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纵身,身影朝远方遁去。
霞光经蓝sè蝴蝶面具上的蓝宝石折射,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梨树下的文氏停止了啜泣,抬起头来,惊诧地朝天空望去,喃喃道:“是我眼花了吗?怎么了这是……”
……
西府德仁堂。
文氏坐在柚木的椅子上,面前是一张巨大的做工考究的楠木大案,大案上摆放着数个妆奁,和一面明末时流传下来的铜镜。
尽管西洋的玻璃镜、梳妆台、化妆包等早已经成为民间寻常可见的东西,但是自小就喜爱琴棋书画的文氏始终保留着一些传统的物件。似乎通过这个可以追寻回往日里在自己娘家闺房里的时光。
轻轻将玳瑁护甲逐一摘下,轻轻放进一个装满了云凤纹金簪、金镶玉步摇、玉笄、翡翠玉簪的楠木匣子里。
管家张宣垂手站在文氏身后,不时地用眼睛的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背对自己的文氏。
文氏看着铜镜中的张宣,摆弄着戴在一根小指上的玳瑁护甲,冷冷道:“那丫头当真是被送回逸仙观了?”
“大nǎinǎi,当真是送回了,二少爷发了大脾气,小的们不敢……不敢……”
文氏缓缓回过头来,微笑着凝视着张宣。
“不敢什么?不敢让她死在梦府,是吗?”
张宣心生畏惧,道:“那日她发了高烧,若是真的,真的死在梦府,就真的出了大事。大nǎinǎi放心,她当真是被送回逸仙观了。”
文氏猛然抬手,一道银光闪过。
戴在小指上的玳瑁护甲生生将张宣的脸颊划出一道血印子。
张宣一个哆嗦,手捂脸颊,眼泪就要涌出。
跟在文氏身边多年,不提多么宠信,但是还是第一次被文氏出手教训,可见文氏心里有多恼火。
“那死丫头报名参加秀女选秀,此时,她正在梦府秀女们居住的彩云居活蹦乱跳呢。若是这死丫头选上红妆女,长久地留在府里,我文氏,我西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文氏厉声道,脸sè铁青。
张宣大吃一惊,道:“大nǎinǎi,张宣实在是想不出这丫头有什么理由和道理再回到这里。她该对这里心生畏惧才是。”
文氏呵呵冷笑。
“她若是一个普通世俗女子,那就是爱慕梦府的荣华富贵,想通过选秀,登上高位,拥有名誉地位金钱。
她若是一个更有心机之人,那就是故意潜进梦府,来打击报复我当日qiáng掳她之仇。”
“大nǎinǎi,您也不必太焦虑,不如我们寻机,取消了她的秀女资格,将她赶出梦府。”张宣说道。
文氏走到窗棂前,抬头看着窗外的一丛紫薇花,道:“花开花落,今年可以取消了她的秀女资格,明年呢?只要不超过二十四岁,她每年都是可以来报名的。”
就在两人愁眉不展之时,一个梳着双丫鬓的婢女,端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
看到这婢女,文氏和张宣都想到了什么,主仆两人相视一笑。
“大nǎinǎi,不如……”
“好了,张宣,你且退下吧。”文氏淡淡地说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