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百鬼,也只能忍受吃人,而不是恋尸。
所以这个百合稻穗姬,很快就倒台下大狱了。
她作为国民女神,甚至连一点点的民众同情,都没有激起。
听完利白萨的转播,又看了不断升级的新闻,今昭深深地看了华练一眼。
玉藻前,是华练的,嗯,勉强算是徒弟。利白萨,算哥们。稻荷女神,那是玉藻前的朋友。土蜘蛛,还借了黄少卿神荼郁垒,欠了华练的人情。
还有朝华的指证。
还有云外镜的证据。
最后,酒吞童子,那最后一根稻草。
今昭也知道,酒吞童子那最后一根稻草,完全是假的,是瞎掰的。
这个计划里根本没有酒吞童子,他要做的本来应该是在事情爆发以后,压住那些不服的神鬼而已。
但是,今昭思考了一下,觉得酒吞童子这句话,说的很微妙。
第一,酒吞在百鬼界地位很高,有话语权;
第二,酒吞本身行事邪狞,他知道什么秘闻,不足为奇,甚至就算是他有恋尸癖,大家也只会哦一声,不觉得奇怪;
第三,酒吞美貌,看上去,很容易联想到,他或许和稻穗姬,也有点关系。
第四,酒吞这句话,牵扯了尸体这个词,为后面爆出飞缘魔吃人的事情,做了伏笔。
第五,上面四点今昭都能想到,华练肯定也能,酒吞顺手就在华练面前刷了分,最起码,这也是个人情债。
一箭五雕。
今昭觉得,如果有一天酒吞终于扫清了华练所有的敌人,成为了华练唯一的敌人,那个时候,该有多可怕。
“好了,能想到这么多,说明你也进步了啊。”蔓蓝很开心地拍着今昭的后背,“已经进步很多了呢。”
“其实还有第六点。”华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酒吞之前和大国主关系不好,一直被边缘化,现在大国主的亲信稻穗姬出事,大家难免会思考,大国主会不会和稻穗姬有什么,毕竟这种桃色丑闻,特别容易激起连带关系。这次以后,百鬼界和右京都要重新洗牌了,这是酒吞的机会。也许他在新的百年选举之中,能当大国主也说不定。”
“而且,第七,曾经以来,日本的神明们,都是以这个变态稻穗姬一样的圣洁姿态,出现在百鬼界,并且压制百鬼妖魔的。现在,这种圣洁被撕破了,神明们与妖魔们的对决里,神明们已经无法使用道德感来压制妖魔了。两大集团的格局,要发生变化了。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要感谢酒吞。这可是一份大人情。”朱师傅笑着端着温泉蛋,拿着汤勺在舀着蛋黄吃。
“……大神们求放过。”太岁抱头。
“第八。这是我和羽衣狐的协议。我欠羽衣狐的,都还清了。”酒吞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九……”利白萨咧嘴笑,“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八荒界也有影响,我们房东大人被迫赶回去开会,呵呵,你还顺手驱逐了情敌。一箭九雕,棒棒哒。”
酒吞也一笑,对利白萨举了举酒壶:“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利白萨看着挂着官方笑容没说话的华练:“大姐大,下一步,是不是应该赶紧把那个飞缘魔弄出来了。”
酒吞坐了下来,手指敲击着酒壶的壶口,发出清脆的声音来:“我进来之前,已经召唤了本地的守神。本地的樱姬说,昨天晚上,的确有个外地的飞缘魔进入本区。而且,似乎一副人类的滑雪游客的打扮。你们猜猜,她会去哪里?”
利白萨耸了耸肩:“总不会是来滑雪的。”
朱师傅笑容更盛:“哎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说,她会不会装作是滑雪客人?已经混入了雪女族这个滑雪场里?”
酒吞双手一拍:“噢,是呢,失去了靠山,就换个地方。换了地方又没了靠山,再换个地方。现在还是没有了。”
鬼王姬揽着华练的肩头:“按照那个飞琼的个性来算,这种奇耻大辱,是不是终于忍无可忍了?”
今昭掰着手指头数:“在杀了长江黄河后,她怕被报复,不惜进入六合再出来,以换一个身份换张画皮,可惜这个画皮力量太微弱,令她不得不傍上稻穗姬。现在稻穗姬也完蛋了。她那个画皮,又没什么卵用……”今昭猛地抬头,“她会不会就孤注一掷了?”
“关键在于,她如果是复制黏贴克隆了飞缘魔还好,如果不是,而是仅仅七十二变了,谁知道她还能变成什么玩意?”青婀皱眉。
玉卮也皱眉:“那个胎记都能复制……这种变化不是寻常的狸猫能做到的……这完全是复制黏贴啊……”
蔓蓝终于想起来她要说的是什么:“你们还记得不记得,有个百鬼,也是能复制黏贴的,甚至连灵体,都能复制黏贴得一模一样!”
众人被这一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可不是么!
曾经有个人扮演过华练,像得连今昭这样的太岁,都无法分辨!
羽衣狐!
“这么说,正因为她是羽衣狐,所以变化成飞缘魔,才会拥有胎记,并且因为她只是变化,并不懂得飞缘魔的秘术,所以无法遏制那种吃人的欲望,不得不屡屡冒险去吃人?”鬼王姬问。
玉卮冷笑:“说不定哦。她也许觉得,飞缘魔这个身份,会误导我们,其实她还不如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当羽衣狐。羽衣狐一族那么多人,又不需要吃人那么明显,说不定我们找个三年五年都找不到。她大可以慢慢去谋划。”
“得了吧,那种人,怎么甘心屈居人下,她慢慢谋划,看着阿姐一步步做大——那句台词什么说来着,每个人都可以变得很毒,只要尝过嫉妒。”青婀哼哼。
“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蔓蓝点头。
“卧槽不是吧,难道飞琼从六合转世成了羽衣狐?那她岂不是连今昭都分辨不出!太麻烦了!”利白萨大叫道。
没有人回应这一腔愤慨,因为大家,都嗅到了大麻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