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有自愿献出的龙血才有用。
第二天清早,周望津是被脸上毛绒绒s-hi漉漉的触感叫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s-hi漉漉水汪汪的猫儿眼。
一身小小的狸花猫蹲坐在他胸口歪头蹭着他的脸颊,发出又甜又嗲的软绵绵猫叫。
“喵吼~”
第24章
周大哥迎来了一个充满“惊喜”的早晨。
一睁眼他就看见周望津抱着只奶猫对他笑得满面春光:“大哥你看我儿子!儿子来快叫舅舅!”
他手上的猫应和似的“咻咪~”的叫了一声,垂着的大尾巴甩了甩像是跟他打招呼。
“大哥你看啊!我儿子是不是特别可爱特别像我?”
周大哥看在自家弟弟昨天死去活来喜当爹的份上忍着没翻个白眼,伸手呼噜了两下周望津一脑袋乱毛。
你得多本事才能生出个猫儿子,还长得像你。
他只当是周望津趁着自己睡觉不知道从哪捡了只猫回来——这也不是周望津第一次干了——lu 完了弟弟又低头顺手lu 了把奶猫。
“咪呼……”
奶猫舔舔周大哥的手,s-hi漉漉的琥珀色圆眼往上瞧,可爱又带着点小狡黠的模样看得周大哥一怔,居然真从这张小猫脸上看出几分自家傻弟弟小时候的风范。
这是只再标准不过的田园小狸花,一身灰黑色的狸花纹瘦瘦小小,脸上尖尖没什么r_ou_就更显得眼睛圆溜溜又大又亮,尾巴毛乎乎的还会往别人手腕上圈,一歪头撒娇卖乖跟周望津在外头被人欺负了回来告状的神情一模一样。
“是不是特别特别像?!”周望津抱着猫儿眨巴眼盯着大哥,“一看就知道是我的种,不枉我怀胎二十年!”
——要是不像那才是有鬼了,这个猫儿的形态可是混了他的血捏出来的。
感谢巫璜当年养了那么多毛绒绒滑溜溜审美一流并且手工技术过关,把小龙和周望津分开之后小龙那上百米的龙身强行浓缩重塑也没变得歪瓜裂枣,外面再混上一层周望津这个宿主的血以混淆天机,硬是把小龙变成了一只小猫妖(伪)。
反正这个世界灵气匮乏神秘凋零,对小龙而言难以逾越的天道在巫璜眼里就是个摆设,指鹿为马做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如果有人非要说龙和猫差距那么大怎么可能真弄出龙猫来,那怕是没听过唐道袭的故事。
当然,功利的角度看,小龙这次算是亏大发了,再怎么(伪)它的这个形态也已经不能算是龙了,除了r_ou_体保留了龙身龙血之外跟普通猫妖没什么区别,还跟周望津额外多结了一份血缘因果,想要从猫修炼回龙的难度呈几何倍增加。
但是小龙对自己的新形态相当满意,左右这个末法时代当龙又能有什么好处,哪里有做只可爱的小猫咪能钻进“妈妈”怀里好,亲亲抱抱蹭蹭还可以用自己可以忽略不计的法力给“妈妈”表演个吞云吐雾。
“呼呼——”
小奶猫抻直了尾巴瞪圆了眼,满脸严肃地张大嘴用力喷出一小圈白雾,旁边周望津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啪啪啪鼓掌。周大哥揉着额角拍手极其敷衍,看到巫璜走出来简直有种逃出生天的感动。
“大佬大佬!”周望津欢快地抱着猫跑上去,难耐满心炫儿之情。
他已经在朋友圈刷屏式炫过一圈,导致周大哥一个早晨就接到了三个电话十几条微信恭喜周家喜得麟儿,长得那么j-i,ng神一看就知道是老周家的种。
“名儿我都取好了,大名就叫涯邻,周涯邻,小命叫牙牙,一听就是我们周家人。”周望津怀抱儿子面带红光,让本来还有点担心他接受不了的巫璜无话可说。
巫璜觉得试图猜测周望津脑回路的自己怕不是也傻了。
“是啊,不声不响家里多了个弟弟。”周大哥终于受不了吐槽了一句,“爸妈回去不弄死你。”
周望津的望津,是风烟望五津的望津,周大哥大名周存己,海内存知己的存己,现在又多了个天涯若比邻,你说他是多个弟弟还是多个外甥?
