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坐在饭桌边他们的儿子赵超说话了:“谁说没有真凭实据,我知道这是真的。”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这话可不能乱说!”父亲呵斥儿子。
“我没有乱说!我没有乱说!”儿子被父亲怨枉了急得要哭,“放学后我是和成立亲眼看见的,去年冬天上晚自习,下晚自习时我和成立在赵老师后面走,黑暗中见赵老师到了他家胡同没有进他家胡同还往北走,出了村子就躲在了寨墙西边,不久从村里走来了韩老师和李老师,虽然有些黑,但我们还是能认出她们的。当她俩走出寨门时,赵老师从西边阴影里冲出来,和她们相拥着朝北走,我们几个小孩悄悄地尾随着,看他们一直朝北走拐上了二队场到了社场屋,又往北走到了北边麦田中间的坟地里,就站在那里不动了,我们就躲在社场屋边朝他们观望,虽然黑暗但我们还是看到他们三人站在那里听赵老师讲什么,有时坐下讲。夏天他们就钻玉米地。他们约会还有个规律就是星期六晚上。”看来他们这几个调皮学生盯梢不是一回两回了。
听赵超一说看来这是真的了。两人忙嘱咐儿子在外千万不要给人说。两人知道这事难办了。把这事告诉韩虎这将出大事,他杀了赵锐锋也是可能的,再说他们得罪谁也不敢得罪的赵霸天的侄子,他们才不搅这浑水里。但不说给韩虎也对不住他,他是他们巴结的主,有事还求着他里。真是左右为难。忽然酒糟鼻灵机一动想出对策来。他对韩玉娥说:“玉兰在副业队教学和赵卫星这个老滑头在一块。一定知道这事,让韩虎找他了解情况,他是韩虎的铁哥们,具体他说给韩虎还是不说与咱无关了。”
“对,对!”韩玉娥连连称赞。嫁祸给自己的老对头死敌赵卫星不能说是一步好棋
第二天韩玉娥领计而去,到了韩虎那里当然说的很委婉,说是玉兰在副业队教学赵卫星也许知道些情况,了解了解他会更好,找到结症才能对症下药。韩虎半信半疑,想我女儿还会有什么事。但见韩玉娥神神秘秘的,别真的女儿有事,就决定到副业队了解情况。吃了晚饭,韩虎披了褂子拿了蒲扇下岭来。傍晚的街上有早吃饭出来乘凉的人,韩虎可气和乡亲们打着招呼,看不出韩虎有心事的样子。这就是韩虎的与众不同的地方。他能屈能伸藏而不漏,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装着心事的韩虎来到副业队。副业股长赵卫星和会计赵云成都在大门口坐在小凳上乘凉,他们见和他们架了一天线的韩虎突然来副业队必定有事。就赶忙起身和韩虎一起走进副业队办公室。赵卫星小心地点上罩子灯,从兜里拿出纸烟抽一棵递给韩虎又嗤地划着火柴给韩虎点上烟,也点上自己嘴上的纸烟。韩虎抽着烟一屁股坐在办公桌边赵卫星坐的那把椅子上。赵卫星对沏茶的赵云成说:“快去弄几个菜我们喝几盅!”
“不了。我有事单独给你说。”他大手一挥赶跑了赵云成,赵云成巴不得这样,一溜烟去了。自拆房风波后,大队风平浪静。因此韩虎来副业队和赵卫星商量事的时候少了,今天韩虎突然造访,又是大热天把人叫进这闷罐样的屋子里,让赵卫星丈二和尚摸不住头脑。他和韩虎喝着茶,猛摇着着扇子,还觉的热,汗还是从脸上往外冒。赵卫星递给韩虎一条毛巾让韩虎擦汗,赵卫星坐在韩虎对面的高凳上。在亮如蚕豆的罩子灯影里一直在偷偷打量韩虎的神情,他见韩虎粗眉拧在一块,豹眼阴森森的,心里不免打鼓,坏了,精明的赵卫星不由一惊。莫不是韩玉兰这小妮子的事。一想到这事赵卫星自觉自己失职了,韩玉兰是把兄弟是主子的女儿,还是他的干女儿,这小妮子出了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正确的办法是他应该从发现他们第一次看电影那次就应告诉好兄弟。那样才扼杀在萌芽中。可是自己做的是任其发展,只想看西洋镜了,这事做的太荒唐了。他如何面对主子。他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不,不能说出此事,决不能。那样会出大事。在关键时候赵卫星背叛了他的主子,死咬口不说。具体这小妮子和赵锐锋到了那一步,他还真不知道。可别干出那事,那我这当干爷的死无葬身之地了。赵卫星暗暗祈祷着。
韩虎猛抽一口烟,把烟蒂扔在脚下,用脚使劲踩着。又猛抬起头两眼狠狠地盯着赵卫星强忍怒火对赵卫星说:“哥,我今天找你就是玉兰的事。你说咱俩是不是好兄弟?玉兰是我的闺女也是你的闺女。”
“那当然玉兰比我的亲闺女还要亲!”
