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表哥是靠不住的。
打完求救电话,钱嘉苏绷紧菊花心惊胆战地陪这位董事长女士看了四十多分钟的综艺节目,也没收到来自表哥的任何消息。
最后还是凭借自己临危不乱的qiáng大品格和英勇无敌的优秀才能得以脱身,骑上小黄准备启程回家时,才看到空无一人的十字路口晃出一团黑影,慢慢悠悠地挪过来,停在他五米外的位置。
这营救速度也太感人了,钱嘉苏冲他比了个气愤的中指。
向毅长腿一伸支在地上,身上是中老年款的深sè大裤衩宽t恤,脚上一双大剌剌的提拉板儿,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凉了,他居然也不嫌冷。
钱嘉苏打量几眼他胯.下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电瓶车,唯一的却别在于他的是磨砂的自己是光面的。“你就骑这么个玩意儿来救我?收尸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不是还活着吗。”向毅摘掉安全帽,甩了甩头,先往左侧巍峨的酒店大楼扫了一眼,又看看钱嘉苏,确认他没事,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上。
这种明显将表弟生死置之度外的行为令钱嘉苏不太甘心,骑到他旁边正要问,向毅叼着烟解释道:“老太太非让骑这个,慢点安全。”
钱嘉苏脸sè一僵:“姥姥怎么知道了?”
“大半夜出门,她能不知道吗。”
“完蛋了……”钱嘉苏心虚地缩了缩头,“你怎么跟她说的?”
“当然是实话实说,”向毅在他略显紧张的注视中拿开烟掸了两下,斜睨着他似笑非笑,“说她宝贝外孙儿卖身挣钱未遂,喊我救命呢。”
钱嘉苏恼羞成怒地瞪他,“你才卖身!还未遂!”
向毅特别不厚道地笑出声来,最后两口抽完,将烟在地上碾灭,重新戴上安全帽,熟练又漂亮地转弯掉头。拧动手把将速度加到最大,很快甩开了距离。
“诶你等等我——”钱嘉苏骑着小黄奋力追赶,“你是不是偷偷改装了,为什么比我快这么多!”
回到兴柘大道雎水山庄家里,已经是早上六点。周姈把车子随便在院子里一停,钥匙抛给来迎接的佣人,秋姨擦着手从厨房跑出来,“小姐,您回来了?早饭还要等一会儿,您……”
“不吃了,我回房睡会儿,不要来打扰我。”她摆摆手,似乎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回到房间以战斗的速度卸妆冲澡,然后摔进大床上,轻薄的蚕丝夏被扯过来一裹,昏天黑地就睡了过去。
意识再次恢复时,正是阳光最炽盛的时候,厚实的窗帘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光,一道金线斜斜打在地板上,细小的尘埃盈盈起舞。
周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赤脚下床,拉开了窗帘——花园里一片缤纷sè彩,绿茵茵的草坪中央,一只棉花团子似的博美优雅地趴着晒太阳,一旁体型大她五倍的哈士奇正追着自己的尾巴疯狂地转圈。
床头搁着的电话响起来,周姈捡起来接通,推开对开的玻璃门走上阳台。
“早上好亲爱的~”丁依依的tiáo子贱兮兮的,“昨晚战况如何?跟高仿爱豆做.爱感觉是不是倍儿bàng?”
“bàng……”周姈拉长声音有些敷衍地道。
“哎呦,怎么,高仿爱豆不坚.挺?”丁依依乐了两声,“讲道理,他那体格看着确实不太行,比起陆嘉禾还是差远了……诶,你说他脸长得那么像,是不是整的啊?”
“没近距离看,他一直跟我保持着两米的距离,生怕我怎么着他似的。”
下头哈士奇看到了阳台上的主人,汪汪叫着朝这边狂奔过来,周姈打了个手势,它又生生刹住车,在原地躁动地踏着步,吐着舌头尾巴甩得欢快。蓬蓬球儿博美便也跟着注意到了周姈,小碎步跑过来跟它并排坐下。
“那你问出什么来没?”
“他太紧张了,”周姈道,“也不用问,除了裴希曼没别人。”
丁依依啧了一声,“就这小破胆子,怎么会跟裴希曼搞一窝去啊?你现在什么打算,要跟她摊牌吗?”
“不急,陪她玩玩呗,我正无聊呢,”周姈眯了眯眼睛,漫不经心地笑着,“那小孩儿还挺逗的。”
身后的实木房门突然被敲响,秋姨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小姐,到时间出发了,时先生在等着您呢。”
这边挂了电话,周姈回过头,眉尖微拧:“什么安排?”
“今天不是要跟关意集团签约吗,您忘了?四点钟开始,只剩两个小时了。”
“不想去。”周姈抬脚上了阳台。
她是大元集团的最大股东,挂了个董事长的头衔,公司事务却都是时俊在把持。每次出席这种场合都有一种给人当吉祥物的尴尬感,她不喜欢。
两分钟后,来劝说的人换了一个。周姈听到门把拧动的声音,转过身,同时嘴角已经讽刺地勾起来——这个家里敢直接开她房门的人找不出第二个。
门缓缓推开,西装挺括的男人立在门口,抬眼望过来。
“我说,”周姈懒散地靠着阳台边缘的白sè雕花围栏,“长辈的房间是你可以随便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