小奶猫牙牙傻乎乎地跟着叫了一声,蹭蹭周望津的手腕。
“没、没事。”周望津顽强嘴硬,“我们父子当兄弟处,没毛病。”
只要他爸不抄着棍子抽死他,他妈不对着他即兴上演悲情剧……
周望津抱紧了猫儿子,“爷爷奶奶真的一点都不可怕的。”
周家兄弟对视一眼,无声地达成了默契。昨天的事情实在太惊世骇俗猫儿子的来历也太挑战三观,考虑到自家父母的血压和心脏这些事情就不要对他们说了。
对父母那边的话,就说是周望津捡了只小奶猫死活要养好了,大半夜出门的周大哥是被他叫去送吃送喝外加奶孩子的,反正家里小儿子活泼跳脱点是常事,兄弟齐心协力总能糊弄过去。
“就是我们亲生的牙牙要变成领养的牙牙了,爸爸心疼哟。”周望津抱着猫儿子一通揉搓,满脸猫和儿子兼得的得意。
巫璜想起来变成猫咪形态也是小龙自己提出的,不然他其实更倾向于同为滑溜溜的蛇类蜥蜴类或者鱼类,知道大半夜的一根根捏毛毛是件多劳心劳力费眼睛的工作吗,小龙还特别要求的毛量丰厚浓密油光水滑,务必不能跟它的龙身一样斑秃。
要不是养滚滚犯法,小龙可能还会要求巫璜把它捏成个黑白熊。
龙生就这么一次整容机会,当然得变成“妈妈”喜欢的模样鸭。
……
上午周大哥安排的体检完全就是去走个过场,美美睡了一觉还生了个儿子(不)的周望津身强体壮指标比常年坐办公室的周大哥还正常,让他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diss自家大哥不养生不运动天天熬夜还挑食,听得周大哥差点没上手给他证明一下自己身体好得很。
巫璜已经明智地远离这对兄弟,弄了些钱换了身更符合这个时代的衣服,怀里抱着周望津的猫儿子围观医院的众生百态。
“这是疫鬼,吃了记得洗干净,不然容易把病传染给人。”
“喵嗷~”
“那个不能吃,善鬼吃了会闹肚子。”
“吼咪~”
“对,那个的味道应该不错,身上背了血债的。”
“喵呜~”
一人一猫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指指点点,巫璜说一声小奶猫就应一声,伸出小爪子划拉两下舔舔嘴巴,叫人看了浑身发毛。
“对,那种被派来的不要急着吃。”巫璜捏着小奶猫的爪子摁出猫爪尖尖。再怎么说也是龙身龙血的小家伙,寻常的食物根本喂不饱它,巫璜就教它抓那些不入轮回的恶鬼怨灵当零食,反正菜j-i互啄撑死了改日再战,末法时代出不了什么厉害的恶鬼。
什么样的能吃,什么样的不能吃,什么样的要留下来审问一番再吃——此处特指被派来找周家兄弟麻烦的几只厉鬼。他们刚进医院还没来得及动手,下一秒就给练习捕猎的小奶猫摁个正着。巴掌大的小家伙一身威压差点把几个厉鬼吓得当场跪下,不等小奶猫威风地多喵几声就七嘴八舌全交代了。
他们都是被一个道士驱使来的,那道士手里有一面令牌,对他们一亮出来他们就不由自主地任其差遣,探听消息偷盗财物害人性命,不管他们自己到底愿不愿意。
“那块令牌,是不是玉的,上头有红色的纹路,边上还缺了一个角?”巫璜像是想起什么,笑着问道。
他脸上的笑很有些温柔的意味,想起了什么愉快的回忆的模样,但再看看唇角的弧度分明冷硬嘲讽,像是下一秒就要送人下地狱。
被小奶猫摁着的几个鬼也想不起来那令牌具体到底是什么样子,听着差不多便囫囵点头不停,“是是是就是那样。”“对着鬼一照我们就得听话,可邪乎了。”“我们都是被逼的啊,谁也不愿意干坏事的。”
巫璜仍是笑,揉着小奶猫的脑袋点出了两个,“其余的吃了吧。”
装得再像,满身血气可骗不了人。
小奶猫高兴地喷出缕白雾,一口咬下去干净利落,还有点遗憾没有了原本龙身的大嘴,不然嘴巴一张就能吞进去几十个鬼。
被巫璜点出来的两个鬼也是战战兢兢,满耳朵都是前同僚被咔嚓咔嚓吃了个干净的惨叫,哆哆嗦嗦强笑着对巫璜道:“有什么要我们效劳的您尽管吩咐。”
“只是要借你们一用。”巫璜一抬手,那两个鬼的表情瞬间变了,狰狞了一刹又变作全然的空白,两眼空茫直勾勾盯着虚空的一点,凭空飘起没了踪影。
“嗷吼……”小奶猫舔舔爪子,遗憾地看着两鬼消失的方向。它能闻到那两个鬼身上好吃的味道,又香又甜肯定比自己啃着的几只还好吃。
“哎哟宝贝儿哟!”周家兄弟终于解决完健康问题走了出来,周望津蔫哒哒一副被哥哥摁着揍了的模样,看见地上打滚的猫儿子才满血复活,扑上去抱住猫儿子不撒手,又看向巫璜,“大佬!我约了中午的火锅,走起呀!”