“那好,咱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问你玉兰在副业队有什么事,为啥就是不愿意找对象,如果有什么你别瞒我!”韩虎一双豹眼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着赵卫星的眼睛。
赵卫星被韩虎盯得有些发慌,差点说出实情。但毕竟是老狐狸,只是定了神就恢复了平静:“玉兰是个乖巧的孩子,那里会有什么事,她一直本本分分,规规矩矩的。”
“她没有和小苗学坏?”
“没有!真没有?”赵卫星打着包票。
“玉兰为啥迟迟不愿意找对象?”
“那是玉兰还小,这事急不得,不是叫瓜熟蒂落吗!”赵卫星接着又说,“像咱玉兰这样优秀的女孩还愁嫁不出去,这事老弟就别愁了。”韩虎见赵卫星如是说,他心里才才稍稍放下。他庆幸没事就好,这么关系到女儿人生大事的时候他相信赵卫星不敢和他撒谎,他那里料到他认为最知心的朋友还真撒了谎。韩虎轻信了赵卫星,临走他交代赵卫星说:“我只担心玉兰和李小苗在一起,会学坏。现在我放心了,哥,我把玉兰交给你了,你一定要那她管好呀!”韩虎自得其乐地去了。可是韩虎回家第二天这事就败露了。
俗话说,墙打百钵也透风,偶然里蕴藏着必然,赵锐锋和韩玉兰李小苗约会的事在西武庄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西武庄都知道这事,但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也不趟这浑水。不知道的也许只有韩虎一家和赵锐锋一家了。这事已经有五六年时间了,瓜熟了蒂落了,脓疮熟了,脓该流了。
这天中午放学回家的二女儿是哭着回家的。韩虎问她原因,女儿说:“我在班里偷听同学说夜里俺姐和赵锐锋在北坡里搂着亲嘴。”
“是谁造的谣看我不把他杀了!”韩虎顿时气的脑袋要爆炸。
“是成立说的。是成立亲眼看见的。”小女儿哭啼着说。
韩虎顿时两眼一黑,差点跌倒:“怎么是他,这时我命注定有一拼。赵锐锋呀赵锐锋看我不杀了你,你欺人太甚,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活腻歪了不是。本来我看你是个英雄,竟是人模狗样干这伤天害理的事。你是英雄咱们来明的真枪真刀地干,怎么玩下作的。这真是我韩虎家之大不幸。怎么让我韩虎摊上,我韩虎兢兢业业群众谋福利,有人却在我身后捅刀子。真是人心都叫狗吃了。”
韩虎对赵锐锋和他女儿的事还有幻想,他叫人把成立叫来。亲自询问成立。成立那里架住韩虎审问,吓的哆哆嗦嗦说出了真相。连他们约会的时间星期六晚上,地点是村口,到北面的坟地都说的清清楚楚。韩虎听着怒火一股一股地往上窜。成立说完,他怒骂一声,他娘的:“滚,要说出半句杀你全家。”
成立不敢怠慢像脱离狗嘴的兔子飞也似的跑了。韩虎这才信了。活阎王韩虎听了如万箭攒心惊天巨雷在头顶炸响。他如一头豹子窜出,到厨房拿把刀就要往外闯。被正在韩虎家的韩虎继母和韩虎妻子死死抱住。
“小孩子的话那里信得,弄清楚了再说,”韩虎继母苦劝继子,“就是有,也得有人证物证,亲自抓住把柄,再处置不迟。”关键时候还是经过风雨的韩虎继母沉得住气。
“我早就知道王桂花养出来的孩子没有好东西,怎么让她的女儿和玉兰在一块,这能学好?要知道怎么也不让李小苗教学。”韩虎后悔的只有撞头的份了。最后韩虎冷静下来,毕竟他不是鲁莽汉子。他跟继母商量了对策。决定到现场抓个现行,又教训了赵锐锋,让他知难而退,知错了才乖乖听话。能从这事上逼迫玉兰和赵锐锋绝交赶快定下婚事这才是最最重要的。具体要教训到赵锐锋什么程度,韩虎要打断他的腿,韩虎继母说:“不可,这是正当恋爱,不犯法。那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小兰不上钩他也没法,这怨不得一个。再说他父亲因你而死,我们负他。现在你要打断他的腿,仇是越积越大,冤冤相报何时了,要我看你教训一下他就算了,把这事结了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最后韩虎还是听了继母的话,他心才平静下来,他恨自己只为大队的事忽略了女儿,只把女儿留给继母就撒手不管了。女儿出了事。他没有埋怨继母没有看住孙女,他和继母感情很深,比亲母亲还亲。是继母不回上海留下来抚养他长大,娶妻生子,这恩情比山高比海深,韩虎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怎么会埋怨继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