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主院院门外,唐铮回过头,对润玉道:“门口那事,待会别提。”
润玉拧眉:“为何?咱们王爷对小将军那般上心,要是知道人家在门口站这么久,不得心疼死?”
“王爷今日已经够累了,你就别添乱了。”唐铮不满道:“再说,虽不知道王爷与小将军为何吵架,但问题,肯定出在小将军那头。”
润玉挑眉:“此话怎讲?”
唐铮:“按咱们王爷的性子,和对小将军的看重,如果问题出在他这头,王爷能不主动去找小将军?”
这个推断润玉信服,王爷确实是干脆果断之人。
唐铮:“所以,既然问题出在小将军那头,就该让小将军自个来找王爷,别人管没用。”
润玉挑眉:“哟!唐大人这话一语中的,一看就是过来人!”
唐铮转身往里走,再次告诫道:“你要记得,我们只是王爷的属下,无权左右王爷的意思。”
润玉:“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既然你我都无权左右王爷的意思,那门外那人到底要不要见,就该由王爷自个决定。”
唐铮一愣,看向润玉,润玉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谁也无权替别人做决定。”
唐铮张了张唇,正要说什么,面前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长康走了出来,叹道:“王爷说,你俩要是没事儿,就去把马圈扫了再接着吵。”
唐铮:“……”
润玉:“……”
润玉:“有事儿有事儿!”
润玉:“当年给太子妃接生的嬷嬷第二年就死了,死因是失足落水。给太子妃安胎的太医倒是一直在太医院待着,专门给太子妃看诊,在陛下登基之后才请旨告老还乡,已经连夜派人去他家乡查了。”
坐在桌边的齐瑄手撑着额头,揉了揉额角:“就这些?”
润玉:“暂时……就这些。”想了想,又道:“孟大人传信说,您吩咐的事情他安排妥了。”
齐瑄皱着眉:“两件事,都要快。”
润玉:“属下明白。”说完,又顿了顿,吞吞吐吐道:“王爷,小将军,一直在王府门口站着呢。”
齐瑄顿时坐直了身子,犹豫了不过一瞬就站起身往外走。
润玉和唐铮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走出去。
到了门口却不见那人的身影,连九刃也不在了。
门口的侍卫颤着声迎上齐瑄y-in沉的目光,“刚、刚走!……属下去把小将军追回来!”
“罢了……”齐瑄转过身往回走,低声叹道:“不必了……”
子夜长空,月色惨白,晚风萧索,那背影落寞而单薄,仿佛被抽去了魂魄,一击即碎。
作者有话要说: 淮淮:惹瑄瑄生气的第二天,想他。
瑄瑄:【揪花】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他……走了呀……怎么就走了呢?
和好!已经安排上了!
怕你们说我虐(我甜文作者哪里虐了?)
强行破坏意境——
冷漠老熟男唐铮:我是王爷迷弟!我不想扫马圈!
八卦小达人润玉:我是王爷迷弟!我替王爷c,ao碎了心!
靠谱冷暗卫九刃:我是王爷迷弟,我替王爷保护对象!王爷没说分,就要继续跟!咦?王妃咋哭了呢?!
最近收藏和点击都好凉……
没关系,小委屈,我还受得了【忍住不哭】
第27章 刺客
齐瑄回了房, 但毫无睡意。
窗边的衣架上还挂着宋淮的那身衣裳, 下午齐瑄摔东西的时候弄脏了, 他亲手洗干净, 挂在窗边晾着,如今已经干透了,好似洁净如初。
只有齐瑄知道, 上面哪个地方, 曾经沾过茶渍, 一塌糊涂。
他把衣裳取了下来,铺到床上,摆弄着,尝试把它叠起来。
第一回 洗这身衣裳的时候, 齐瑄还特意问了长康, 长康欲要帮忙,齐瑄不准, 只许他在一旁口授。洗衣裳也不难, 齐瑄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此时齐瑄回忆着下人给自己叠衣裳的动作, 把阿淮的衣裳叠好。
抚平了领口, 将袖套放上去, 齐瑄把衣服放到了枕边,熄灯躺下。
虽然洗过两次,齐瑄还是闻到了那种熟悉的若有似无的楠木香气。
阿淮不怎么用熏香,也不爱挂香囊配饰,可齐瑄一直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很淡很轻的楠木香气, 不似寻常楠木香浓郁,且还要更清爽些,好像夹了几株竹枝在里头。
上辈子,阿淮死后,齐瑄寻了许多制香师傅,费了不少功夫,也制不出这种香气——阿淮身上独有的味道。
此刻齐瑄觉得,这件洗过两次的衣服,还带着那人的香气。
放不下,不可能放得下。
若是能放下,上辈子又怎会有遗憾?