昨天晚上那么九死一生惊心动魄,周望津觉得自己很需要一顿火锅压压惊。
而周大哥带着弟弟体检完就得回公司,只能泄愤地揉搓一番弟弟的头毛,又对着巫璜表达了自家弟弟脑子有坑的歉意,急匆匆地赶回公司开会。
按时间算,他可能连午饭都没时间吃。
“走走走爸爸带你吃火锅去!”周望津搂着猫儿子志得意满,撇着八字步走得那叫一个六亲不认,“牛油辣锅加牛蛙!牛r_ou_点个十盘!再来个虾滑鱼丸牛百叶!大佬你鸭血吃不吃?”
“……”
“吃。”
这厢其乐融融地出发去吃火锅,另一边的氛围却要险恶的多。
偌大的屋子沉闷得近乎死寂,下首几个弟子从半秃了脑袋的中年到看上去还在读书的少年,神态各异。
上首坐着一个中年人,做道士打扮,一眼看过去也是正气端方的道长模样,唯独眉宇间一抹戾气显得颇有几分违和,此时气得脸色铁青几乎咬碎了一口牙的模样,就更藏不住那股子从骨里透出的狠辣。
屋里一片狼藉,桌翻柜倒碎了满地的杯盏瓷器,墙上挂着的字画也七零八落成了废纸,包括几个弟子身上都带着伤,或是脸上被划了两道或是腿上手上被砸到,却谁也不敢动弹,只一味垂着脑袋噤若寒蝉,连呼吸声都不敢稍大一点,一个个专心致志地盯着地板的花纹,生怕一开口就触怒了师父。
——方才师父派出去的役鬼又叫人给送了回来,出去八个回来俩,还是那两个最凶最恶的。一照面就轰然炸了他们个满面桃花开,挑衅得正大光明。
“好,好!”道士已是怒极,他还从未丢过这么大的脸,“这年头的小辈是愈发本事了!”
说话间他已经从身后保护完好的小坛子里取出一小块白玉,甫一拿出来屋子里就y-in冷了几分,隐隐似有鬼哭之声响起。年纪大点的还好,刚入门的小弟子脸色发白两股站站,直到走出门去还回不过神来,“师父拿的那是什么啊?”
他喃喃问道,大太阳下头仍感觉森寒之气挥之不去,如坠九幽地狱。
边上的大弟子满面骄傲:“那是酆都骨玉。”
——相传千年前有盗墓贼误入一处地洞,幽暗诡谲魍魉横行,尽头有密林宫殿机关莫测,几个盗墓贼九死一生逃得一条性命,又从中带回了数块形似人骨的美玉。
那几块玉的成色极美,乃是世间难寻的绝世好玉,然而不论是人间帝王还是市井小民,与其沾上关系终逃不过家破人亡暴毙横死的命运。后有人说那几个盗墓贼实际上是误入了酆都之地,亡灵幽魂聚集之所,厉鬼以玉为骨,死者骨化美玉,世间一切业障怨气皆汇聚其中,蕴含有无上的力量,却也会招惹来无尽的灾祸。
再之后沧海桑田世事流转,酆都骨玉散落世间再无音讯,也就渐渐成了志怪传说里不起眼的一角,如蟠桃会人参果一般杜撰出的东西了。
那道士也是机缘巧合得到了几分线索,耗费几十年一点点把酆都骨玉搜刮到自己手里,又加上那块同出一地能够役使鬼魂的令牌做添头,苦心经营多年,才得以拥有现在的一切。
容颜不老,富贵荣华,仿佛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
小弟子瞪大眼睛发出夸张的赞叹,脸上满是向往憧憬之色。
“师父可真厉害啊。”
第25章
院中一时满是弟子对师父的歌功颂德之词,不管那道士行事人品如何,确实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若非如此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弟子跟着,老老少少的就指望着从师父这学到点看家本领。
毕竟这都什么年代了。
他们谁都没注意树上悄无声息落下只鸟,寻常的麻雀样子左顾右盼眨巴着小黑豆眼,左边跳两下右边蹦跶两下,扑腾着在窗台上啄来啄去似是觅食。
屋子里头道士正专心致志地拿着一块骨玉比划,念念有词一心不乱的,半点注意力都没有分给窗台上的麻雀儿。
那麻雀就站在窗台上,隔着窗户歪着脑袋打量他。那道士比划了半晌,叹了口气又把骨玉装回了坛子里,对着里头来回数了几遍,才又从中取出一个小布囊,小心翼翼地把坛子封好,贴上镇压的符箓。
他虽然是有些真本事,却也没那个胆子跟酆都骨玉的怨气面对面硬怼。虽说他靠着这几块酆都骨玉修为大涨富贵荣华,却也受其怨气反噬填进去寿命福报不知道多少代价,这些年他千般谋划万般算计,得到了多少金钱权势倒还是其次,截了那些积善积福人家的运道填补自身才是首要目的。
