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军平日里待我们兄弟不薄,我们也并非是忘恩负义之人,更不想做宣德的逃兵,只是大雪冲散了我们,到最后只剩下我们这十几兄弟,我们拼死走到现在也只是为了不想枉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此刻既然你们有粮食用 ”
我深深的看了那士兵头头一眼,随即挥手道:“给他们松绑,每人分一件棉衣,粮食一兜!”
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但与此同时我也没有放下心中的戒备,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用缓兵之计,等到体力恢复之际便趁我们不注意来个反扑将我们葬送在这雪山里,再抢夺了我们的装备。
暗暗的和董致卓使了个眼色,他随即会意刻意的守在我的身边,然后自然而然的那些逃兵便在我们前方领路。
像是意识到我们的顾虑,那个士兵头头只轻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倒是那矮胖的小兄弟像是真的很挂念他的哥哥,很仔细的在寻找着周围的蛛丝马迹。
雪山随时都有雪崩的危险,所以我们不能大声的喊人,甚至制造出比较大的响声都不可以,一切都在诡异的宁静下有秩序的进行。
好在在我们进山的时候大雪便已经停了,雪崩虽然危险但好在我们人数不多行动也小心,一路上倒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事情。
只是中途有几个人差点走散,不过后来万幸都找了回来,粮食我们带的不多,所以没敢多吃,怕的就是万一找到幸存者粮食不够分。
董致卓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一个富家公子跟过来跋山涉水也就算了,关键是还要忍受寒冷与饥饿,甚至还要面对随时能夺取人性命的雪崩。
我从没想过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可以做到这种生死相交的地步,他的恩情注定是我这辈子还不完的。
雪山之中减少了虫蚁蛇兽的危险,我们游荡了几日,的确找到了几个奄奄一息的士兵,让人简单的给他们治疗了一下,分给了粮食便让他们自己出山了。
先后救了有几十个人,可惜无一例外的没有我哥的消息,他们只说我哥应该还在大山更深的位置,还有一个小兄弟哭哭啼啼的说他亲眼看见我哥被大雪掩埋,此刻已经不知道被雪流带到什么位置去了。
我自然狠狠的将他瞪了一眼,我不相信!
“那么多人,总有能够活下来的!”士兵头头仍旧在前面打着头阵,此刻他站在高坡之上站的笔直,向着初阳向山坡下眺望。
雪山上的初阳神圣而磅礴,却不知在这光辉之下掩埋了多少忠魂。
顷刻,士兵头头忽然伸出手指指了一个方位:“我们就是在那个位置和顾将军失散的,那面旗帜的下面应该就埋着我的兄弟。”
他一句话说完忽然有些失力的样子摇晃了两下,见状不妙,他身边的小兄弟及时扶了他一把,如若不然,从这么高的雪山上滚下去变成一只巨大而僵硬的大雪球一点都不夸张,那样基本上是活不成的。
我跟着爬上山坡,看向他所指的那个方位,宣德红艳艳的旗帜在大雪的掩埋下露出猩红的一角。
“有没有可能这面旗帜是跟着雪流一起被冲下来的?其实下面什么都没有?”
经历了太多失望与白费力气,我现在已经没有得到线索的兴奋,大家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就像我带来的优秀的手下现在都已经萌生了退意,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但是我知道即便那可能只是一个错误,我们还是要去试一试。
我能够撑下来是因为我在乎我哥,我有我必须要找下去的执念,可是他们没有,他们只是我花钱雇来的,但也有句话说的无比真理,有钱也得有命花,先这样的雪山给他们大把的银子却还不如一口热汤来的可人。
我知道接下来的路或许只能由我一个人走完,如果找不到我哥我可能会永远的在这片雪山里游荡,因为在那以后我将失去所有的目标与信念。
“我不会认错的,看见那旁边的一棵树了吗,我当时就是被挂在那棵树下的一个凹洞里才得以活命。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要下去看看的对吗?”
士兵头头眸中带着深意看向我:“你到底是谁?顾将军的什么人?如果是没有关系的人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你所做的一切都可能是白费力气,甚至是自掘坟墓,要不要去,值不值得你真的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