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齐瑄呵斥道。
他站起来,踉跄着将人都赶到门外,一把把门边的宋淮拉进门,在两个婢女捂唇掩下惊呼声之时,大力甩上了门。
齐瑄将圆桌上的茶具扫落,把宋淮压了上去,身子贴紧他,猩红眸子看着他,说:“帮我。”
宋淮没动,没拒绝,也没反抗,只看着他,他的眼睛好像抖动了一下,眸中的哀伤加深。
齐瑄没听到他的回答,也没有耐心再等他回答,劈头盖脸地吻下去,啃咬他的脖颈,撕扯他的衣襟……
齐瑄感觉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与意识分裂成了两半;而意识又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顺着本能啃咬shǔn xī,另一部分,只有极小的一部分,在命令自己停下。
可当宋淮抱住他回吻的时候,那极小的一部分意识也放弃了挣扎,一起沉沦在欲海当中。
他占有了宋淮,在中了药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极其粗鲁地占有了他。
这是一种侮辱,也是对那人一片真心的践踏。
齐瑄懊悔不已。
若是在清醒的时候,他决不会碰一个男人,也不会对一个不熟悉的男人产生欲望。即便断袖在大宁朝早已不是新鲜事,父皇也曾纳过一个男妃,有过男宠。
他根本无心情爱,更对宋淮没有非分之想,却偏偏轻薄强占了他!
宋淮是战功赫赫的小将军,不是可以随意轻贱、随手打发的人。
齐瑄无颜见他,可一想到宋淮连夜离开,竟然有些生气,他这是……讨厌我了?可转念一想……这情形若是发生在他身上,他必定会让对方生不如死!
想让宋淮不讨厌他也难……
上辈子,齐瑄在大朝那日见到了宋淮,下朝后,齐瑄的马车拦住了他。
马车上,两人尴尬的并肩坐着,齐瑄见他脸色有些苍白,猜到是身子不舒服,心中歉疚,吞吞吐吐地对他说出思虑后的决定:“是本王对不住你,你可要出气……或是补偿?”
宋淮看了他一眼,平静道:“王爷言重了,不必如此。”
“不必?”歉意被无视的齐瑄有些恼,抓着宋淮的肩将他压在车壁上,质问他:“是对本王避之不及,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宋淮看向他,眸中却一片空洞,他问:“臣不在乎,王爷何必在意?”
没有了,那种哀伤,那些恋慕,好像全部从他的眼睛里消失了。
齐瑄不知道为何有些心慌,他抓住宋淮的手,脱口而出:“你跟我吧。”
宋淮瞪大了眼睛,神情讶异,可他很快垂下眸子,抽出被齐瑄握着的手,道:“王爷说笑了,臣不是女子,也不是勾栏间里的玩意儿。”
齐瑄正在为自己脱口而出的混账话羞恼,谁知宋淮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顿时气笑了,他勾起唇,语气有些得意:“可你喜欢本王。”
宋淮瞬间脸色煞白,狼狈地避开齐瑄的视线。
话一出口齐瑄就后悔了,暗骂自己混账,正欲道歉,宋淮却一把推开他,丢下一句话,翻身跳下了马车。
他说:“往后不会了。”
可他是个小骗子,妄图自欺欺人的小骗子,最后没骗过自己,也没瞒住齐瑄。他还是喜欢齐瑄,还是跟了他。
而齐瑄也在被宋淮拒绝之后才意识到,分明是他自己想要宋淮。
从一开始,就是他先注意到了宋淮,否则怎会察觉他倾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怎会笃定他钟情自己?又怎会在算不上非他不可的时刻,将他拉进房内?