上辈子,他坐拥万里江山,无上权力,若是能放下阿淮,又怎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又怎会思郁成疾,逝于壮年?又怎会死后重生,回到如今?
阿淮,是他两世的劫。
齐瑄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难以入眠,又摸了摸枕边那衣服,想着还是给阿淮多准备几身衣裳吧,万一他哪天又偷偷跑来……
不知躺了多久,终于有些困意上头的时候,齐瑄突然耳尖一动——
来了!
齐瑄立刻翻身下床,抽出佩剑,打开了门。
院子里头,唐铮带着王府的侍卫,围住了六七个手持刀剑的黑衣人。
院子外头亦不断传来刀剑碰撞的厮杀声,声音越来越近,血腥味越来越浓,源源不断的刺客不要命地向主院攻来。
火把照亮了整个王府,左右的皇公贵族家也被惊动。
院中,与侍卫缠斗的一个黑衣人见到齐瑄,当即飞身朝他攻去。
齐瑄抬剑一挡,与那人过了两招,唐铮抽身回护,挡在齐瑄身前,“王爷小心!对方的人手超出先前的预料。”
这不是刺客暗杀,这是明目张胆的上门屠戮!
又有几个刀尖带血的黑衣人闯进院中,齐瑄不禁冷笑,岳氏比他想象中还要大手笔,看来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齐瑄的声音冷若寒霜:“不留活口!”
与黑衣人缠斗的唐铮有一瞬迟疑,留有活口,才能揪出幕后之人。
“一个不留!”齐瑄再次高声下令,院中的侍卫接到命令,围攻黑衣人的招式越发狠决。
唐铮也不再留手,剑刃在黑衣人胳膊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回身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立刻有侍卫上前将之一剑封喉。
黑衣人见势不妙,并未退却,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断往齐瑄身边钻。
唐铮对侍卫打了个手势,变换攻势,将几个黑衣人逼退到院外。
齐瑄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一幕,面前的刺客一个个倒下,仍有刺客不断向主院攻来,血腥味弥漫,令人作呕。
忽然,齐瑄瞳孔一震,愣愣地看向前方。
有一人手持长.枪,从数不尽的刺客当中杀出一条血路,朝他奔来。
矫健的身姿竟与上辈子那个飞身扑向他、替他挡下利箭的身影重叠,令齐瑄心头巨震。
齐瑄提剑上前,一剑刺穿与那人对战的刺客的后背,将其踢开,对眼前人呵斥道:“谁让你来的!”
宋淮脸上带着血迹,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握枪的手有些颤抖,鲜血自枪尖滴落,他没有答话,上下打量着齐瑄,确认齐瑄毫发无损,再次对上齐瑄视线,突然眼眶一红。
这幅表情,犹如一把尖刀,直直刺入齐瑄的心脏,让他哑了喉,再说不出一句重话。
怎料差点落泪的宋淮忽然间眼神一厉,一把将齐瑄拉到身后,对上那个偷袭齐瑄后背的刺客。
齐瑄被拽得踉跄,愣愣地看着这个挡在自己身前横枪厮杀的少年。
这一刻,他的背影如此坚实可靠,若非眼前的情况不允许,齐瑄只想紧紧抱住眼前的人。
克制住不合时宜的念头,齐瑄转过身与宋淮后背贴着后背,沉声道:“不许受伤!听到没有?”
宋淮一愣,握紧手中的长.枪,轻轻应了一声:“嗯。”
寅时一刻,当值的禁卫军进入宣王府,将刺杀宣王的刺客尽数绞杀,从宣王府抬出两百余具尸体。
宫里,王府周围被惊醒的王公贵族,朝中消息灵通的官员,都知道了宣王府遭刺客夜袭、宣王身受重伤的消息。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整个王府,唐铮指挥侍卫修整换防,长康带着王府的下人连夜清理血迹,胆小的下人两股战战,一边冲洗血迹,一边念着阿弥陀佛。
主院,齐瑄把宋淮拉到房中,直接上手扒他的衣服。宋淮吓了一跳,连忙躲闪。
“别动!”齐瑄喝道,宋淮对上他y-in沉得可怕的表情,顿时僵住了手脚,愣在原地。
齐瑄见状,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放低声音解释:“衣裳脱了,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宋淮垂着眼不敢看他:“没、没有……”
“脱了吧,浑身都是血。”齐瑄再次放低了声音。
宋淮垂下头,解起了袖套。他的常服不像寻常世家子弟一般广袖长袍,而是套着收窄袖口的袖套,不够风雅,却显得干净利落,英姿勃发。
齐瑄给他脱了外袍,里头的白色中衣也沾了一些血迹,但没有破损,确实没受伤。
齐瑄抬起他的脸,拇指擦过脸颊,那里有一条细小的伤口,血痕已经凝固了。
宋淮看着眼前人,突然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
齐瑄抬手紧紧回抱住少年,唇蹭向宋淮的侧脸,“为什么来?”