就像是手上捧着块滚烫的炭,烫得皮开r_ou_绽又死活舍不得也不能放开。
而做好事搞慈善积攒功德的回流速度对道士来说实在太少太慢,他也舍不得大笔的钱流水似的往外撒。这种割自己r_ou_的事情哪有动点手脚截人全家运道来得方便快捷,像是周家那般福泽深厚又有小龙寄身的人家,干这一票足够他逍遥个三四年不必担心反噬问题,还能收一条龙魂任他驱使,不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要不然他又怎么会咬牙拿出一块酆都骨玉给周望津那纨绔,他手头总共可就不到十块酆都骨玉。
道士想着忍不住晃晃坛子,听着里面骨玉碰撞的声音才觉得安心一点——这是他最大的依仗,不管是谁救了周望津那小子,又反过来用他的役鬼给了他好大的没脸,只要这几块骨玉还在他身边,他总能叫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明白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他掂量着手上的小布囊,用小勺探进去舀了一点,里面是细细的亮晶晶的像是灰尘一样的粉末。他舀了一勺出来,手上停了停,又把小勺里满满冒着尖的粉末抖回去半勺。
这是他给周望津的那块骨玉上磨下来的粉末,也不知道周望津什么毛病净喜欢些猫猫狗狗的东西,还得他忍着r_ou_疼把骨玉给打磨成了爪子的形状,磨下来的粉末他都趴地上一点点沾着收集起来,连半颗灰尘都舍不得丢。
货真价实用一点少一点的宝贝啊。
道士摩挲着布囊的系绳,小勺里的粉末越抖越少,纠结着恨不得一点都不要用最好。可是再一想那救了周望津的小子能反过来制住他的役鬼,怎么说也是有点真功夫的,不用这个他总有点心里头没底,像是自己会y-in沟里翻船似的。
道士心里斟酌着,窗台上的麻雀儿拍拍翅膀叫了两声,声音清亮婉转从窗户缝里透进来,一下子惊到了道士。他看着那悠悠然蹦跶的麻雀,小黑豆眼瞧着他,就跟被什么扎了一下一样心里头撩起火来,明明那就是只普通的麻雀,他也觉得仿佛是在看自己笑话,不由得闷声闷气地冷哼一声,憋着口气把粉末全倒回了布囊里。
不就是个初出茅庐名声不显的小子,哪里用得着他这般慎重。
小布囊又被他给放回了坛子里,那个坛子很小,大肚子的形状差不多正好两手能包圆,比窗台上的麻雀大上两圈,棕红光润的样子。
道士准备了法器,打定主意要给那个坏他好事的小子点颜色瞧瞧,也显显自己的本事。窗边的麻雀仿佛很感兴趣似的收拢翅膀看着,小黑豆眼一眨不眨很是可爱。
古有狐狸听道士讲经,今有麻雀看道士做法,也是有趣。
朱砂涂画,割了自己的手指放血,道士点上香又取出那块能号令万鬼的令牌闭上眼念念有词,忽然觉得身后一缕风掠过。
像是错觉一样细微的一缕风,他嘴里不停,鬼使神差地半睁开眼,眼角余光顺着风来的方向一瞟,便看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窗台上那只麻雀不知怎么的,竟是穿过紧闭的窗户飞了进来,小爪子勾着桌边小坛子的边缘一提一带,足比它大了两圈的坛子就被轻巧地拎了起来。
“不——!”道士想也不想,旋身去扑那只麻雀。
他虽然年纪有一些了,又穿着不易活动的道袍,动作却极为敏捷,像是只豹子快且凶狠,一双手伸出去青筋毕露,像是要把那麻雀活活扼死一般。
那麻雀的爪子上还勾着坛子,小小的雀儿叫坛子坠得一飞三扑棱,眼看着要落进那道士手里,忽地一扇翅膀打了个旋,化成了只翼翅有力爪喙尖锐的鹰鸟,一个鹞子翻身叨在道士手上。
“啊!”道士手上血流不止,心里不禁更恨,看着那鹰鸟眼睛快要滴下血来,厉声高呵叫外头的弟子进来,又恼悔起自己做法时为何没有换间屋子。
这里布置的阵法刚刚被那两个鬼魂自爆的余波毁去,叫他想要引动阵法困住这鹰鸟也做不到,而他那些个弟子更是蠢笨如猪,跌跌撞撞滚了一身泥都未能碰到那鹰鸟半根羽毛,叫他只能眼睁睁瞧着那扁毛畜生悠然从窗缝飞出,勾着他的坛子,他的酆都骨玉,他的宝贝命根子拍拍翅膀,眨眼就只剩下天边的一个小小的黑点。
“啊啊啊啊!!!”道士气得脸色铁青,胸口起伏目呲欲裂,扑上去推翻香案一脚把站得近的几个弟子踹成滚地葫芦,一口气顶在心口一拱一拱,张嘴吐出了一大口血。
“小子!我跟你没完!!!”