齐瑄每每忆起两人的开端,忆起自己粗鲁的言行,混账的态度,以及宋淮当时的表情,都悔恨不已。
此刻纵马赶往定北侯府的齐瑄也懊恼着,为何不能早回来一日呢?若是昨夜就回来,他定然不会那般轻贱阿淮。
他会将他的心意珍之重之,好好待他,扫除所有阻碍,拥他入怀。
齐瑄无法确认自己到底是重回到了十一年前,亦或仅仅是入了梦,可他不在意这些,他只要立刻,马上,见到阿淮!
见到生离死别十年、令他魂牵梦绕的阿淮!
勒马停在定北侯府,定北侯府的管家迎了上来。
齐瑄下令备车之时,长康就命人快马加鞭将拜帖送到定北侯府,道昨日多亏了宋小将军送王爷回府,王爷稍后将前来致谢。可齐瑄等不及,不坐带着礼品的繁重车架,骑着马先一步赶往定北侯府。
管家领着齐瑄往里走,“王爷恕罪,世子爷昨日回来就病倒了,不能前来相迎。”
“病了?”齐瑄脸色一变,转瞬意会,昨日自己那般粗鲁……定是伤到他了,立刻转头对长康道:“带李太医过来一趟。”
李太医分属在宣王府任职,是自己人,昨日也是他给齐瑄诊的脉。
管家却苦着脸道:“多谢王爷厚爱,只是世子爷不愿意看大夫,侯爷和夫人如今也在那厢劝着。”
齐瑄当然明白宋淮为何不愿意看大夫,那种伤怎么好意思看大夫,便道:“带本王前去看看。”
管家带着齐瑄往宋淮所住的院子去,定北侯宋骁听见下人回禀,前来相迎,“见过王爷。”
齐瑄见到年轻十岁的定北侯,再次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宏光十年的夏天。他死的时候,宋骁早就封了镇国公,知天命之年,却满头白发。
“侯爷不必多礼,阿——”齐瑄话音一顿,道:“听闻小将军病了?”
“略有不适,劳王爷费心了。”宋骁言辞间并不热络,恭敬有余,却并不谦卑讨好。
这便是定北侯宋骁。只有他才敢对父皇说出“我宋家上战场,是为了保护黎民,不是为了满足陛下开疆扩土、建功立业的私欲”这样的话,拒绝父皇出兵南征的命令。
那是宏光四年,宋骁战胜的北狄,宏光帝与他商量要不要打南疆,后来北狄再生事端,打南疆一事才不了了之。
齐瑄不怀疑定北侯的忠心,只觉得,定北侯忠的是国,是民,唯独不是君。
大宁朝开国以来,宋家一直护卫北疆,手握兵权,却不贪权,不做乱,只一心保家卫国。
宋家人善战,也厌战,就如阿淮,一面希望自己向父亲宋骁一样出众,一面又厌弃战争与杀戮。正因着心中这点悲悯,即便在战场杀敌无数,阿淮身上也没有那种令人胆寒的血腥味。
所以定北侯责他过于心软,怕自己死后,宋淮无法护住北疆。可谁能想到,宋淮竟然先一步舍身殉国,战死沙场?
齐瑄跟着定北侯进了宋淮的院子,在卧房门口,见到了定北侯夫人柳眉山,她对着齐瑄福身行礼:“见过王爷。”
宋骁闻见了药味,便问自家夫人:“肯喝药了?”
柳眉山轻叹一声,道:“熬了一剂退热药,超影进去服侍了。”
宋骁嗤了一声,对着卧房内训斥道:“我看就是京城的水土给他养娇了,一点小病小痛就这么折腾,明日就给我滚回大营去,好好锤炼筋骨!”
柳眉山微微蹙眉,却没有异议,见齐瑄盯着房门不说话,便道:“让王爷见笑了。”
齐瑄看向柳眉山,她如今约莫三十六七的年纪,许是保养得宜,容色未衰,气质温婉,娴静大方。
在他的印象里,柳眉山是宗妇典范,是贤妻,是良母,且学识过人,眼界开阔,通透达观,远胜于一般后宅女子。
如今她还活着,还没有成为横亘在他与宋淮之间的一道天堑。
作者有话要说: 大混蛋瑄瑄:【跪】我错了,我混账,我再也不敢了!
