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孤知道,你不是寻常人,想来你的朋友,也不是寻常人,所以孤有一事相求,哪怕办不成,孤也会许以千珠,可好?”
那眼神妖魅的书生,在青婀讲了四五遍这个故事,又讲了七八个别的故事,口干舌燥想要暴走的时候,突然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青婀立刻就警觉起来,堆了一脸的笑,尽力让自己显得天真可爱:“这位公子,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姑娘不能做主也无妨,可以与你的朋友商量商量,孤就住在附近的四方馆里,若是姑娘想做这笔生意,可以来四方馆,就说,找雕题国的陵圣。”那书生又给青婀塞了一个锦袋,眨了眨眼睛,笑着起身,大摇大摆地离开。
青婀叫了遇仙店的小二来:“刚才那一位,是什么人?”
那小二对清平馆这些游宴颇为佩服,因此也很老实地回答:“那位是常客了,最喜欢听各种离奇的故事,尤其是狐鬼之属的,是雕题国的公子圣,传说么,就是老国主看中的下一个雕题国的继承人。”
“雕题国?”青婀皱眉,这地名听着挺耳熟的。
“哦对了,我忘了,你们从晋国陈国过来,你们那边习惯于管雕题国叫陵国,因为雕题国的国姓是陵,陵墓的陵。”小二解释道。
“陵国……陵越什么的?”青婀琢磨着这个姓氏,想不出什么一二三来,打定主意,还是先和朱师傅等人商量一下比较好。
“公子圣,是陵国的太孙。”宫韵白开门见山地说,“是咱们的老熟人卫玠,在陵国的儿子。当年卫玠还在六合的时候,就是陵国太子。”
“这么说,如果是卫玠他老人家的儿砸,这事儿我们还不能不管了?”老宋觉得有热闹能搀和,十分兴奋。
“话就是这么说的,回头我们回去了,也好跟卫玠交代交代。”宫韵白对朱师傅点点头,“虽然这个儿子只是卫玠被迫娶得那个泼妇生的孩子,可到底也是儿子啊。”
“……这些八卦你们天音族真是了若指掌啊。”朱师傅微笑。
日将晚,宋都里华灯初上,夜市和酒楼都兴旺起来,平民又平民消遣的去处,贵族也有贵族寻乐的地方。
宋国的四方馆与这一片酒店食肆林立的热闹街道相邻,里面住着的都是各国的来使和有名的商人,四方馆门口的侍卫一听是来找公子圣的,立刻愁眉苦脸道:“希望你们有法子把那个案子给解了,这样下去,小的们也要跟着吃挂落。”
“案子?”黄少卿皱眉头。
四方馆的侍卫点头:“就是案子啊,出了好几条人命了。”
因为拜访陵圣,清平馆这边出动的是善于外交的朱师傅,对六合熟悉的黄少卿,耳聪目明的宫韵白,自带各种读图技能的今昭,熟悉各类怪事的鬼王姬和刷地图小帮手青婀。
六个人在侍卫愁苦的目光下到了陵国使者的院子,才一进去,就听见有人在细细弱弱地哭。一个温柔里带着几分诱劝的声音道:“孤会尽力去找的,到时候,一定将真凶绳之以法,还你姐妹的公道。”
这个声音正是公子圣的。
那引路的僮儿对众人示意稍等,而后进了正屋,不一会儿,公子圣亲自走了出来,拱手道:“黄将军,我就猜到是你。这位姑娘身上,有你画的那种辟邪符。”
黄少卿在众人进入六合的时候,倒是说过,众人并不是真正的六合中人,容易被邪祟侵扰,因此给每个人都画了辟邪符,放在了荷包里。但是这个公子圣是怎么透过荷包瞧见这辟邪符的呢?
公子圣倒是很体贴地解释:“各位不必惊讶,孤天生异能,可以透璧观天,才看到这姑娘荷包里的辟邪符。”
一瞬间众人都默默无语,心说你能透视眼看到青婀荷包里的辟邪符,说不定也能看到别的东西。
公子圣微笑:“只是那辟邪符效力特殊,孤才留意了一下,平日里孤是不会使用这个异能的。”
今昭无力地看着这位长得和卫玠一点儿也不像的卫玠的儿子,觉得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是个人物,要么是他特别有眼色,一贯的圆滑,要么是他不仅有透视眼,还跟朱师傅一样,有读心术。
只是这人的读心术一定段数更高,因为他连肢体接触都不需要。
“并不是读心之术喔。大家可以不必那么介意。”公子圣说着将众人让入了室内,“黄将军当年名满天下,后来突然失去行踪,孤能在宋都见到将军,也是与将军有缘。”
“公子客气了。”黄少卿回礼道。
“正因为孤知道黄将军在此,才斗胆以斛珠相引,希望这件事情,黄将军能助一助孤。”公子圣行了一个大礼,面色一敛,顿时少了几分诱人,多了几分端肃。
公子圣的请求,是追杀一个神秘的杀手。
陵国深居海中,以与陆地诸国交换物产为业,公子圣三年前离开祖国,来到陆地游历,便是为了展开新的贸易之路,寻找恰当的合作伙伴。在两个来月前,公子圣来到了宋都,与宋的皇帝商议贸易珠宝与珊瑚。
命案就是来到宋都以后发生的。
公子圣一行人有陵国巨贾,也有礼部官员,更有一队票号主家,因为票号的主家是女子,所以随行的女眷也是不少。
那日公子圣与宋的皇帝相谈甚欢,得意之时,在四方馆宴请别国友人,当夜,一位友邦婢女,惨死在四方馆里。
一个婢子而已,可能遇见这种意外,当时,并没有人放在心上。
后来的半个月内,又有两个婢女惨死,死状都是全身骨头碎裂,连内脏都被从嘴里挤出,情状之惨,难以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