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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墓地,非请勿入 第2节

这一瞬间,丹粟的思维完全停止运转了。

角落里被他们两个完全忽视的妮娜抱着琴,僵着身子眼睁睁看着大团的黑烟吞没了巫璜的身影。

天、天啊!

吞、真的吞进去了!

她捂着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哆嗦着快被吓哭了。

——那么一大团y-in森冰冷看着就充满不祥气息的黑烟,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都只会有凶残可怕这一个印象。

虽然在巫璜眼里这黑团团的烟气称得上圆润可爱,亲昵地凑上来挨挨蹭蹭也惹人爱怜。

因而当妮娜泪眼汪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竟然听见黑烟里传来巫璜的笑声。而且不是那种嗤笑冷笑,而是几声低低的、被充分取悦的愉快笑声。

主人被小奶狗缠得实在没了办法,可不就只能揉揉毛耐心哄着。

扩散成一大团的黑烟仿佛被无形的手摆弄着聚在一起,又揉揉捏捏拢小了搓圆。原本能把巫璜整个包裹进去的黑烟被揉啊揉揉得只有巫璜巴掌那么大,一缕缕黑烟纠在一块呈现出脑筋短路的死结状态,又瑟瑟发抖着被巫璜拿在手里把玩戳弄,明确反应出了主人此时呆若木j-i的蠢样。

甚至被巫璜又揉又戳挤成一坨过头了,还反抗似的弹了弹,发出在寂静室内响亮无比的“噗叽”一声。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

妮娜更用力地捂住嘴,盯着地板像是能看出花来。

稳住!不能出声!

不管再可爱那也是恶魔!

巫璜也被这声惊天动地(?)的噗叽惊得愣了一下,继而忍不住大笑。他的眉眼舒展显出浓浓的笑意,不知是笑出了泪来还是什么的,眼里添了几分亮色。

不过巫璜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而接着丹粟刚刚的话道,“既然车备好了,就出去看看吧。”——丹粟可是来来回回说了好几天,也不知道自己一个死人要怎么在屋里憋久了憋出病来。

丹粟下意识应了一声是,却是直到被巫璜揣进怀里走出了门去,意识才从自己把巫璜抱了个满怀的刹那挣开,迟迟地把这短短几秒里发生的事情传递到脑子里。

以及他现在正被巫璜揣在怀里,鉴于巫璜就穿了层单衣披了件外袍,把他往怀里一揣距离约等于零的情况。

——————!!!!!

刚刚缓慢恢复运转的思维,再次宣告罢工。

因而丹粟也就没能听见巫璜小声念叨他“想是敢想的倒是连碰一下都不敢”的怂样子,念着念着还要恨铁不成钢地戳他几下,把黑团团戳得又小了一圈。

早就说了,丹粟这小子心里头转悠着的那点子念想巫璜一清二楚。

至于巫璜自己……

他挥挥手把车辇从拉车的妖兽身上拆下,那鹰首兽身,被黑暗j-i,ng灵们叫做“狮鹫”的妖兽不驯地扇扇翅膀发出几声啼鸣,慑于巫璜可怕的气息才不情不愿地垂下羽翼伏低身子,让巫璜踩着它的羽翼坐在脊背之上。

车辇也好缰绳也好都不需要,巫璜拍拍狮鹫的身子,它站起身昂首,强健有力的爪子在地上踩动助力,忽地宽大的翅膀一扇便高高地腾空而起。

随着狮鹫穿过宫殿外的屏障,正午明亮的日光下,这座他亲自设计又千年未见的坟墓,徐徐在他面前铺展开来。

那些隔着重重宫殿听不到的声音,兽吼鸟鸣,草木生长,流水潺潺,尽数被风声裹挟着扑面而来。

万物萌发生气勃勃,半点都不像是埋着死人的坟墓。

狮鹫飞得极高,高得浮云触手可及,抬眼可以看到很远很远海上的一线水光。

巫璜眨眨眼,忽然恍惚想起曾经有那么一次,那时候丹粟年纪不大胆子却不小,曾经躲过守卫背着他爬上城里最高的塔,指着重重宫殿屋舍外看不分明的起伏轮廓跟他说起河川蜿蜒高山巍峨,林间的飞鸟走兽海里的游鱼虾贝。

