能不能挽救一二!
厉鸿澈吩咐小福子去珠帘后问黎惜兰,不一会儿小福子出来,带来的却不是好消息——黎惜兰说近来头疼、身子不适,恐怕难以迎战。
国王见状乐了,笃定大晋没有女子可迎战,从前就听说过大晋女子少有习文、习棋的,果然如此!
于是,桑日国国王出口奚落,惹得满殿大晋人,主子奴才无一不是满肚子憋气,无奈又没法子打他脸!
连大晋第一才女,淑贵妃黎惜兰都回绝了,谁还敢接?先前妃嫔中懂些下棋的、本跃跃欲试的妃子,一个都不敢吭声!
脸色越发沉,厉鸿澈嘴角染上一丝笑,给了梁烨初个眼色。
梁烨初立刻会意,道:“国王殿下,既然人员不够,不若算作和局,和气生财,和和美美,您看如何?”
这本是最好的结局,却不想桑日国国王不情愿,不想给大晋台阶下!
“那怎么信,说好的下七局定胜负,如何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