宋淮不说话,咬上了齐瑄的脖子。
齐瑄勒紧怀中人,问:“说话!为什么来?”
“你又骗我!”宋淮松口,话音带上了哭腔,“你故意和我吵架!故意把我支开!”
说完,又张嘴咬住他的肩膀。胳膊使了多大劲抱紧对方,嘴上就使了多大劲咬着他的肩膀,分明是他在发泄,却自己先哭了出来,沄沄的泪水打s-hi了齐瑄的肩膀。
宋淮在宣王府门口等到子夜,越是犹豫,越是鼓不起勇气,所以他转身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委屈,九刃一直在他身边,所以王府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在门口,不可能不通知齐瑄,那为什么没人叫他进去?
一定是齐瑄不想见他!
宋淮忍不住眼眶发红,抹了一下眼角。回到定北候府,才隐隐觉得不对。
太反常了,今夜的一切。
大宁不似前朝有宵禁,但每晚京城内都会有当值的禁卫军巡防,防备意外发生。
但宋淮一路从宣王府回到定北候府,都没顾上隐匿行踪,竟然没有碰上一队巡城的禁卫军?
他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有人通敌叛国,帮助狄川出逃,齐瑄将北狄使者关押,进宫夜审……
再想起紧闭的宣王府大门,突然明白了齐瑄的用意,他不是不见他,是知道自己有危险,故意支开他!
宋淮质问九刃,九刃却不肯说,只说:“小将军放心,王爷会没事的。”
宋淮信,但不放心,所以扛着长.枪牵上马,想去宣王府。
却没想到父亲还未歇下,拦在了大门口。
宋淮:“……父亲……”
宋骁看着自己儿子,小时候连只兔子都不忍杀,后来在战场上锤炼了多年,仍是不够果决刚毅,如今却手持长.枪,要去救他的心上人。
宋骁叹了一声:“想清楚了?”
宋淮点了点头,又抿了抿唇,问:“父亲,我可以去吗?”
宋骁在问,作为定北侯世子的宋淮,想清楚了吗?当真要与那个人一路?
宋淮在问,作为定北侯世子的他,可以去吗?我可以,喜欢那个人吗?
这一去,就没有退路了。
最后,宋骁说:“去吧,小心些。”
欣喜、感激、愧疚、自责齐齐涌上心头,宋淮说不出话来,垂头走到宋骁跟前,喏喏地又喊了一声父亲。
宋骁拍了一把他的脑袋,呵道:“快滚!别磨磨蹭蹭!”
于是,在宣王府火光一片、杀声阵阵之时,宋淮杀到了齐瑄面前。
隔着衣服,咬疼了牙也没让齐瑄皱眉头,宋淮松开口,看向齐瑄,控诉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什么事都不让我知道,不与我商量,说要在一起的是你,说要成亲的也是你,可一出事,把我撇开的还是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用?只能做你的金丝雀,笼中鸟,不配和你同进退。”
“不是的……”宋淮的质问让齐瑄哑口无言,除了否认,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你就是!”宋淮不听他辩解,“你一个人决定了所有事,就是想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像一个傻子一样跟着你!”
齐瑄突然想反问他,那上辈子呢?
上辈子,你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擅自断定我们的关系见不得光,逃避本该由我们共同面对的难题,又在害了伤了至亲至敬的人之后,选择放弃我,弃我而去远赴北疆还不够,还将我独留尘世?
凭什么,都由你决定呢?
可齐瑄问不出口,他如何拿这辈子的阿淮没有做过的事去质问他?
就算是上辈子,柳眉山能对宋淮失望,宋骁也可以怪宋淮不孝,唯独他齐瑄没有资格怪宋淮没有担当。
宋淮奋不顾身的理由,不过是因为喜欢他。
同样心存侥幸、逃避现实的是他自己,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宋淮?
责怪宋淮不肯踏着亲人尸骨走向他?还是责怪宋淮放弃了两人不见前路的未来?
可是不恨吗?
恨!上辈子辗转难眠的时候,恨极了他!
恨他言而无信!说好的只要他不娶妻,就与他一辈子不分开,却在出事之后抛下他去了北疆,又将他独留尘世。
真的,恨极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瑄瑄:你们看,这就叫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不对,两口!
淮淮:不是,这叫做,前面的刀,其实都是糖。
瑄瑄:那今天的呢?
淮淮:呃……明天会更甜!【甜甜笑】
我这个人要求不高,就喜欢大家吹爆我!
像昨天那样,就很舒服!
咦嘻嘻嘻嘻嘻~
【诶?我的脸怎么不见了?】
第28章 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