那时候他身体差得要命,被丹粟背着都累得晕晕乎乎,看着远处也只能瞧见朦胧的绿色,远远的云山雾罩分辨不清具体模样。

丹粟眼里看见的,是不是也是现在这样的风景。

他忍不住轻轻碰了碰怀里的丹粟。

小小的黑团团绒绒软软,一边忙着自暴自弃一边伸出小jiojio蹭了蹭他的手。

巫璜记得似乎那天回去自己就因为在塔顶吹了风高烧不退,把丹粟吓得从此再不敢带他往外跑,连他去园子里散个步都紧跟着生怕出事。

所以这个傻小子一定不知道,巫璜有那么多奇珍异宝,养了那么多飞禽走兽,那天却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山林河川,似乎从那个方向吹拂过来的风,都带了些他所不熟悉的广阔气息。

“阿粟啊……”

他忍不住低低地,极轻极温柔地念着。

怀里的黑团团颤了颤,自欺欺人地窝在他怀里装死。

呜。

巫璜手上一顿,眯了眯眼,又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他云淡风轻地捏了一下黑团团,捏出声有气无力的“噗叽”。

呵,还是等哪天这小子真有胆子爬了他的床再说吧。

第5章

不过不说这个,也可以说点别的。

巫璜揉着怀里的黑团团,顺着刚才的话接着问道:“说起来,你这幅样子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狮鹫飞得极快,风声几乎要盖过其他一切声音。小小的黑团团窝在他怀里装死,又溜出一缕散开挡在前面,遮住了吹过来的风。

听到巫璜的问题,丹粟身上的黑烟几不可察地僵硬了那么一秒,整个球竭力控制才没有直接紧张得膨成一大团。

前几天第一次听见巫璜这么问的时候,丹粟是一点也不惊讶的——他知道巫璜肯定有一天会问起来,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瞒不住什么秘密。所以他提前准备好了应对方案,避重就轻省略掉一部分内容,说的都是实话,却是实打实把巫璜的思路引到了岔道上去。

醒的时候遇见了几个盗墓的,连棺材都叫他们炸了。

他这么回答。

棺材都炸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尸骨可言了。

——他的尸骨被拆成那样又丢了那么多年,鬼知道还找不找得回来,何必再叫巫璜为他劳心劳力地折腾。

丹粟的回答算不上完美,好在巫璜没怀疑他——巫璜从来都不会怀疑他,这种信任有时候又让他觉得愧疚,连同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一起,叫他想起来就觉得煎熬。

可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巫璜问他这个问题,还是趁着这种自己没法好好思考的时候问,丹粟就有点警惕了。

巫璜问的语气很轻松,坐在狮鹫上有一下没一下戳着被捏成个团团的他,仿佛心血来潮随口这么问了一句。

丹粟被戳得脑子乱成一团,控制不住地“噗叽”了好几声,只得言简意赅用一句“没了”概括,撑起十万分的警惕试图不露出任何破绽。

幸好巫璜真的就只是随口问了那么一句,“唔” 了一声接着道:“那改日给你做个r_ou_身用,也方便些。”,而后便没再提这茬儿。

就像是真的被他顺利糊弄了过去。

……

那才是有鬼。

丹粟那个该死的臭小子糊涂蛋心里头转悠的那点子心思,巫璜一清二楚。即便第一次没多想被那小子糊弄了过去,他也不至于在同一个坑上摔第二次。

的确,丹粟的准备相当充分没什么破绽,加上他当年根本没准备让丹粟陪葬,所以坟墓核心里存着的陪葬单子里并没有把丹粟包括进去,哪怕他把坟墓核心里的历史记录看十遍都看不出跟着那一串珍宝一起丢了的还有丹粟的尸骨。

但巫璜生前是大巫,哪怕病得一年里要在床上躺大半年,基本和个摆设无异,他也是巫咸一族天赋最出众能力最强的大巫之一。

神鬼生死之事可是他的专长。

就是闭着眼睛他都能察觉到丹粟身上不对劲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谁给那小子的自信让他觉得自己能瞒天过海的。

巫璜知道丹粟为什么绞尽脑汁地想把事情都瞒着他,不就是他生前那破烂身子经不起半点激烈的情绪波动,让丹粟恨不得什么烦心事情都替他一手包办,就更不用主动说拿自己的事情来烦他了。

不过他没戳穿丹粟的隐瞒,只是先去寻了点材料,做了个代身转移丹粟灵魂和尸骨的关系,把后顾之忧收拾干净。

然后?

