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芷见庞勋胸有成竹,朝徐至使了一个眼神,点头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有劳庞帮主了!”
庞勋让下人在船头摆了一桌酒宴,恭敬地请徐、周两人坐了上席,自己在下首相陪,周沅芷也没有推辞,见徐至还在和庞勋客套,一把拽了他坐下,三人一边饮酒,一边朝水中和岸上看去。
只见水中的几百名长枪门弟子在一名堂主的带领下,口中齐声念叨咒语“急急如律令”,纷纷潜入水底,不一会水中形成大大小小数十个漩涡。那些凫水的官兵见了,大叫不好,纷纷朝岸边游去,可是这些漩涡越长越大,就一根根索命的绳子,将水中的那些官兵拽入水中,那些官兵一边高声喊救命,一边伸出双手试图抓住水中的芦苇救命,但不一会都没入水底,喂了湖中的鱼鳖。
杨行密见那些水中的官兵不是长枪门的对手,都枉送了性命,心中骇然,连忙调来弓箭手,向水中射箭,那些弓箭手见水中并没有长枪门的弟子,只有一些大小不等的漩涡,只好朝漩涡射击,虽然箭如雨下,但这一切都是徒劳,那些飞箭落在水面,发出啪啪的声响,都被涟漪的水波反弹了回去。
这时昏迷的吕用之苏醒了过来,提醒杨行密道:“杨大帅,这是我们长枪门独到的水遁功夫,弟子念了避水咒,能潜入水中一个时辰的功夫,如同水中的黑獭,刀枪不入,还请大帅下令让将士们离水边远一点!”
蒋超听了吕用之的话,连忙举起令旗,让众将士从水边退后数十步远。这时水中的长枪门弟子趁着官军后撤之时,纷纷从水底跳出,从怀中取出一个个油纸包来,他们又念几声“急急如律令”,将油纸包中的物品含入嘴中,张开大口,喷出一个个数丈长的火柱来,将水边的芦苇点燃,又将火柱喷在官兵的身上。那些落后的官兵身上着了火,纷纷倒地打滚,想压灭身上的火焰,可是那火苗越烧越大,将那些士兵变成一个个火人,不一会就烧成一个个木炭,化成飞灰散落在杨行密面前。
蒋超见一名长枪门的弟子向杨行密奔了过来,连忙取出白虹剑,一个“马踏飞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一步,白光一闪,削去那名弟子的头颅,他怕杨行密有什么闪失,又跳了回去,护在杨行密的身边。
吕用之见官军阵中一片骚乱,连忙高声提醒道:“这是我们长枪门的烈火伏魔阵,大帅和各位将士都要小心避让!”
杨行密从来没有见过长枪门会使用这些邪术,他见面前的一个个活人,瞬间变成了灰烬,尸骨无存,吓得面色苍白,差一点从马上跌落,他再也不听从吕用之的劝诫,扭转马头,就带头逃跑了。这群官兵见主帅都已逃跑,顿时没了主心骨,也纷纷弃械逃跑。
蒋超见杨行密后撤,造成军心不稳,知道自己一人也是独木难支,因此也无心恋战,挥剑斩杀了几名长枪门的尾随弟子,也连忙策马追赶杨行密去了。
吕用之见杨、蒋二人都已调转马头,带头逃跑了,他也想骑上坐骑趁乱逃跑,但他投靠朝廷,两次提醒杨行密小心这一幕,都被在船头饮酒的庞勋瞧在眼里。庞勋高声命令道:“我长枪门弟子听令,我们今天要活捉叛徒吕用之,将他千刀万剐,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如果有弟子能擒住吕用之,赏金千两,并让他做吕用之在帮中的位置!”
众弟子听了帮主的话,个个义愤填膺,擦拳抹掌,将吕用之和他的战马团团围住。吕用之骑上战马,挥剑刺杀了几名挡路的弟子,这一举动更激起长枪门弟子对他的不满,大家对他再也没有昔日兄弟之情,用熊熊的烈火阵,将他死死困住,他的战马见了长达数丈的火焰,一声长嘶,抬起前腿,一个趔趄,将吕用之摔出马鞍,高高地抛在空中。
吕用之急忙在空中转过身来,避开了烈火阵的围攻,但他落地重心不稳,后背重重地撞在地面上。
一名长枪门弟子见吕用之从空中跌倒在地上,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向他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牢牢压住吕用之,其他弟子见那名弟子一击即中,怕吕用之翻身逃脱,也纷纷用身体压住吕用之,不让他动弹。
庞勋见手下擒住了吕用之,心中十分痛快,连连敬了徐至和周沅芷很多酒,一扫长枪门被困多日的不快。
周沅芷见越来越多的弟子用叠罗汉的方法压住最底层的吕用之,连忙对庞勋说道:“庞帮主,赶紧让你的属下停手,否则吕用之不被压死,就会被活活闷死!”
庞勋笑道:“公主心地善良,属下本应该听从公主的吩咐,但吕用之这叛徒着实让人气愤,让他吃点苦头,再处死他,方解我心头之恨!”
徐至也劝道:“庞兄,吕用之叛教投敌,是让人气愤。但他可能知晓朝廷淮南驻军的动向,暂留他一条狗命,对贵教和义军都有好处!”
庞勋听了,连忙高声命令道:“我长枪门众弟子听令,本教主命令你们将吕用之这狗贼带过来,公主和驸马要亲自问他的话!”
众弟子听了,才纷纷站立起来,见最底层的吕用之,早已口吐白沫,两眼泛白,四肢僵硬,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两名弟子分别拽住吕用之的胳膊,将他的身体倒拖着,带到庞勋的大船上。
庞勋见吕用之就如一团烂泥瘫在跟前,四肢不能动弹,不知道他是真死还是在装死,用脚狠狠踢了他两脚,见他还是没有动弹,连忙吩咐手下取来几盆冷水泼洒在吕用之的身上。
徐至见地上的吕用之被冷水惊醒,手脚有了动弹,怕他狡诈善变,趁机逃走,连忙出手点了他几处要穴,再次将他瘫痪在船板上。
庞勋见了,赞道:“还是驸马细心,差一点又被这狗杂碎给欺骗了!”
徐至笑道:“庞兄过奖了,我们身处险境还是小心为好!”,周沅芷听到庞勋称赞徐至有勇有谋,脸上也是笑颜如花,插话道:“庞帮主,徐大哥再有勇有谋,不也是你们长枪门的使者吗?你们俩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
庞勋听了,不明白其中的缘故。周沅芷又将徐至如何在途中与长枪门的齐善行相遇,如何阴差阳错做了长枪门的使者,在扬州遇见自己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庞勋听了,连声道歉道:“真是属下的罪过,委屈驸马了。驸马这样的英雄豪杰,哪能为本教这点破事劳心奔波呢?驸马如果不嫌本教是一群乌合之众,属下情愿让出教主之位,请驸马兼任我教帮主之位,辅助黄王平定天下!”
徐至连忙摆手道:“不瞒庞兄,徐至一生闲云野鹤,对治理帮众之事毫不精通,对各位英雄也毫无驾驭的能力,庞兄如果让位于徐至,那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
周沅芷也阻止道:“庞帮主,徐大哥向来独来独往,你让他当帮主,岂不拘束了他,他怎么会愿意呢?”
庞勋听了,知道此事也不能勉强公主和驸马,只好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