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托着下巴没精打采地看着别人的快乐,心里说不出的落寞和沮丧。这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时光。
眼前身穿官服的大臣和形态美丽的贵妇,渐渐地变成了一副动态的图画。此情此景,恰似《丽人行》中所描述的景象。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头上何所有?翠微榼叶垂鬓唇。
背后何所见?珠压腰衱稳称身。
就中云幕椒房亲,赐名大国虢与秦。
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
犀筋厌饫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
黄门飞鞚不动尘,御厨络绎送八珍。
箫鼓哀吟感鬼神,宾从杂遝实要津。
后来鞍马何逡巡,当轩下马入锦茵。
杨花雪落覆白苹,青鸟飞去衔红巾。
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
林纾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不曾觉查有人走过来。
“太子妃真是好雅兴,竟然一个人在这里观看风景。”二皇子墨濯笑意恬淡,温柔磁性的声音恰似清风拂过。
“这里风景如画,美人如玉,当然令人赏心悦目,值得一看了。”总算有人发觉她的存在了……
才从马车中下来的时候,便见二皇子身边围了众多美女,而他谈笑风生,应对自如,似乎在说着什么趣事。真是个温柔多情的男人,和太子的孤傲冷峻形成鲜明的对比。
“身上的热痱好了吗?怎么带着面纱?”墨濯指了指林纾脸上的遮挡物。
“谢谢你的药,痱子已经下去了,不过又出了几颗痘子。”林纾摸了摸额头,无奈道。
墨濯呵呵一笑:“难怪今天太子妃,竟然舍得把自己天下第一美人的脸遮挡起来。”
“天下第一美人不过是一个虚渺的称呼罢了!这世间的美千姿百态,就今天来的美女就可以争奇斗艳,如果我真有那么美,怎么会在这里做无人问津的壁花?”林纾自嘲道。
墨濯自从前两次在太子府见到霖姝,便开始觉得怪怪的,难道真如下人所言,他们的太子妃已经改了性情,立地成佛了?
太子妃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做壁花,恐怕还是第一次。
“太子妃似乎并不开心?”墨濯手握着栏杆观看着湖面的风景道。
“还好吧!”虽然这个男人还不错,但她也不愿意谈论太多。
“是因为太子的事情么?”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太子妃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冷落。湖风吹过,衣袂翩飞,眼前的女人竟有一些弱不禁风的柔弱。是错觉吗?
“被自己的丈夫丢在一旁,任何一个做妻子的都不会开心的吧!”
“如此淡定从容,快言快语,很不像太子妃以前的风格。”
“既然死缠烂打没有用,难道还要一直做无用功吗?”
“难得太子妃能够想明白,宽容对人,自己也会变得轻松和开心许多。”墨濯脸上自由舒展的笑意,恰似春风拂柳,略有几分慵懒,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也许吧!但有的时候,好意地退缩,却会失去属于自己的阵地。”林纾苦笑。
虽然和二皇子只有过两次的接触,但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压力,比起太子,和二皇子交谈会轻松许多。
“今日早朝,吴太傅被弹劾一事,你可知道?”墨濯若有深意地问道。
林纾摇头,却不明白二皇子为何是有此一问。
在墨国,女子不得干政,而她在太子府消息闭塞,又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