然后就等什么时候人赃并获,再把那个臭小子按着狠抽一顿屁股,好叫他长长记性。

巫璜把手上完工的代身放在匣子里收好,擦擦指尖划开的伤痕。匣子里手掌大小的乌木雕刻出大致的人形,额上点着一滴未干的血色。

他挑了挑眉,关匣落锁。

正半飘着挣扎在“主子似乎很喜欢自己黑团团的样子”和“黑团团的样子实在丢人”之间的丹粟,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

一闪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丹粟:突然警惕.jpg

然而他观察数日,坟墓里一切正常,只得出了“巫璜最近心情不错”这唯一一个结论。

巫璜最近是真的心情挺不错的样子,好得突如其来让丹粟摸不着头脑。

丹粟绞尽脑汁都快把自己想成个纠结的毛线球,也没能想出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巫璜如此合意,甚至j-i,ng神不错地开始主动处理些事情,不再每天窝在宫殿里头装死。

巫璜看着丹粟身上的黑烟一缕缕缠绕打结的样子不动声色,瞧着那些自己七拐八绕得结在一起的黑烟挣扎无果,干脆揉吧揉吧聚成一团,接着翻翻滚滚地纠结。

且让这小子纠结着吧。

巫璜冷酷地想。

让他自己作死。

对危机一无所知的丹粟认认真真磨好了墨,巫璜转着蘸满了墨的笔尖在砚台边一下下蹭着。他似乎注意力有点分散,笔尖上多余的墨已经被蹭得一干二净了他也没注意到似的,一走神把笔尖蹭出来个分叉,只得重新蘸墨。

丹粟装着没注意到巫璜这难以察觉的失误,只是更努力地把自己弄成个全是死结的毛线团,绞尽脑汁地想着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巫璜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鉴于他们目前正在做的事情,丹粟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想起来。

巫璜提笔,先是在空白一片的纸上轻轻划了两道,像是试笔又像是在什么下头标上了记号,继而心平气和地换行,一条又一条在纸上落下一串清单,写满了一张纸又换了一张接着往后写。

按理说他起码也要礼貌性地表示一下愤怒,毕竟他现在写着的不是什么目录列表,而是从坟墓核心里读取出来的损失清单,如他现在这般心平气和仿佛半点火气没有的,可稍微有点对不起一代又一代闯入者填进来的人命。

以及丹粟把自己搞成个毛线团的纠结万分,和生怕他被气得当场倒下的忧心忡忡。

可巫璜就是连那么点礼貌性的愤怒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一边写着一边还有心情抬抬手扯了一缕从丹粟身上悄悄往自己手上勾的烟气,一弯一折轻轻一圈,绕出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爱心。

——他在穿书者那里得到了不少有趣的小常识,正好是丹粟这个傻小子的知识盲区,被他揪着黑烟绕了个爱心也不明就里,自顾自一缕缕打结得更加厉害。

不过这种巫璜看来颇为可爱的死结状态也只维持到丹粟看见那一张张摞起来的损失清单为止,巫璜没表现出来的那么点礼貌性愤怒全都被他数倍补上,薄薄的一张纸被他捏着抖啊抖,身上的黑烟被情绪起伏刺激得刺猬般炸开。

对,丹粟的确知道这么多年坟墓里来来往往肯定丢了不少东西,君不见他自己的骨头都被偷得一干二净。但一来坟墓里陪葬也好机关也好究竟有多少东西丹粟并不是特别清楚——巫璜那时候还想着把他远远的送走,单子是他自己拟的;二来丹粟沟通不了坟墓核心,所以只是心里大概有个模糊的数字。

更重要的是,心里有数跟白纸黑字写下来是两个概念,哪怕那写下来的还比他猜得少一点呢,一条条落在纸上也看得触目惊心,巫璜没生气他先气得要炸。

各色珍宝就掠过不提了,巫璜当年收藏的宝贝太多,不少丢了的他自己想想都没有印象,真要记下来几十张纸都不够,因而也就在脑子里草草过了一遍,象征性写了几个自己还算喜欢的,便接着换张纸写更要紧的失物。

