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轩。
梦少康坐在椅子上,仔细地用一个锉子修整着一根竹条。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几乎要完工的jīng美的蜂箱。
走是不走,自己还在犹豫,但无论自己是否离开,都要为小纨做一个jīng美的蜂箱,自己答应过她的,再为她做一个蜂箱的。
手中的锉子渐渐停止了动作,梦少康抬起头来,看着窗外摇曳的竹林,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天深夜两人策马狂奔的情景。
漫天星辉下的她那样柔美,自己坐在她的身后,可以感受到她的发香,可以听到她的心跳。
这样的美好将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足以令自己回顾终身。
“大少爷,二姨太受伤了。”丫鬟乐菱跑了进来。
梦少康不悦地看着丫鬟乐菱。
“是想受罚了吗?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责罚你。”
扑通一声,丫鬟乐菱跪倒在地,哭泣道:“大少爷,二姨太真的受伤了,这次是,这次是另一颗门牙也掉了。”
“啊?”梦少康慌忙将手中的锉子和竹条放下,疾速地朝皓月轩外跑去。
丫鬟乐菱看着梦少康的背影,难过地说道:“大少爷,你就是你娘在这梦府活下去的勇气,没有你,你娘一定会疯掉的。”
……
翠屏浑身伤痕地躺在大床上,气息奄奄。
今日自己真的是疯了,失去心智的疯了,但是也算是酣畅淋漓的一回,终于将那个处处鄙视自己的文氏修理了一回。
想到文氏被自己扯下一缕头发,头皮被打破,一根玳瑁护甲被拽掉的情景,满脸伤痕的翠屏哈哈笑了起来。
“贱人,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针对你吗?因为我很讨厌你的目光啊,你的高贵端庄对我就是伤害。为什么总要在人前展露你名门贵女的高贵气质?哈哈,今天,你也成了癞皮狗了。”
狂笑的翠屏忽然停止了笑容,眼前站着一个儒雅的男子,男子正是自己的儿子梦少康。
“儿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梦少康看着浑身伤痕,脸上到处是血迹的翠屏,难过地说道:“娘,为什么一定要去争?这一切原本就不属于我们,不是吗?”
跪倒在床前,梦少康抓住翠屏的手,哽咽道:“我爹当年为什么离家,遁入空门呢?因为我爹一直感觉到愧疚,他总感觉是他夺去了二叔的家主的位置。虽然是爷爷bī迫他接受家主的位置,但我爹总是感觉愧疚,他觉得自己抢夺了原本属于二叔的东西。
娘,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我争取,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但是儿子真的能感受到当年我爹的心情。
娘,您不明白这种感受的。
能被我爹带回梦家,能在娘的抚育下安然地长大,少康已经感觉到很满足,很满足。此生能拥有娘,能和娘有mǔ_zǐ缘分,已经是少康最大的幸福。”
翠屏难过地看着梦少康,哽咽道:“少康,娘不能没有你。娘是一个没本事的人,总想着能为你争取一分是一分,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娘总想着在活着的时候为你争取到一切。否则,娘离开都不会放心。”
梦少康抓着翠屏的手,放在脸颊上。
“娘,答应我,不要再去做无谓的争取了,将心放平和,平淡的日子才是真啊。”
看着梦少康难过的双眸,翠屏缓缓将双眼闭上,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少康,娘答应你,不争了,不争了。”
“娘——”梦少康捧着翠屏的手,呜呜哭泣。
走与不走,如此挣扎。
梦府,娘,这里的一切的一切,如此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