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尚让、黄鹤护送黄夫人和周沅芷等女眷,正要穿过树林,突然从树林深中闪出一群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正是那天在白亭与徐至交手的那位周将军。
为首的黑衣人并不言语,而是轻轻地挥了挥手,其他的黑衣人点头示意,迅速将尚让、黄鹤和周沅芷等人的车队围了起来。
尚让见了大惊,赶紧让黄鹤带领几十名士兵手持长矛盾牌,护住夫人和小姐的马车,让他们先不要下车;然后命令其他士兵拿出弓箭,向黑衣人瞄准射击。哪知道这些黑衣人个个身怀绝技,见第一波箭阵射来,纷纷跃上高高的树枝,躲过了士兵们的射杀。
那些黑衣人不等士兵再射,纷纷从树上跳到士兵的近前,与士兵近距离搏杀,他们用劈、拿、勾、拌、击等绝技瞬间就杀死了数十名士兵。
尚让眼看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在地面上,越来越少,而敌人却不明身份,越战越勇。他只好手拿宝剑,退到周沅芷的马车旁,周沅芷早就听到车外情景不对,隔着车帘,对尚让叫道:“尚将军,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说完,就从车中跳了出来。
为首的黑衣人见从车中跳出了一位美丽的少女,心想:按照内应的描述,她必然是黄巢的女儿了,于是哈哈大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我们拿了黄巢的女儿和家眷,用他们要挟逆贼黄巢,何愁这些草寇不能平定?”
黑衣人说完就举起大刀砍向周沅芷。尚让见鞭长莫及,叫了一声:“公主小心!”,说完就将手中的长剑掷向黑衣人。
黑衣人稍有迟缓,赶紧用大刀格挡住长剑的袭击。周沅芷侧身躲过了他的一刀,顺手从身边的士兵手中拿起一根长枪,刺向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没有想到周沅芷也会些武艺,赶紧撤回大刀,用刀背护住心口,挡住周沅芷刺来的枪头,长枪被反弹回来。
周沅芷只觉得长枪反弹的劲力巨大,震得手中的虎口发麻,长枪也险些掉落在地上。
黑衣人不等周沅芷反应过来,一招“鲲鹏展翅”,一跃而起,接着就是一招“刀劈华山”,从空中俯冲而下。
周沅芷身边的一名侍卫赶紧用盾牌格挡,却被黑衣人用刀劈成两半。
眼看周沅芷就要险遭不测,徐至刚好及时赶到,他在不远处来不及思考,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块,用尽全力,击中黑衣人的手腕。
黑衣人惨叫一声,扔下大刀,赶紧用左手捂住右手处的伤口,但还是止不住手腕上鲜血长流。
黑衣人正要挥手,让手下人一拥而上,趁乱劫持了周沅芷、尚让等人,突然背后一阵冷箭射来,将黑衣人射杀了一半。为首的黑衣人见形势不妙,赶紧发出一声长哨,他身后的几人,使了个鹞子翻身,纷纷跳进草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原来黄巢带领大军杀到柳巷村后,见官军无心恋战,不战自退,心想不好,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又率队赶了回来。
黄巢大军经过这一次长途奔波,十分疲惫不堪,众将士们见天色渐晚,纷纷席地而坐,点起篝火,取出干粮,狼吞虎咽咀嚼起来,其中不时有士兵开始声声抱怨:此次出师不利,恐怕南下江南也会凶多吉少。
徐至见黄巢大军突然归来,也不敢轻易接近周沅芷的车队,只好在密林深处远远地望着她。
黄巢见众将士第一次出征就如此狼狈,也有些后悔没有听徐至不要南下的建议。但是自己号令已经发出,众将士已经启程,这个南下的决定是万万不能收回的。黄巢见众将士吃完饭,心情都很沮丧,于是站起身来,朗声对大家说道:
“各位将士,今晚皓月当空,又是一年一度的中元佳节,虽然我们来自,但大家都是父母所生,家中都有兄弟姐妹,如今朝廷豺狼当道,横征暴敛,哪家没有冻死之骨,饿死之人。所以我们举起起义的大旗,就是要拯救天下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我们从郓州起义以来,打汝州,下蔡州,一路血战,已经有近五个年头了,这些年来,我们为了正义,牺牲了多少英雄豪杰,热血男儿啊!”