比如稳定坟墓空间结构的镇物,维持运转的各类机关,隐匿踪迹的阵法核心,这些东西要是丢了不及时补上才会出大事,所以巫璜得统计看看哪些要重新做哪些得修修补补一番。

他垂眸,捡着自己刚写完的纸轻轻吹干,说话的调子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都是放了几千年的旧东西,没了就没了,人好好儿的……就行。”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自我安慰的意思在,再怎么说能跟着他陪葬的东西起码也是被他新鲜过几天的心头好,能开辟一个小世界并维持长期运转的阵法机关不知耗费了他多少心力,换了人只怕要心疼得睡不着觉。

可再一听,巫璜这话确实真心实意,隐约的仿佛又藏了点不可明说的暗示之意。只是丹粟嗡嗡着快要给巫璜表演个原地爆炸,完美错过了隐藏信息。

果然还是该打一顿。

巫璜微笑,温声安慰了他几句。

是了,人还在就是,只要人还在,便是这整座墓都给搬了个干净,也不值得生多大的气。

总不过是些死物。

巫璜看了看还是炸得像个刺球一样的丹粟,唇角似有似无的挑起个弧度,像是勾起个无奈温存的笑,但转瞬又抿得只剩下个不冷不热的弧度,把手上新写完的一张落在另一张的上头。

嗯,某种程度上来说损失比他预计还小一点——镇压坟墓中天地四方的六块玉器只丢了压在地底的那一块,墓里虽是跟个筛子一样却也不至于马上崩盘;各类机关零零碎碎丢了不少零件,但都是些可替换的小物件,花点时间做了新的换上便是;用于隔离空间隐蔽气息的阵法倒是得返工大修重新布局,但损耗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要知道他都准备好花个百八十年整体推倒重修了。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人都不是好好儿的了,那些死物就是一个不丢又有什么用处。

那臭小子还要瞒着他,也没想过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

啧。

搁下笔,巫璜敲敲桌子,他写完的纸便一张张立起按顺序排好,先写的在前面后写的在后面,边角严丝合缝地对上,又安安静静地躺回桌上。

“先把琉璃塔建回来吧。”他说道,“也方便些。”

丹粟深以为然地表示赞同,那座现在已经变成狮鹫窝的琉璃塔可不是建来好看的,作为坟墓原本设计里的最高点琉璃塔既是辐s,he整个坟墓灵力网络的中心点,也是远程控制j-i,ng准联络的控制台,把琉璃塔建回来不光能够有效遏制新的空间漏洞生成,还能进行搜寻工作,和遗失清单对照就能准确定位。

首先就得把那块压在地底下的玉器找回来!

丹粟认真地想着,在心里按重要度一气儿排好了顺序,又c,ao心起到时候该让谁去找,把目前能用的下属一个一个拎出来在脑袋里转了一圈,优点缺点左右两列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巫璜的思路就比丹粟简单粗暴得多了。

——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死物有没有的无所谓了。只是自家丹粟那叫人偷了个干净的尸骨,得一点儿都不能缺地找回来。

哪怕已经借着代身斩断了灵魂与尸骨的关系,改天寻点材料重塑r_ou_身就还是他活生生的丹粟,那被偷走了的尸骨也不能少半块。

啊,顺便也得准备点礼物好好回敬一番,也不枉费那些个盗墓贼费心费力一场。

第6章

琉璃塔的建造很快开始动工——原来建造琉璃塔的材料已经不可复得,不过坟墓里也有不少矿脉可供开采,巫璜又划了座没用的宫殿让丹粟拆了重复利用,很快凑齐了需要的建筑材料。

而劳动力方面就更加不需要担心了。

丹粟由黑烟所构成的身形完全散开,化为足以笼罩大半个坟墓的浓雾,在这样的浓雾中一个个肢体僵硬穿着各异的身影从土里树上水里出现,迈动步伐向着同一个方向聚集而去。

稍靠得近一些,就能清楚地看清那些身影的模样——他们有的脸色青灰五官扭曲,有的浑身伤痕血r_ou_模糊,也有的只剩下了白骨一具,或者半是白骨半是腐r_ou_,一路走一路还要掉得满地,俨然都是已经死去之人。

