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离得很不顺利,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很可能受新闻影响,千方百计的阻挠我和我何明初离婚。先是死活劝我们俩,什么生活中没有过不去的坎,什么婚姻里有小风小浪实在太正常,云云总总,苦口婆心将近一个小时。奈何我跟何明初始终保持沉默。末了了,何明初就一句话,麻烦你给我们办离婚手续。于是,几个工作人员又开始走另一条阻止我们离婚的路线。一会儿拍照的工作人员不在,一会儿复印机有点问题,一会儿要接紧急电话。
我和何明初坐退回等候区,谁也不说话。我抓着手机,手心汗湿得厉害。
“要不……”我很困难的开了口,想说要不改天再来。
“你们究竟怎么回事啊?”何明初猛的起身,冲到工作台前,面目狰狞狠狠的拍桌子,“我办个离婚手续,你们准备给我拖到什么时候?”
要说这人也是真贱,工作人员一看何明初发飙了,也没人上来劝我们不要离婚了,打印机也没问题了。三下两下的,我们的离婚手续就办下来了。
一人一本离婚证,我跟何明初出了民政局。
走到台阶那时,我顿了顿脚步。寻思着曲终人散了,再见总得说一声才是。
结果何明初看都没看我一眼,大踏步的往停车位走去。
剩我站在那里,像个大傻逼。
直到何明初的车消失在车流中,我才收回了视线。低下头,我看着手里的手机,叹了一口气,我拔通了杨漫的电话。
“喂。”杨漫带着浓浓的鼻音,“晓谷。”
“你感冒了吗?”我问。
“重感冒,在医院挂水呢。”她有气无力的。
“我过来看你,在哪家医院?”我又问。
“我发定位给你,你给我带碗酸辣粉来。”杨漫也不跟我客气。
挂了电话后,我看了看微信,杨漫的定位已经发过来了。收起手机后我快步走到路边,运气也挺好,立刻有一辆出租车缓缓的向我靠停下来。我走到副驾位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师傅,到xx医院。”我说话时关上了车门,侧头,我呆住了。
“好。”唐胜元应了一声就启动了车子。
去他妈的。
怎么会这么巧?想骂人,忍了又忍,我告诉自己不用在意,他的工作就是出租司机啊。巧合罢了,反正搭谁的车不是搭啊。
车子到某个红灯路口时,何明初给我打来了电话。我皱眉,这是给我补临别赠言来了?
“有事吗?”我语气冷淡,我没法不冷淡。想到他在民政局里的坚持,我心里就有一口恶气。不指望他能念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不敢指望他能临阵反悔。但至少,他不用表现得那么决绝。就像扔一只坏掉的鞋,几年的夫妻,连拖带水都没有,就坚定的把我扔掉了。
“离婚协议你可能没看清楚,我现在需要再提醒你一下。”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们住的房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属于我的婚前财产,婚后你也没有参与还贷,所以,房子跟你没有关系。然后是车子,买车的时候,你把你几年积攒的私房钱给了我,八万块钱。车子开了几年了,到现在折旧也值不了多少钱了,而且你这几年也一样是享受了便利,所以,我给你三万块。最后就是我们存款,我也一直没有问过你卡上有多少钱。当然,我知道这大半年来家里事情不断,也是花了不少钱。但我想,卡上七八万块钱还是有的。扣掉车子的三万,你再给我两万吧。”
我目瞪口呆,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打电话来的是何明初吗?是我那个蠢笨蠢笨只会打游戏的老公吗?这些话都谁教他说的?什么时候他学会了这样斤斤计较,锱铢必较?
“你说什么?”我半天才问出口。
“我说得很清楚了,不想再重复一遍。”他冷酷又直白,“晓谷,太过恶劣的话我就不想说了。但希望你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赶紧的把钱转给我,谢谢。”
“何明初。”我就算是只软柿子也不能给他欺负成这样啊,更何况,我是个人,“回头我去银行打个流水,卡上有多少钱一清二楚,到时候你再来跟我分钱不迟。你这么急吼吼的,是怕我带着你的巨款远走高飞吗?”
“那你说吧,我们卡上到底还有多少钱?”他不耐烦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话你应该在办离婚手续之前问,你现在问,不觉得迟了吗?”
他默了片刻,道:“算了,我就知道你会赖账。车子的钱我也不给你了,你也不用去银行打流水,我们就两清了吧。我这边忙,先挂了。”
“何明初,你简直是病得不轻?”我气得牙疼。
“还要提醒你一句,我们已经离婚了,麻烦你不要骂我,谢谢。”说完,他就切断了电话。
我抓着手机,真的要气死了。
一瓶水递到我面前,我接过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下去。喝完后猛然意识到我坐在出租车里,司机还是唐胜元,瞬间就想一头撞死在挡风玻璃上。
喝完了一整瓶水,我还是很生气,气得不得了。出租车停到xx医院的门诊大厅前时,我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进了门诊大厅才想起来,我忘记付车钱了。
真是去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