……
说的就像是他这完了,巫璜就会放过他一样。
巫璜打开窗户,小小的麻雀儿就蹦跶着飞进来,胖乎乎圆滚滚的身子像个麻薯团,扑棱棱一个猛子化为轻烟散去,只在巫璜手边留下了个棕红光润的小坛子。
“咪吼?”
扑了个空的奶猫牙牙脑袋一歪,舔舔糊了满嘴的灵气,小爪子在空中拨拉了拨拉。
雀儿呢?
我雀儿呢?
那么圆那么圆的雀儿呢?
巫璜点点小奶猫的脑袋,筷子尖挑了些虾r_ou_泥塞进它嘴里,小家伙便砸吧着嘴不再去想雀儿圆滚滚的事情了。
但周望津想。
他看着刚才麻雀飞进来又消失的场景好奇极了,眼巴巴盯着巫璜殷勤涮了牛r_ou_送上来,嘴上叭叭叭没个停的时候。
他们可是在吃火锅诶,本来两个人带一只猫坐包厢就挺冷清的了,要是还食不言寝不语对坐着装哑巴,那这火锅吃得还有什么劲儿?
“大佬刚刚那是麻雀吗,你变出来的吗?圆圆的真是特别可爱!”
“大佬你尝尝这个牛r_ou_!涮得刚刚好可嫩了!蘸这个料尤其好吃!”
“天啊大佬大佬你看我儿子一口气吃了三大盘j-i翅!不愧是龙猫!”
“大佬!”
“大佬!!”
“大佬!!!”
总之就是很烦。
巫璜从锅里捞出个丸子塞进周望津嘴里得了个清净,才不紧不慢地接了话头,“去拿了点东西而已。”
他推算不出那个道士身在何处,却也能追踪着鬼魂找到,只不过没想到那个道士的本事比他想得还要稀松平常,倒是浪费他特意分神出去披了层伪装免得被看出来打草惊蛇。毕竟这些个老鼠打死不难,为了打死老鼠伤了玉瓶可就不值得了。
巫璜指尖从小坛子边缘划过,这坛子也是经常被人摩挲的,边缘光滑泛着微微的油亮,浓浓的怨气从坛子缝里往外冒。
坛子封口的地方贴了张粗制滥造的符箓,也是象征性的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
巫璜打开坛子一一点过,里面总共是八块骨头并一小包骨粉,添上从周望津那拿来的就是九块整,每一块都是怨气森森业力浓重,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性命透着从坛子里要扑出来的腥臭血气。
巫璜把坛口封上,薄薄地在边缘喂了层血,怨气一丝丝一缕缕地溶进了血里,血色要落不落地在坛口轻颤。
这幅样子直接带回去也不太成,要是丹粟见了自己的骨头变成这种污糟样子,指不定就直接丢到池子里喂鱼去了。巫璜抱着坛子眼神在大快朵颐的小奶猫身上流连了几秒,翻手摸出个灵果喂进它嘴里。
甜甜的!
在坟墓里养了千年长出的灵果远不是什么鬼魂能比的好滋味,小奶猫舔吧舔吧很有点磕了猫薄荷的劲头。它嘴里咬着灵果左摇右晃在桌上打滚,呼哧呼哧发出像是小呼噜的声音,拱啊拱在巫璜手边上讨好地蹭,小粉舌头要吐不吐在嘴边上露了一小截,摊出软绵绵的毛肚皮。
“咪呜……”
就算是知道有好吃的意味着得放点血,也不妨碍它沉迷于灵果的美味之中。
不就是要几瓶子血吗,它原形百米长放一浴缸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