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府大门。
额头鲜血直流的文氏被几个保镖用力丢出大门,向来养尊处优的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噗——
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文氏艰难地爬起,愤恨地朝汉白玉台阶冲去。
忽然一声孱弱的声音响起。
“玉儿,不要再争了。”
癫狂的文氏愣住了,有多少年,没有人唤自己做“玉儿”了?文氏缓缓转过身来,朝周围望去。
一棵大树下,一个浑身鲜血和疤痕的男人正躺在一张破草席上,男人胡子拉碴,满头白发。
“世,世昌——”文氏浑身颤抖,头颅不断地摇晃着。
处心积虑要将儿子推上家主之位的她难以相信,今日,终于天崩地裂,一切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跪倒在地,文氏颤抖地抚摸着男人的花白头发。
“世昌,你的头发?”
花白头发,胡子拉碴的男人正是梦世昌。
“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世昌!”
文氏搂抱住梦世昌满是伤痕的大手,嚎啕大哭。
一个身影躲避在梦府大门后,黯然地看着这一切,身影正是翠屏。
一条丝巾被拿起,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三姨太,这女人向来挤兑您,如今她被赶出去,倒也清静了,以后啊,再也没有人欺辱您了。”丫鬟乐菱说道。
翠屏捏起丝巾用力拧了拧鼻子,泪眼朦胧地呵斥道:“蠢货,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啊。”
忽然想起什么,翠屏朝地面狠狠唾弃一口。
“呸,呸,我才不是那狐狸呢。”
……
傍晚,碧绿的梨花江缓缓地流淌着。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堂矗立在江边,由于江水的冲刷,涌起,浸泡,破庙的墙壁上生出许多青苔。
梦世昌蜷缩在破庙内的破草席上,瑟瑟发抖。
“世昌,喝些米粥吧,这是我刚刚买来的,还热着呢。”衣衫褴褛,浑身血迹的文氏说道。
满头白发的梦世昌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端着粥碗的文氏的双手。
“你的,你的,玳瑁护甲呢?”
文氏勉qiáng挤出一个笑容。
“如今我还戴那劳什子做什么?”
凄然一笑,梦世昌闭上双眸,哽咽道:“这碗米粥是那玳瑁护甲换来的?”
委屈的文氏抬起袖子抹着眼泪。
“快喝吧,啊,别想那么多。”
两人没有注意到,破庙外一个女子正站在一棵大树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女子心疼地捂住嘴。
一个小丫鬟轻声道:“小姐,我们是来放花灯的,您看他们做什么?”
被唤作小姐的女子正是天香城舞后月亮。
凡是流连高级会所,奢华夜总会的达官贵人,许多人都知晓舞后月亮的名号。虽然许多富贵人家的子弟都喜欢捧月亮的场子,但没有谁真的敢近距离地接近月亮。人人皆知这女子是天香城城主杨凌天的金丝雀。
“香草,想办法去将梦少蝶的朋友唤来。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小姐,您为什么要飞蛾扑火,为梦少蝶做这么多事?小心引火上身。”
躲避在大树后的月亮淡淡地说道:“没有他,又哪里有月亮呢?能和他擦肩而过,已是幸福。”
丫鬟香草无奈地点了点头。
……
深夜,茅草屋。
“爹,娘,少蝶不孝!”梦少蝶朝地面跪去。
“儿子不要这样,你的腿,你的腿——”文氏一把拦住了欲跪倒在地的梦少蝶。梦世昌被成杰抱起,放在新买的一张大床上。
看着梦少蝶受了枪伤的双腿,文氏泪如雨下。
“都怪我太傻,没有想到那天夜里的枪声是那畜生朝你开的,我没有想到你会在深夜闯进那畜生的洞房。”
“娘,都过去了,日子会好起来的,儿子的双腿也会好起来的。”梦少蝶安慰道。
“七七姑娘,成公子,谢谢你们,没有你们帮助,我们一家三口是无法团聚的。”文氏感激地看着柳七七和成杰。
“我很困惑,那个将纸条放在窗口,通知我们,说阿姨和叔叔遭了难,被迫栖身梨花江边破庙的那个人是谁。会不会是——”柳七七皱眉说道。
“会不会是那个送少蝶回来的人?”成杰问道。
“是的,直觉告诉我,有人在暗中,默默地帮助着少蝶。而这个人显然并不想我们知道他的存在。”
“既然他不想我们知道他是谁,或许是有难言之隐,我们还是不要太刻意去发现,顺其自然。”
柳七七和成杰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皎洁的月sè铺洒进茅草屋,看着月sè,梦少蝶若有所思。
忽然,梦少蝶的心痛了起来。
心在呼唤着。
“小纨,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