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呢?到编辑部正好明天,咱们走吧!”
“好!”杨文不情愿地站起身,揉着眼睛跟赵锐锋走了。两人出了车站广场,走到南北大马路上,拂晓的大马路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经过一夜照射的路灯也乏了,发着昏黄的光。黎明前的城市是那样静,像是睡着了。偶尔一辆车从马路上驶过,破坏了马路上的宁静,但以后马路上又恢复了平静。马路两旁的店铺都关着门,像是个个紧闭的嘴巴。赵锐锋、杨文在这空旷寂静的马路走着。走了好一会身上才暖和些,有了知觉。此时身体暖和了但肚子饿了。他们盼望路边出现个上早市的馒头房或油条铺什么的,好饱餐一顿。可是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有一个开门营业的。这么早谁会开业呢?赵锐锋、杨文无奈地走在空旷的马路上,不只走了多少时间,他们终于看到前方路边店铺里射出的亮光。他们大喜,认为定是赶早上市的饭铺。他们加快了脚步,来到那亮光处,果然是个一早开火的烧饼铺,几个穿白褂的师傅正有说有笑地在转炉上烤着烧饼。两人要了二斤烧饼,也没有进店,在店门口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烧饼师傅见这两人面生,为啥这么早来这里吃饭,看样子不像下夜的歹人,看衣着打扮是乡下人,那他们这么早来城干什么呢?烧饼师傅不解。两人很快各一斤烧饼下肚,起身又往前走。走着走着慢慢地就走到了东方微明,路上车辆多起来,路上也有了行人,他们加快脚步,又走了半个小时,他们才走到了他们昨天晚上踩好点的【柳泉编辑部】。这时天已大亮,马路上车马水龙,省城新的一天开始了。两人战战兢兢地硬着头皮来到【柳泉编辑部】大门前,大门关着,门柱外侧有小门开着。他们凑上前从小门伸头往里一看,见传达室门口站着一个白发苍苍面孔慈祥的老大爷,看来老大爷是看大门的,两人鼓足勇气进了小门,他们先堆着笑脸和老大爷打着招呼:“老大爷,上班了!请问编辑部在哪里?”赵锐锋忙把烟递上去。
老头推开赵锐锋递过来的烟,客气地说:“我不抽烟,你们是来投稿的吧,不巧,今天是星期天,编辑部不上班,你们明天再来吧!”老头一眼就看出这又是做白日梦的俩农村穷小子,老头嘀咕:这人是怎么了,真是疯了。是人都想当作家,这作家是人人能当的,这几年送稿的人还少些,那几年哪天不是成百上千的疯子来编辑部,哪年不是几百万投稿者。听编辑部里编辑说,投稿最多的人是广东省,有八百万业余作者。为什么那么多人走这独木桥,对了,那时大学不招生是人们没有出路才走上这不归路的。可这条路好走?几乎千万人里出不来一个作家,那是条死路。老头为这些人惋惜。今天他见来投稿的两人,阅人无数的老头看那耳大面方的青年还有些才气,那尖嘴猴腮的瘦子也来投稿,真是不自量力了。
老头想着,,他刚想赶他们走,见两个青年不想走。只见那英俊的高个青年搭着笑脸对他说:“老大爷,我们是从三百里外的乡下来的,来一趟不容易,我们想让你老把稿子送给编辑行吗?”赵锐锋接着从包里拿出他的【部长的女儿】的稿件来。
老头是个热心人,他忙接了稿子,说:“也好,你们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那我就送给编辑吧!”
“那就谢谢了!”
“哪里?哪里?”他们正客套着。忽见院里骑车来了个黑黑瘦瘦的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老头一见不由地笑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王编辑来了,把稿直接送王编辑好了。”
赵锐锋、杨文见是编辑来了,立刻局促不安起来,最终他们赶忙腆着笑脸迎上去和王编辑打招呼:“王老师,你来了。”
那人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到门口下了自行车,看门老头笑着对那人说:“王编辑,又去乡下钓鱼?”
“是呀!星期天没事去钓钓鱼玩,今天你老值班?”
“嗯,我值班,王编辑这不有人从乡下送稿来,要我稍给你,你来了给你吧!”
“好。”那人冷眼扫了赵锐锋、杨文一眼极不情愿地从老头手中接过稿件,顺手扔进自行车前车筐里,一手推开他俩递过来的烟,连招呼没有跟赵锐锋、杨文打,只朝老头说声:“别了!”就骑上车扬长而去。赵锐锋怎么也有想到稿子是这样送的,编辑又是这样态度,怕是他们送稿影响了他星期天的休息才不高兴,不高兴的编辑能认真看他的稿子吗?再说这样土气的编辑是他们没有想到的,看到编辑的态度,赵锐锋投稿的热情凉下来。他想到夜里做的梦,心更消沉了。他们投了稿,按计划他们要在省城玩一天,因为赵锐锋心情不好他们就没有在省城停留,投了稿就直奔火车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