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言好歹也是一个孩子的娘了,再加上读过几本书,有些事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钱氏那种性子,看似和和气气,实则绵里藏针。
蕙言自小没了娘,又被宠着,自然是不懂后宅妇人的肠子里的那些弯弯道道。
秦敬言也是看着秦蕙言打小没了娘可怜,这才同她说今晚这些话,只是看着秦蕙言此时这喜悦的模样,却也不知她究竟有没有听懂。
二房鸣玉斋中,此时亦是灯火通明。
一个丫头偷偷摸摸的从游廊上下来,左看右看,确定没人之后才到了鸣玉斋的二门前。
她从袖中摸出钥匙,小心翼翼的开了门,溜到了四姑娘秦韵言的卧房中。
秦韵言此时正坐在罗汉床上绣花,却绣的心不在焉,直到芳钏过来对她耳语,说是芳蕊来了。
芳蕊等了好一会儿,秦韵言才慢吞吞的趿拉着鞋子到耳房来见她。
“今日怎么这么晚了才来?”秦韵言不悦的问道。
芳蕊道:“晚些时候,姑娘去了大姑奶奶那里喝茶。”
“大姐姐?她俩说了什么?”秦韵言歪在一侧的小榻上,挑眉问她。
芳蕊当时被珍珠叫去拿零嘴儿,自然没听见,便只好说了白日里发生的事。
“没用……”秦韵言斜了芳蕊一眼,也不知说的是她哪件事办的不行。
芳蕊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莫被她发现了!”
秦韵言出神半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芳蕊微一抬眼,飞快的对着芳钏使了一个眼神,这才离开。
“哼!”
秦韵言掐着芳钏的手背回到了卧房,恨恨道:“不就是会点子医术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芳钏沉默不语,强忍着手背的肿胀给秦韵言倒了杯茶水。
秦韵言刚端起来,热气扑面而来,她本就憋了好大的火气,此时找到了发泄处,便猛然将杯子打翻在地,厉声叫道:“你没长眼啊!想烫死我!”
“姑娘,姑娘,我不是故意的!”芳钏被泼了一身的茶水,却不得不赶紧跪下,拽着秦韵言的裙角,目光中似有乞求。
秦韵言正欲发作,门口忽有敲门声:“阿韵,怎么了?”
是阿娘的声音。
秦韵言狠狠的瞪了芳钏一眼,压低声音道:“滚!”
芳钏抖着手捡起地上的碎片,开了门飞快的行一礼,“太太。”
“芳钏是怎么了?”钱氏皱眉盯了几息芳钏低眉顺目的背影。
刚才她开门的时候,怎么似乎听见她是在哭?
“阿娘!”秦韵言光着脚扑进钱氏的怀里,边蹭边道:“她打碎了一个杯子,割伤了手!”
“哦。”钱氏心不在焉的应了声,“你没事吧?”
“没,没事。”秦韵言嘴上这么说,声音却极其委屈。
“出什么事了?”钱氏愕然,难不成是芳蕊来说什么了?
芳蕊和芳钏是姐妹,本就是钱氏派去盯着秦蕙言的,因此也见怪不怪。
秦韵言把芳蕊跟她说的重复给了钱氏听。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钱氏听罢,顿时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