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见了满座的宾客都侃侃而论,说了自己对天下局势的见解,只有徐、慧二人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特意询问道:“徐少侠,老夫从一见到你,就非常喜欢你,你在江南杀恶霸,斗贪官的故事,让本王十分钦佩,你就像黄某年青时一样,想当年黄某在山东兖州戕杀贪官、赈济灾民,首倡起义,也象你一样胸怀大志、善恶分明,嫉恶如仇。”
徐至赶紧站立起来,谦逊道:“在下草莽,怎能与黄王年少时相提并论。”
黄巢似乎十分满意徐至的谦虚,继续问道:“不知道徐少侠是否觉得黄某也应该领兵杀向江南,断了朝廷的根基和命脉。”,说完望着徐至和慧风,就像一个长辈在征询晚辈的意见,目光十分诚恳亲切。
徐至朗声说道:“在下在江南就听闻山东黄王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黄王已跨控山东和河南,拥兵百万,爱民如子,虚心若谷,振臂一呼,天下响应。而唐廷威仪仅及关陕,号令不出国门,此时正是黄王逐鹿中原、问鼎天下的最佳良机!”
徐至说完,见黄巢和众人不停地点头,他继续分析道:“但是当今天下自宪宗以后,分崩离析,河北藩镇林立,西川、江南看似平静,但也是风起云涌,黄王处于天下之中,四邻都是强敌,如果轻举妄动,得罪强邻,则大事去矣!还是希望黄王谨慎从事!”
黄巢听了先是一惊,觉得徐至说得太悲观了,心中有些不悦;但慢慢回味起来,觉得他分析的确有些道理,赶忙问道:“徐至,依你之见,那又该如何?”
“黄王,依在下愚见: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建立稳固的根据地,而不是象历代流寇那样,没有稳定的粮草兵员供给;第二、应该广纳天下英雄,继续壮大声势;第三、应该和四邻结盟;最后才是带兵直入关中,推翻暴政,还百姓一片青天。”
徐至刚说完,只听见招贤厅帷幕后传来一个姑娘低低的叫好声,不过这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众宾客的喝彩声中。
黄巢听了还是犹豫不决,又问道:“那刚才耶律兄说的,带兵下江南,断了朝廷的根基是否可行呢?”
徐至回道:“这万万不可,黄王起兵是为了解救天下百姓,而不是偏安江南独立称王。自古偏安江南的小朝廷都没有好的下场。还请黄王三思。”
徐至继续分析道:“再说江南军阀也是盘根错节,割据一方,黄王南下会得罪更多的地方势力,这种短时间的蝇头小利,会毁了将军一世的霸业!”
徐至还没有说完,耶律淳辩驳道:“自古王侯自有天命,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黄王如能渡江南下,称帝江南,也不能不说是上上之策,如果按徐老弟所言,等做完三件事,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那黄王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称王天下。”
耶律淳继续辩解道:“据在下所知,朝廷奇书流落在江南,此书就是争取天下的一把利剑,如同天下共知的传国玉玺一样,谁能得到奇书就是天下公认的天子和盟主,难道黄王对这个也没有兴趣?”
黄巢听了耶律淳关于宫廷奇书的议论,也是吃了一惊,他和身边的尚让、朱温、黄鹤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当众发誓道:“在座的天下英雄为证:孤王主意已定,决定先下江南,断了李唐的根基,寻找宫廷奇书,结束四方纷争,造福天下苍生。”
徐至见黄巢南下的主意已定,心中感叹道:“天下的民心竟然没有一本奇书重要,真是可悲可叹啊。”
黄巢见众人都表达了对天下局势的观点,突然转移了话题,说道:“今天黄某高兴,光顾着和大家谈论天下大事了,倒把要办的正事给忘了,今天邀请大家过来,还是为了小女选婿的事情,在座的各位英雄通过下面的文试,就可以直接面见小女了。”
黄巢说完,连忙吩咐下人们拿来纸笔,分发给在座的每位嘉宾,说今天的试题就在这纸上。徐至拿到纸笔,见上面写的是一首只有首句的残诗,要求各位续完后面的部分,并抒发对诗句的见解,只见上面写道:“天下纷争数千年,奇书残卷天下剑,……”。
徐至见了大吃一惊,暗自想道:一路上听闻黄王举大义是为了天下百姓,今天见他对一本荒诞不经的奇书怪说那样痴迷,可见天下的传闻都不足为信,即使到了黄巢这样的身份地位,还是忘不了“名利”二字。
徐至转念又想:“与其将秘密烂在心中,还不如将其奉送给黄王,毕竟他总比朝廷对百姓好些,于是挥手续完后面两句:“射蛇首兴成霸业,紫气东来入云间?”,后面又加议论道:“得异书易,得民心难;得江南易,得天下难。”
过了片刻,黄巢见众人都已书写完毕,吩咐身边的丫鬟们将众人的试题解答收齐,黄巢和幕僚们一一看了,仔细评论了一番,又把大家都称赞了一遍,不置臧否,众宾客都感到十分诧异,如此这般,如何决出胜负
黄巢似乎看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慢慢说道:“乘龙佳婿还是让小女自己决定吧。”说完,吩咐身边的一个叫秋月的丫鬟,抱了众人的答卷,将其送入厅后一个挂满珠帘的内室里。
又过了片刻,秋月出来回话说:“黄王、各位嘉宾,小姐吩咐了:只让徐公子和慧公子进来一叙。其他佳客就不必相见了。”
众人听了,无不摇头失望,论长相徐至虽然清秀,但不够儒雅;论武艺徐至也不是上上之选;即使论谈吐议论,徐至的见解也得不到黄王的全力支持!特别是耶律淳此次来蔡州招亲,来时曾豪气万丈地向全体教众夸下海口、势必夺得美人而归,他见徐至拔了头筹,得到公主青睐,顿时垂头丧气、感慨不已。
这一变化连徐至自己也不明就里,云里雾里的,甚至没有想到:这样一件大喜事会突然落在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