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
最后一句,杨玉盏看着华练问。
华练闭上眼睛:“我不知道。”
她最近捡了一个人,开了一家饭馆,全部的兴趣,都放在那人身上,仅存的防备,也还是防备着东瀛来的遣唐使者。她真的没有留意红歌有什么不对,因为这几个月的账目和杂务,她都是放手下京城里的二掌柜看着的。
“你也不用想那个二掌柜了,她倒是知道红歌怀孕,但也不清楚孩子的父亲。只是因为与红歌交好,才为她保密。”杨玉盏继续用她波澜不惊的清冷语调说道,“现在的问题,就是为什么红歌会出现在太子爷身边,是受到谁的指使?这个指使人,我们大理寺当然是不相信,会是华练你,但你的嫌疑却是逃不掉的。同样,孩子的父亲,你们的二掌柜,都要接受禁闭调查。”
“当然了,我们的纯少卿因为与红歌掌柜的关系,也接受了调查,现在也回避此案了。”郁垒缓和了一下气氛。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责无旁贷。”华练说。
大理寺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理寺的禁闭调查,就是暂时切断嫌疑人和外间的联系,关在大理寺中。因为华练到底也是烛龙一族最小的老九,西王母目前存世的徒弟之中最长的一个,所以大理寺并没有苛待她,她有房间有食水有书籍,有的时候还能跟大理寺的人聊聊天,给清平胡同捎一封平安信去。
华练一直在想红歌死的时候,身上穿的蛇皮夜行衣。
这玩意,她见过类似的版本,她自己也有,做成了一把伞,取名为煞衣。在六合里面做的。
难道红歌的死,与六合中人有关?
比如说,那孩子的父亲是六合中人?
华练觉得谜团太多,她的疏懒,让这些谜团都没有答案。
“黄少卿受伤了!”大理寺的另一位少卿纯湖跑来告诉她,“但是伤了黄少卿的那东西,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华练被纯湖拉扯着去看黄少卿。
华练一看到黄少卿的伤势,就觉得遍体生寒。
黄少卿的一条手臂干枯萎缩,满布着密密麻麻的老年斑,看上去像是八十开外的老翁的手臂,垂死,病变,枯朽。
再看他用这条手臂捉回来的那个东西,那东西,被放在一个大理寺的禁闭罩里,没有具体的形体,看着像是一个小小的黑漆漆的光球,里面电闪雷鸣。
“这东西叫做枭光,是六合的一种生物。这么大的枭光,应该还是幼崽。看来你把它重伤了。”华练叹了一口气,“我还是第一次在六合以外,看见这种东西。”
“很危险么?”黄少卿问。
“一般这么大的,还行,控制得了,只是你倒霉,遇见这个好像很强。”华练很客观地表扬了黄少卿一句。
“那就好,现在已经屋漏,就别偏逢连夜雨了。”黄少卿撑着道。
华练也没有说什么,还是回去了她的禁闭室。
禁闭室里布置得很文雅舒适,六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可华练却觉得,好像窥见了什么极糟糕的大灾难的序曲,手脚冰凉。
华练起身喝了一口水,坐在自己的床上,定了定神。
她的床上还放着暂停的剧,薯片也还没吃完,一切跟她睡着以前一样。那些前尘往事,不过是一场追忆的梦。
华练叹气,这事儿以后,没过多久,这大爆炸案子就因为和遣唐使挂了钩,让华练出面,给华练解了禁。之后她身负重伤,又心存愧疚,安顿了陈清平,就索性周游世界,逃避现实了。
这个时候做这个梦,她的潜意识想要告诉她什么事情呢。
华练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唐代的蚩绝,想想用秘术怀孕的南矣的妻子,然后再想想枭光,想想青婀,她觉得这些事情有相通之处。
如果也是秘术,让红歌当年怀孕,结果生出了枭光?
华练被自己这个联想惊了一惊,如果是这么出生的枭光,那就跟当年的蚩绝一样,也具有了形体。有了形体,就能进化,就能修行。
如果这个生出来的枭光,趁乱逃走了,比如混在当时被遣送回国的遣唐使的队伍里,去了东瀛……
华练也管不得这个时候正是黄少卿的告别单身派对开的热闹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去问郁垒,如果后来那个枭光有什么问题,心细缜密的郁垒一定能记得什么。
果然,郁垒苦笑:“后来在您老制造的那场大热闹里,那个枭光趁乱逃跑了啊。而且之后,一直到清雍正时期,才又出现了枭光,因为都是幼崽,掌握要领以后不堪一击,这玩意也就没有被大理寺继续放在心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华练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她的猜测可能是真的了。
只要思路和方向有了,顺藤摸瓜,一定能摸到什么东西。
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忙过明天青婀的婚礼,再议吧。
华练这么想着,缩回了被窝里,点开了剧,继续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