尸体摇摇晃晃却步履不停,宛如地狱般的场景让人看了毛骨悚然,在那种浓郁的死亡气息中止不住反胃。

这些都是在坟墓里丢了性命的入侵者,或是死于坟墓的守卫或是死于自相残杀,总之在死后统统被丹粟身上的怨气沾染,变成了受他驱使守卫坟墓的尸骨傀儡。

怨气让他们力大无穷,浑身骨骼坚硬如铁,还能够不饮不食不知疲惫,除了守卫拿来当成建筑工人使用也是相当合适的。

就是视觉效果实在诡异惊悚了点,还有点腐尸难以避免的恶臭。

黑色的烟气又重新聚集起来,这些黑烟像是也受不了碰过那些腐尸一般,先是在旁边的河里把自己过滤了一遍才抖抖水聚拢出个人形,庆幸没让巫璜看见面前混乱恶心的场景。

而没那个福气躲过这一遭的黑暗j-i,ng灵们黝黑的肤色都快变成黑绿的了。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尸体,但这么大规模的却是第一次见到,即便是他们所知道最好的亡灵法师也无法驱使如此多的尸骨。

并且以他们的经验来说,面前这些可不是那种一戳就烂的低级小兵,分明是经过黑暗气息浸泡转化的标准亡灵军团,身上的诅咒和剧毒可以轻松毁灭一个国家,寻常的亡灵法师能凑个十人小队都足够上大陆通缉黑名单了。

他们面前何止是什么十人小队,尸山尸海浩浩荡荡一眼都望不到边。

丹粟身上的黑烟抖动稍稍飘高了点,向黑暗j-i,ng灵们下达了第一个命令:一人领一队,全部洗刷干净了再带去干活。

黑暗j-i,ng灵的部族里有不少族人都会些亡灵法术,不过并不怎么强大。所以丹粟又在他们身上寄宿了一缕烟气增幅,他们就能命令几十到几百个尸骨傀儡完成不需要过多技术含量的基础工作。

比如搬砖砌墙,建造房屋。

然后黑暗j-i,ng灵们再划分出不同的负责区域,谁负责打地基,谁负责开矿,谁负责运送材料,组合在一块俨然一个流水线作业的大型包工队。

当然,黑暗j-i,ng灵们首先得要把这些尸骨傀儡身上带的腐r_ou_污血洗刷一番,血r_ou_实在烂得太厉害的就刮干净只留下骨头,再套上统一制式的工作服标上自己小队的标记,还不能忘记喷上驱逐腐臭味道的药水,一个两个收拾得得体了才能带出去干活。

——以前这些骷髅都散落在坟墓各处埋伏,脏点丑点还能当成视觉震慑恐吓敌人,丹粟也就无所谓他们烂成个什么样子。可现在巫璜可是时不时会过来巡视一下进度的,那些破破烂烂脏兮兮的玩意怎么能见人。

是以等到巫璜看见的时候,施工现场的“工人们”虽说一个个脸色青灰了点,身体还可能不那么完整,却也是洗刷收拾得整齐利索,令行禁止j-i,ng神面貌(?)良好,井然有序比不少现代包工队应付领导检查的面子工作都令人满意。

就是边上监工的黑暗j-i,ng灵们疲惫萎靡了些,一副j-i,ng神压力过大夜不能寐的可怜样子。不过他们本就肤色黑,脸色难看点黑眼圈重一点也看不出来。

这些黑暗j-i,ng灵大多是女性,身材纤瘦娇小,就显得其中唯一一个男性j-i,ng灵鹤立j-i群般的显眼。那个男性j-i,ng灵要比其他女性j-i,ng灵们高出许多,力量也最为强大,能够c,ao纵的尸骨傀儡是同族的几十倍。

除此之外他还能c,ao纵尸傀儡完成像是雕刻那样需要更高j-i,ng度的复杂工作,甚至给手底下的傀儡分组编队,让他们同时执行不同的任务。

可以说正是因为他,黑暗j-i,ng灵们才能在十几天的功夫里连琉璃塔的塔尖都快建出来了。

同样是一个部族,表现得像是完全不同的物种。

如此的巨大差别,叫巫璜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那个男性j-i,ng灵的感知似乎也非常敏锐,只被巫璜多看了几秒就立刻扭头看向巫璜这边。不同于他的族人们那般战战兢兢的模样,他大大方方地露出个笑容对着巫璜行礼。

“日安!尊敬的大人!”他笑起来一咧嘴,唇角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

巫璜顿了顿,微微颔首作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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