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像坠落的弯月挥洒而下。
惊恐惨叫声仓促而锐利,未待人反应过来便先失了力气。
一时间难以接受突变,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直到撞到楚誉的怀里,我回头一脸惊疑不定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刚才,电光火石一瞬间!
就在我出手准备空手夺白刃的关键时刻,楚誉竟然锁住了我的手任凭敌人的寒刀由我们的头顶落下来!
而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里,在我尚未回头惊讶的时刻里,我面前的两个强盗已然两声凄惨嚎叫,满身鲜血狰狞恐怖的摔倒在地,而与我不一样的是,在事发之时两个人看向的同样是自己的背后。
出手凌厉而决绝的人不是楚誉!
那会是......
两个强盗在我面前狰狞着回头,而对于生命的流逝他们已然无可奈何。
他们的身后,我的面前,有人手握一把冰锋长刀长身而立,腰间别一淡蓝宝玉,一看之下便知不是凡品。
偏偏这样凶残血腥的场景下,那人手中刀尖上的最后一滴鲜血滑下,那人面上却一脸淡漠,丝毫没有被此刻死亡的气息所影响。
而他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在那两个眼看着活不成的家伙的身上停留过。
不看死人便只能看活人了。
楚誉在我身后一动未动,轻声道:“这便是黑吃黑的赢家了。”
我愕然,同时心头终于浮上了一丝惧意,尤其是看到他那把沾血的长刀森寒光彩时嘴唇连带手脚都开始轻微的发起抖来。
他们是黑吃黑的赢家,那我和楚誉是什么?
心下正自惊疑不定,房门外再次响起轻盈而缓慢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轻不可闻,仿似是女子莲步所致。
我和楚誉不约而同的朝那里看了过去,倒是那使刀的人一脸淡然,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径自从袖中抽了张白绢在月光下将沾血的长刀一拭而过。
森寒而锐利!
白绢飘飘,带着隐约血迹落在地上已经不再有呼吸的两个人身上。
门外,踏进一双莲足,绢白的鞋面上不曾沾染一丝杂物。
再向上看,被风微微牵扯的是层层飘逸纤薄的水绿色裙裾,那一抹浅淡月光更将面前这尤其清丽的女子掩衬的似幻似真,平白的多了几份仙气。
这两人正是白日里那善诡辩的男子的同伴,却原不知这看似儒雅的文士用起长刀来如此的干净利落,眉眼不眨。
那女子立于男子身后,开口声音清丽凉薄,却不知话是对谁说的:“又见面了呢。”
我一楞,下意识的看了楚誉一眼,发现他似乎打算静观其变,于是乎我也装深沉,一言不发。
“敢问这位姑娘贵姓?”却是那好生气派的公子开口,说话间从容不迫连眸光里也带了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突然被问到姓氏,我也是微微错愕,本来姓顾的大实话就要说出口了,突然后背好大一块肉被人拧了一下,我没防备直接大叫出声,而后愤恨的瞪向楚誉。
丫的,究竟想干什么!
“我姓楚!”瞪了楚誉一眼我再次愤愤的回头对那二人道。
那两人也没有表示怀疑,继续问到楚誉:“那敢问阁下贵姓?”
“我也姓楚。”
我回头瞪了楚誉一眼,又和他不约而同的别开目光。
“姑娘,小心地上的血快要漫到你的脚边了。”
什么!我惊愕低头,果见地上一滩血已经险险的擦过我的鞋边。
没有一丝犹豫,就像脚底毫无防备的钻进一只大耗子一样,我直接向后一跳挂在了楚誉身上呜哇乱叫,虽然这样有些夸张,但是!
这样晦气的东西我绝对不想碰到!
“叨扰了......”那男子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然后便见那清丽女子也同时回身和他一同离开了我们的房间。
“怎么回事儿?”我依旧挂在楚誉身上,一时不能理解那两人没头没尾的行径。
楚誉坏笑:“你知不知道我帮你了一个多大的忙?你该怎么谢我?”
谢你?你差点害我被人砍死,我还要谢你?不过这个念头只在我心中一闪而过,随即我便想起了回锅肉事件,楚誉每每这样说断然不只是无聊这样简单。但未等我将事情想个透彻,脚边忽然有种毛茸茸的感觉擦过......
恐怖而悚然的毛绒感觉......
“吱吱吱……吱吱……”
“老鼠!”我一声惊恐的颤音被楚誉扼杀在了手掌中。
“闹叔啊!是脑鼠……”我含糊不清的喊着,手打脚踢的挣开楚誉,三两步蹦到看似是安全范围的床上。
地面上硕大的老鼠还在尸体上来来往往,还不止一只,它们不但在已经僵硬的尸体上啃嗜,竟然还有几只直接图省事低头贪婪的舔着地上已经凝结了的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