小骗子淮淮:哼!╭(╯^╰)╮以后不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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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仙女还不能追求一点仪式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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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剖白
柳眉山嫁给宋骁是齐瑄的祖父承顺帝赐的婚,起因却是一场闹剧。
那时齐瑄刚出生,父皇宏光帝还是太子。定北侯世子宋骁年方十八,被人撞破与男子断袖,闹得满城皆知。
断袖之风可以追溯到前朝,在大宁朝也不算稀奇。前朝曾有一任君主娶了男后,其律法还规定庶子可娶男妻。
大宁朝立国之后,沿袭了前朝大部分律法,也包括这一条。
但“可娶”是一回事,当真娶又是另一回事,就算有人纳男妾,也极少有人娶男妻。
因为,除了奴婢贱民,寻常男子都不愿意冠上他姓,委身于人。而勋贵之家,最看不起这样的人,既然是奴婢贱民,纳做妾已算是厚待,如何能为妻?
因此男风始终只能盛行于风月场所,被当做风雅韵事,难以成媒成婚。
但与宋骁断袖那人,扬言要娶定北侯独子宋骁为妻。可后来,那人忽然间销声匿迹,传言传来传去,竟然无人知道他到底是何身份。
只知道一夕之间,与宋骁交好的一些世家子弟纷纷避嫌,未成婚的都争先恐后定了亲。
勋贵之子差点给人做妻,又被人所弃,宋骁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定北侯府颜面尽失,老侯爷以“德行有亏”为由,向承顺帝请旨废世子,承顺帝却下旨赐婚,让宋骁娶了淮安侯贺家的外孙女柳眉山。
而后几年,哪怕宋骁有子宋淮,仍被世人认为好男色;哪怕宋骁不曾纳任何男妾女婢,后宅只发妻柳眉山一人,仍常有命妇轻视奚落柳眉山,甚至宋淮小时候也被骂作野种。
直至宋骁立下战功,成为神勇无敌的北卫大将军,在老侯爷逝世后继承了定北侯的爵位,手握大宁大半兵权,这些流言才渐渐平息,而好男色,也成了宋大将军的“雅癖”。
宏光帝也好男色,登基后纳了一个男妃,还给臣子赐过男妾,以致男风愈发盛行。
齐瑄记得,宏光四年,他十五岁,宋骁大胜北狄,北狄派使者前来求和。
宏光帝给宋骁的赏赐里头,有一个男宠,送到定北侯府,却被宋骁当场斩杀于府门口。当时有不少官员趁机参宋骁大不敬,也有御史劝诫宏光帝不该助长男风,沸沸扬扬闹了好一阵子。
齐瑄记得当时父皇并没有生气,但他不清楚宋淮和柳眉山对此作何反应。那时候,他与十三岁的宋淮只在宫宴上打过照面,并不相熟。他也不曾料想,自己会在六年后,与宋淮在一块。
更料不到,他与宋淮之事于柳眉山,竟如晴天霹雳般难以承受。
宏光十一年春天,定北侯夫妇意外撞破齐瑄与宋淮的私情,柳眉山竟然急火攻心,吐血晕厥,当天夜里就去了。
定北侯拔剑要杀宋淮,宋淮跪在咽了气的柳眉山床前,犹如被抽走了魂魄,双目空洞,压根不知道躲避。
若不是齐瑄冲上前握住了剑刃,定北侯那一剑说不定当真会削了宋淮的脑袋。
齐瑄也是在那个时候意识到,他与阿淮之间,再无可能。
长期给定北侯府看病的大夫说,柳眉山偶尔会犯心悸,是思虑过重、郁结于心所致,因为症状不算太严重,并没有开药,而是用熏香调理。
可作为丈夫的定北侯和作为儿子的宋淮,竟然对柳眉山的病情毫不知情。
难以接受柳眉山被活活气死的真相,定北侯怪宋淮,宋淮也恨他自己,自那时起,定北侯没再同宋淮说过一句话。
而后父子俩匆匆上了战场,抵御北狄入侵。冬天,宋淮被围困,战死沙场。宋骁怒极,北卫军一鼓作气,直指北狄王庭,灭了北狄王族,将北狄变成了大宁的属国。
齐瑄不相信宋淮会战死。定北侯将丧妻之痛发泄与战场之上,大宁的jūn_duì锐不可当,当时的战局明明是他们占优势……偏偏宋淮领兵突击时中伏……
齐瑄不禁怀疑,是不是定北侯要宋淮死?又或者,是不是宋淮自己没想活?
