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sè尚好,一出房门,见月影投映在四四方方的院落里,依稀描绘出屋檐的lún廓,和着几道树影。
苏折站在廊上,脚步顿了顿。他蓦然侧身,往另一边回廊看过来。
这边回廊上,霍将军并没有离去,而是静静地看着苏折抱着沈娴,站在那月光下。霍将军也没有方才的醉态,虽然身上带着酒气,但是眼里相当清醒。
连青舟守在霍将军身旁,生怕霍将军喝了酒出什么乱子,一时也没有离去。
霍将军只是在借酒装疯,道出苏折从前所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苏折侧身回头那淡淡一瞥,1;148471591054062眼眸里染上月华且银且凉的极浅淡的光泽,平寂得如一潭深水,没有丝毫的起伏。
正是因为难以捉摸,那是比虎狼还可怕的平静眼神。
霍将军知道,这才是他真正深不可测的一面。苏折把一切都了然,但依旧不动声sè,约摸从一开始便知道了霍将军说那些话的用意。
苏折只是不阻止,也不说破。他就像个局外人,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里,不做表示。也不会有人看得出他接下来会怎么算计。
苏折随后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抱着沈娴进了房。
霍将军不放心,下意识抬脚就要跟上去,被连青舟一把拉住。
连青舟道:“霍将军你清醒一些,老师若是对公主有恶意,岂会等到今日。”
霍将军抹了一把脸,道:“我怕的不是他有恶意,而是”
放在往时候,苏折不留余力地帮沈娴,霍将军一定是全力支持的,他们可以是相互信任的同伴。但是今时今日情况又不同了,大军北伐胜利在望,眼前战果唾手可得,他不可不防着苏折。
霍将军承认他这样过河拆桥有些卑鄙,但自古以来便是这样,王权野心,不能不防。
大楚已经禁不得第二次动荡了。
霍将军被连青舟拉住这一迟疑,苏折已然抱着人进了沈娴的房间。
窗前映着白月光,他轻缓从容地把沈娴放在床上,替她捻过被子,道:“好好睡。”
他只在床前站了片刻,等着沈娴的呼吸渐渐均匀,便转身欲离开。
哪想沈娴并没有睡着,忽然伸手,拉住了苏折的手。
她带着浓浓的鼻音,问:“苏折,你要上哪儿去”
苏折道:“我若不出去,只怕霍将军要在外面站上半宿。”
沈娴道:“你若出去了,就不怕我想你一整夜啊不要走,留下来陪着我。”
苏折扬了扬眉梢,道:“那便让霍将军站半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