众将士听了黄巢的话,都仰望长空,默默地思念起死去的家人来。黄巢接着说道:“今天是我们南下江南的第一次战斗,我们又牺牲了很多将士,为了缅怀我们死去的家人和战友,我提议今晚在这蔡州城郊,设一个祭台好好祭奠他们。”
黄巢的提议很快得到了众将士的齐声赞成。众将士怀着对死去亲友的追思之情,砍伐了一颗颗参天大树,搭建了一座高高的祭台,祭台上放置了几口大的行军锅,燃起熊熊大火,黄巢和众将士褪去战袍,只穿了白衣素袍,大家以水代酒,举起了手中的碗,向着天空和大地拜了几拜,又将碗中的水撒向四周,祭奠完先烈,然后仰头喝完剩下的水,纷纷将手中的碗砸碎,表示了誓死南下的决心。
徐至暗中见此时众将士群情激愤,士气高涨,但此后血战江南,不知道谁存谁亡,就算大业纵成,但这些密林中的将士们恐怕也活不到一半,因此众人临时都有了深深惜别之意,相互挽着手,放声高歌。
徐至见不远处躺着很多士兵的尸体,他换了一名士兵的装束,将自己装扮成一名刚刚走散的士兵,趁机混入黄巢大军中,径直走到周沅芷的马车旁。
马车旁的卫士见徐至很是眼生,喝问道:“小兄弟,你是哪营哪位将军麾下的,怎么鬼鬼祟祟地从密林深处走来?”
徐至故作惊慌的样子,颤声说道:“我是刚入伍不久的新兵,刚才见大军与黑衣人争斗,很是紧张,一时与大军走散了,我是隶属于尚将军麾下的。”
那个士兵还想盘问些什么,车内的周沅芷早已辩认出徐至的声音,赶忙替徐至解围道:“你们不用再盘问他了,这位新兵我是见过的,他刚才还替我挡过一剑呢?”
周沅芷说完,走下马车,跳到徐至的面前,故意说道:“我刚才与黑衣人打斗的时候,将一个随身的香囊弄丢了,你替我找到了没有?”,说完用眼睛瞄了瞄徐至的身后,徐至立刻明白过来,赶紧跪下答话:“都怪属下不细心,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周沅芷故作生气地说道:“真是一个酒囊饭袋,你在前领路,我和你一起去找找,如若再找不到,重重责罚!”,说完见徐至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但见身边的侍卫很是惊讶地看着自己,马上收起了笑容。
那个侍卫赶紧说道:“公主,还是让属下护送你过去吧!”
周沅芷赶紧阻止道:“那边也不是很远,我也会些拳脚,让他陪我过去就可以,再说你还要继续保护夫人呢!”
侍卫见周沅芷如此说,知道自己在她身边有些不便,但也不能失了侍卫的责则,只好说道:“那公主要多加小心!小人远远地护卫着公主就是了!”
周沅芷只好同意了,她见四周没有人注意,悄悄地领了徐至来到密林的深处,却不防这一切被不远处的耶律淳看的一清二楚。
原来耶律淳心中一直爱恋着周沅芷,为了能得到她,他一直在黄巢和朱温身边诋毁徐至,后来他听闻徐至在白亭被大火烧死,心想少了徐至这样一个竞争对手,这公主最终还是自己的,从此以后对周沅芷格外的关注,周沅芷的一举一动也没能离开过他的眼睛。
徐至见四周没人,紧紧地握着周沅芷的小手,心疼地说道:“沅芷,几天不见,你憔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