当时齐瑄脑子也糊涂了,柳眉山逝世之时,父皇已缠绵病榻许久,他与齐琛的夺位之争到了关键时刻,形势严峻,他亦如履薄冰,就连私情被撞破,恐怕也有齐琛的手笔……
接着被关押的北狄王子潜逃,北狄再次发兵北疆,宋淮远赴北疆不久,岳皇后和齐琛意欲逼宫,幸而他和父皇都留有后手,没让齐琛得逞。
没过几日父皇驾崩,传位于他,等一切事毕,齐瑄才疑心起了柳眉山的死。
柳眉山逝世之后,定北侯府没了女主人,两个男主子又匆匆上了战场,除了管家和几个老人,大半的奴仆都被遣散,包括当初伺候柳眉山的两个嬷嬷四个婢女,都消除奴籍,被放归家。
可齐瑄登基不久,其中一个婢女突然急病暴毙,让齐瑄起了疑心。
齐瑄派人暗中调查,却未能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太干净了,反而更令人起疑。
到底是何人要害柳眉山?是针对定北侯府,针对北疆,还是针对宋骁个人?
亦或是针对宋淮,针对齐瑄?先下毒手,再与揭露齐瑄与宋淮的私情,合成一招连环计,以柳眉山的死逼定北侯府与齐瑄反目成仇?
齐瑄斟酌着,是否要将此事告诉远在北疆的定北侯和宋淮,却没想到先接到了宋淮战死的消息。
宋淮死后,齐瑄仍是没能找到证据,但还是将自己的怀疑告知已被封为镇国公的宋骁。
齐瑄以为按宋骁的脾气,定然不会放弃追查,可没想到宋骁好似骤然间老了十岁,两鬓斑白。
齐瑄不禁怀疑,是否不需要证据,宋骁已有心证?
可是,就算柳眉山之死另有隐情,他与阿淮之事,仍是一道催命符,害了柳眉山。
此刻齐瑄看着柳眉山,想扫除一切障碍拥有阿淮的决心开始动摇,是不是,放过宋淮,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他不放手,重蹈覆辙,阿淮又该如何自处?
