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其实一直都很佩服青黛。
老太太死前给她留了那么多体己,可青黛还是随着老太太去了。
以身殉主,光是这份主仆情便令秦妙言高看青黛一眼。
“青黛姐姐委实不必如此,从前是我年幼,有些事姐姐不放在心上,妙言才是真的感激呢。”秦妙言笑着扶起青黛来,重新坐回本来的位置。
青黛含笑,“二姑娘当真是善解人意。”
两人说了些家常话,青黛谈到了老太太、大太太,聊得多了,心中还挺纳罕。
不论提起谁,秦妙言语气皆是诚恳恭敬,不见丝毫的怨怼怠慢。
只是越说,青黛愈发的汗流浃背。
“再倒一杯茶。”秦妙言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坐立不安的青黛,吩咐芳霞。
“青黛姐姐不在家中再休息几日,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待茶水递过来,她便亲手端到青黛面前。
青黛忙双手接过,苦笑:“我原不过是个下人,便是老太太抬举我几分罢了。家中还有多病的妹子和年幼的弟弟要养,因为治病耽搁不少日子,况且也不是什么大病,又托了二姑娘的福,总也不好一直在家中闲散着。”
秦妙言颔首,手指敲在在面前的杯身上,轻轻说:“早先听人说姐姐家中的妹妹多病,却不知,生的是何病?”
其实她早便知晓青黛想问的是这件事了,只是一时不好开口。
她毕竟是个小姐,再高贵的丫头也没有要小姐为自己妹妹治病的道理。
况且青黛本就不是骄矜之人,她顾及秦妙言的身份,却又担心妹妹的病,这才支支吾吾的两难。
治好治不好是一回事,可能不能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青黛若是去求老太太要秦妙言为她妹妹看病也是人之常情,老太太纵然再不喜欢秦妙言也定不愿委屈了青黛。
可一旦真到了要老太太来找她的时候,恐怕便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故而秦妙言知晓青黛不好意思开口,便给她台阶开口了。
“这病说来话长……”
青黛眼睛一亮,思忖片刻,说道:“是一年多前发病,刚开始时只是身子羸弱不见葵水,去找了回春堂的孙大夫开药,服了几贴药后好了许多,可自打好了几个月之后,葵水又时有时无极不规律,兼食欲不振,面若金纸……”
青黛说到这里,似是说不下去了,幽幽一叹:“妹妹快要到出嫁的年纪却遇上这等事,我心里很难受,若是能在她一生病的时候便请医看病,或许也不至于此!”
她家里是有不少积蓄,可父母节俭,当时小妹生病,葵水未至也不过当时正常现象,可谁知之后这病竟会一发不可收拾?
“若姐姐信得过我,我倒是可为令妹一看。”秦妙言说道。
青黛先是一怔,旋即起身向秦妙言一拜:“二姑娘若是真的愿意为小妹医治,只要能让小妹好起来,青黛为二姑娘做牛做马都愿意!”
“实在不必。”秦妙言还未动,身边的孔嬷嬷早已扶起了惊喜交加的青黛。
心中平平,秦妙言没来由竟有些怅然。
从前她为人医病,多半都是些将死之症,病好时给她跪下抱着她大腿失声痛哭的都有,故而秦妙言此番不曾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也许师傅说得对,大夫做的久了,人也会愈发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