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循着这香气来的,几位可知道,哪里能寻得到这香?我们需要这些香料去救人。”今昭扬起笑脸,颇为喜欢那个长的团团讨喜的奶娃娃。
“香料?好得。去寻阿荼。”奶娃娃回答道,他指着那竹林深处,“阿荼在弹琴!”
“如此,多谢你。”今昭对奶娃娃说。
那少女抿嘴笑:“快去,快去,迟了,阿荼不弹了,又会哭。”
那少年撇嘴:“哭哭哭,就会哭。”
众人听着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有点糊涂,想来这些兔子成了精的时间还不长,智商有点欠费。
循声找到了那琴音来处,却见是一口巴掌大的青铜小炉,里面熏着那温柔香气,而那香炉周围几株似花非花,似木非木的古怪植物,浅浅褐色,也寥寥散发着那温柔馨香。
香气缭绕之中,一个白衣青年正在弹着一架古琴,那琴音虽然是极美且悠扬的,但弹琴的人却眼泪汪汪,时不时落下一滴泪来。
听见众人的脚步声,那弹琴的琴师抬起头,双眸含泪,一张深目高鼻,极其华美的脸上,挂着些许泪珠儿,分明是那种美得有些妖冶的脸,却带出了娇柔的意味来,有些梨花带雨的意思。
今昭有点吃惊,这琴师,不是人,而是一只白面猿猴的妖精。她突然想起来伯邑考进献给纣王的三件宝物,七香车,白面猿猴,醒酒毡。
“你是那白面猿猴!”太岁忍不住叫了出来。
那白衣琴师怔怔地看着今昭,随后,把琴一推,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一把搂住今昭,哇哇大哭起来:“你是主公么!是主公么!主公你转世了么!为何面目如此寻常!主公我好想你啊!”
“喂喂!你认错人了!”今昭差点被他勒死。
众人上前把那白衣琴师给拉扯开,老周蹙眉:“你是……”
“我,我……”那白衣琴师说着,又哭了起来,“主公没有死,可我找不到他了呀!”
看着那白衣琴师哭的如此惨烈,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等他稍微平复些,不过从他且哭且嚎的分说之中,倒是印证了今昭的鉴定,这个白衣琴师,便是传说之中精通音律,有千年道行的白面猿猴。
昔年,伯邑考进献三宝,这白面猿猴阿荼能分辨忠奸,认出费仲尤浑之流是大奸大恶,祸国殃民之人,尖声大叫,得罪了这几个小人,最终,也将伯邑考推向了死亡。阿荼一直觉得自己害死了伯邑考,内心十分悲戚,便守着这伯邑考的衣冠冢,等待着伯邑考有朝一日,能回来。
“你说,他还活着?”老周眯起眼睛。
“昔年,昔年主公骸骨不知所踪,有路过风神说,这是遇风遇水化生而去了。”那阿荼擦了擦眼泪,“我便一直等着,一直等着主公化生之后能回来。”
众人看了看今昭,今昭也十分无语,这什么遇水而生的,不会是太岁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相。”黄少卿道,“只是相这种生物,在我的记忆里,在武王伐纣以后,因为缺少恶念惨死为食,已经绝迹了。”
“想来伯邑考是不会变成什么坏人的,那估计就是太岁,等我们回去以后,想法子找找问问,要是找到了,让他来看看阿荼吧。”今昭看着阿荼,十分不忍,尤其是这张脸和这神情性格,实在太违和了!
那阿荼虽然爱哭,但性格也是如伯邑考一般,十分良善,听闻众人要香料救人,十分大方地指着那些奇怪的植物:“那边是七香木,尽管取去,它们还会长的。再有个几百年,就能再长几寸了。”
“……他这话到底是让我们拿还是不拿?”青婀问黄少卿。
黄少卿看着青婀脸上的郁卒之色,忍不住一笑:“反正都是要拿的,你就不要想了。”
青婀撇嘴,想起长江黄河,到底是和今昭一道,取了几寸厚的七香木。
那阿荼还告诉他们,若是有半天河之类的清澈澄水,可以将七香木埋入土中,用半天河浇水,会慢慢长起来的。
众人谢过了阿荼,老周想起来一件事情:“这里为什么这么多的兔子?还都成精了?”
阿荼又抹了眼泪,徐徐道来。
原来,那纣王令人杀了伯邑考做肉饼,与文王食用。看文王吃了,才放了文王回羑里。文王知道吃的是自己的长子,郁郁而死,死前吐出三块儿肉来,落地成兔。羑里的人感念文王和伯邑考,都是不允人猎兔的。兔子繁殖得极其的快,从一出生就拥有了生育能力,一窝接着一窝,吃得好睡得香还有城里的城民保护,所以羑里城的兔子特别的多,又因为沾了灵气,好多就成精了。
“……若是猎了兔子,便要被绑在柱子上鞭挞,治藐视圣贤文王之罪。”阿荼哭哭啼啼地说,“那些兔子,可能都是主公的血脉啊……”
众人听了这乱七八糟的哭腔,嘴角抽搐。
不管伯邑考变成了什么,文王从吃了肉到临死前吐血,那些肉肯定都消化没了,与其说那兔子是伯邑考的肉,不如说那是文王的哀思郁结。
“后来那三只兔子怎么样了?”今昭低声问黄少卿和老周,太岁的书里可没有这种事情。
“唔,有只兔子修成了玉身,成了半个玉族,你不是认识么。”老周瞥眼,“得亏人家和你闺蜜这么久,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今昭想了想,突然颤抖着恍然大悟。
尼玛!玉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