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四十五分,李甲富在f市机场被抓获,对于警察的抓捕他并没有表现出过激的反应,亦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在询问作案动机时,他却缄口不语。
司徒雅听说李甲富已经被绳之以法,她来到了关押室,四目相对的刹那间,她微微有些错愕,面前的中年男人哪还有当初意气风发的半分样子,简直就像是刚刚从大牢里出来的囚犯,目光空洞,神情憔悴,胡子拉杂,衣衫凌乱……
她觉得不可思议,刚想上前质问他为什么要她下此毒手,李甲富却抢先一步爆发了,他突然像个发怒的野兽,面目狰狞的怒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我怎么就没能亲手杀了你……你害死了我儿子,你一定不得好死……你水性扬花,见异思迁,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只要是爱你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死光光,让你孤苦伶仃,让你无依无靠,最后让你含恨而死,哈哈哈……!!”
李甲富像是疯了一样,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笑声,司徒雅的脸sè瞬间惨白,她的脚跟有些站不稳,一只手抚住墙壁,颤抖的质问:“你说什么……我害死了你儿子?梦龙他怎么了?!”
“不要提我儿子的名字,你不配提他的名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早晚你会遭到报应的!”
李甲富先前是一片死寂,此刻见到司徒雅则完全疯狂,警察厉声喝止他:“安静一点!”
司徒雅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梦龙死了吗?她按住自己慌乱的心脏,告诉自己不会的,李甲富他一定是疯了。
“我不会相信你这个疯子的话。”
她抬起一张面无血sè的脸庞,恨恨的睨向李甲富。
“你不相信?你不相信可以撞死在这里,然后到地狱里看看我儿子是不是在那里!!所有的一切悲剧都是因你这个女人而起,你辜负了我儿子一片痴情,我儿子这两年来因为你的销声匿迹整日郁郁寡欢,整个人瘦得如同一具骷髅,他每日坐在门前念念有词:她会回来看我的,她会回来看我的,她答应我一定会回来看我的……每天都是重复着同样的话,直到一个星期前,他无意中听到我和他母亲谈话,听到我说在b市看到了一个跟你长的很像的女人,他便疯了一样跑出家门,直嚷着要去找你,我和他母亲奋力追赶不让他去,结果他惊慌躲避之下,被一辆卡车活活撞死,到死的那一刻,他嘴里都在喃喃自语,你一定会回来看她……!”
李甲富说到这里,几乎恨不得把司徒雅活剥了也不甘心:“我儿子因你而死,你竟然还不相信,我想要找你理论,让你到我儿子坟前下跪忏悔,我找了你整整五天,四处打听才终于在f市找到你,却没想到一路跟踪竟让我看到如此肮脏的一慕,你像抛弃我儿子一样抛弃上官驰后,又勾搭上一个男人,我儿子尸骨未寒,你却与人搂搂抱抱,你这个下三滥的女人,我真遗憾没能亲眼看到你倒在我脚下,没能替我儿子报仇血恨,不过没关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化作厉鬼日日夜夜缠着你,让你生不如死……哈哈哈!!”
李甲富被两名警察带走了,司徒雅无力的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完全没有了任何知觉。
一名女警走过来,同情的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她木然的摇头:“没事。”踉跄着站起来,天sè已大亮,太阳刚刚升起,二月里的阳光竟也是如此的刺眼,她才一迈出警局的大门,就被一阵天眩地转的晕眩感紧紧包围,就在她以后自己会直棍棍的倒下时,一辆车停在她面前,从车里跳下一个人,伸出手臂紧紧的抱住了她。
熟悉的怀抱给了她一种踏实感,却抹不去她心底的凄凉,上官驰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里,声音发颤的说:“小雅,你没事太好了,我一得到消息差点疯掉,我真不敢想象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从凌晨四点得知消息到现在,五个小时里我的心脏几乎就没跳动过,小雅,如果我没能保护好你,我干脆也就不要活了,小雅,小雅……”
上官驰患得患失的语言因为担心过度有些语无伦次,司徒雅被他抱得几乎喘不了气,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听着身边的男人说,渐渐地,上官驰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松开怀抱,按住她的双肩关切的问:“小雅,你怎么了?你怎么脸sè这样苍白难看?”
司徒雅还是不说话,她依然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无法自拨,耳中隐隐还可以听到李甲富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她的身体越来越冷,突然再也抑制不住,扑到上官驰怀里,发出悲怆的哭声:“我该怎么办,驰,梦龙死了,我该怎么办……”
上官驰陡然闻言也是极为惊诧,他心疼的安抚:“别哭,别哭,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无法遗忘多年前,她第一次被带到李家,她倔着性子蹲在门口不肯进去,一个比她略小的男孩走到她面前,歪着头问她:“你肚子饿了吗?我去偷苹果给你吃。”
那时的李梦龙仅仅只有十岁,虎头虎脑十分可爱,只是比同龄的孩子木讷许多,那一天,当他把红通通的大苹果递到司徒雅手里时,她便从此再也没把他当傻子看。
近十年的光yīn,她视李梦龙如亲弟弟,即使痛恨他的父母,也从未曾牵怒于他,当初李甲富夫妇差点让她失了清白,为了李梦龙,她至今也没有把这件事向上官驰透露出半个字,她只是希望那个可怜的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可如今,那个孩子却因为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司徒雅越想越伤心,上官驰将她安置到车里,然后便进了警局了解情况,她现在情绪如此低落,他根本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
二十来分钟后,上官驰面sèyīn霾的出来了,他已经什么都了解清楚,他坐进车里,一把抱住司徒雅,痛心的说:“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意外,你不要过分自责,也许是他父母作恶多端,老天爷不小心惩罚错了人……”
司徒雅哭到最后,筋疲力尽的昏睡在上官驰怀里,她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未合眼,突然其来的打击将她折磨得身心俱备。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她做了一场恶梦,冷汗浸湿了她额前的发丝。
她环顾一圈,完全陌生的环境,应该是在酒店里,她开了门出去,上官驰不知是已经起来还是一夜未睡,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忙碌的工作。
蓦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缓缓回头,撇见是司徒雅,赶紧起身走到她面前:“怎么醒这么早?”
司徒雅无力的回答:“我已经睡了很久。”
她视线睨向他的笔记本:“你工作很忙的话就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待会我要去医院看望沈清歌。”
“我和你一起去。”
上官驰的眼神十分笃定,吃了早饭,两人一同来到了医院。
也不知是沈清歌命大还是李甲富当时作案的心态过于紧张,那一刀只是刺中了他的肩胛骨,经过及时抢救和tiáo养,他已经能够坐起身和正常人一样说话了。
司徒雅站在他面前时,两个眼泡红肿得像颗核桃,沈清歌盯着她看一会突然笑道:“我又没死,你至于哭成这样吗?”
他还不知道,司徒雅除了因为他受伤感到自责难过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上官驰上前一步,郑重对沈清歌说:“谢谢你替小雅挡了一刀,这份恩情我会铭记在心。”
沈清歌视线睨向他,嘲讽地问:“我是替小雅挡刀,你有什么立场替她铭记这份恩情?”言外之意,就是要铭记,也是司徒雅自己铭记。
“我以她丈夫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