阿淮有多敬爱柳眉山,齐瑄是知道的。
柳眉山十分疼爱宋淮,定北侯曾责怪柳眉山慈母败儿,将他养得太过于温和绵软。
柳眉山怀着宋淮的时候,宋骁前往北疆御敌,等战胜归来,宋淮已经五岁了。
阿淮曾说,他从蒙昧天真到认字懂理,都是娘亲手把手教的,儿时那些流言蜚语,玩伴骂他野种,欺他,辱他,也只有娘亲护着他。
那时定北侯远在北疆,确实无力照顾他们mǔ_zǐ俩。
柳眉山告诉阿淮,他父亲是大将军,是大英雄,可即便后来与父亲并肩作战,几经生死,阿淮仍是对宋骁又敬又怕,心中最亲近的、最牵挂的,仍是母亲柳眉山。
柳眉山待宋淮,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只因宋淮与齐瑄交好,柳眉山便将齐瑄母亲的书信整理出来,给了齐瑄。
柳眉山的父亲柳朝云是天元二十年的状元,与齐瑄的外祖父文渊侯崔澹是知己好友,齐瑄的生母崔莹与柳眉山更是闺中密友。
读了那些书信,齐瑄才知道,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多么欢喜,多么期待他的降生。齐瑄相信,若是她还活着,也一定会像柳眉山疼爱阿淮一般护着他。
那时齐瑄得意忘形,以为柳眉山能接纳他与宋淮,没曾想竟然害死了她。
不会的,齐瑄心想,这一次,不会重蹈覆辙了,他会保护好阿淮,也保护好阿淮的家人。
齐瑄定了定神,对柳眉山道:“侯夫人瞧着气色不大好,本王差人去传了太医,也给侯夫人请一道平安脉。”
柳眉山有些诧异,不知与宋家无甚往来的宣王为何如此热络,下意识瞥了一眼宋骁,对齐瑄道:“劳王爷挂念,妾身无碍。”
倒是宋骁盯着柳眉山的脸色瞧了一会儿,对齐瑄拱了拱手,道:“多谢王爷。”
此时宋淮的房门被打开,伺候宋淮的小厮超影走了出来,对齐瑄行礼:“王爷恕罪,少爷有请。”
齐瑄终于踏进了宋淮的卧房。他觉得自己每一步都是轻飘飘的,如踏云端,若一脚不慎踏空跌下去,这梦就醒了,他还是在宣启十年的龙床上等死,或者在y-in曹地府,等着饮孟婆汤转世投胎。
他不会喝的,齐瑄心想,他决不能忘了阿淮!
房门到床榻的距离并不远,绕过屏风,齐瑄就看到靠坐在床头的宋淮,就这样,与他视线交汇。
齐瑄突然眼眶一热,眼前一片模糊。
“王爷?”宋淮讶异不已,宣王竟然……哭了?他为何哭呢?让他的胸口一阵酸涩,跟着难受起来。
齐瑄快步走上前,倾身抱住了宋淮,“你没事就好!我、我混账!你别躲着我,阿淮,千万……别讨厌我……”
齐瑄语无伦次,将宋淮揽得死紧,怀中人的体温如此真切,这不是梦!他真的回到了宏光十年的夏天!
宋淮僵住了,有温热的水珠落在他颈肩,打s-hi了他的衣裳,渗进了他心里,又酸又麻。
“嘶——”齐瑄胳膊揽得太紧,勒着宋淮的腰,牵动了下面的伤势,宋淮忍不住龇牙。
齐瑄连忙松开手,扶住宋淮的腰道歉:“对不住……我、我不知轻重……你骂我吧,打我一顿也成。”
宋淮看向齐瑄的目光越发惊奇,又听齐瑄道:“不过得等你好了再动手,如今你不方便。”
宋淮推开他,别开脸道:“王爷……莫说胡话。”脸却烧了起来,幸而身体本就发着热,脸红也看不出来。
齐瑄抓住宋淮的手,坐到床边,看着他认真道:“我是真心实意同你道歉。”
宋淮脸色一僵,垂下眸子,抽出手,道:“王爷言重了,宋淮不是女子,不计较那些。”
齐瑄再度抓住他的手,道:“不是为昨夜的冒犯,虽然昨夜我也不对,但我如今是为没能先同你表明心意就轻薄了你道歉。”
宋淮猛然抬头看向齐瑄,比先前被他抱住的时候还要惊愕,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却没有从齐瑄的神色里看出半分玩笑的意味。
齐瑄扶住他的肩,与他平视,道:“我心悦你。”
宋淮的心尖一颤,眸中燃起一丝光亮,又迅速熄灭,他偏过头,道:“不过一夜风流而已,王爷何必消遣我?”
齐瑄露出一丝苦笑,接着哄道:“并非消遣你,也不是一夜风流,若非钟情于你,昨夜我……我……也不会拉你进房……那般……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