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还以为母亲是休息了,不知您近来身子如何,可是累呀?”她问道。
“还好,”秦老太太寡淡的应了一句,随即单刀直入,“妙言回来了,你将她安排到漱玉斋了?”
大太太自前几日起便找人打扫清理漱玉斋,并事先通知了老太太,如今老太太这是又问一遍……何意?
“媳妇是看漱玉斋闲着,再说,老爷子生前将妙言托付给大房,总也不能要妙言住到二房那里去不是?”她惴惴道。
东院那是老爷子故居,日后是留给儿子的,二房……哼,分嫁妆可以,要妙言住过去,这事她却是连问都不用问,老二媳妇那个精,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打发了她。
秦老太太斜了一眼不安的大太太,伸手剥了个桔子,“太太送来的蜜桔,待会儿都拿回去给哥儿吃吧。”
“母亲,这,这是何意?”大太太怔怔。
“你给我吃的这些东西,是好东西,不过近来我上火,吃多了,恐怕不过几日也能归西去找老爷子了。”秦老太太噎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大太太从老太太的院子里走出来,看看身后的一整筐蜜桔,满脸委屈,她这是哪里又惹着老太太了?
当着那么多丫头的面怄她,她不要面子的啊!
秀禾叹了一口气,悄悄道:“太太莫急,老太太自来是这个性子。她今日这般,恐怕也是……二姑娘。”
大太太一想就明白了。
哦,合着是怪她给妙言漱玉斋住啊!
“这能是我的错吗?我不要妙言住漱玉斋,难不成住到东院去?”东院里住的文哥儿,虽说文哥儿年纪不大,可再往东一点,那都是老爷的书房了!
“管家还管出一肚子窝囊来。”大太太嘟囔着,领着一群仆妇走开了。
庭中掌灯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了。
天边残留着淡淡霞光,云蒸霞蔚般的壮丽,带着初春的点点寒意,一丝丝沁人心脏。
秦妙言在窗边看了几页医书,便又有丫头来敲门。
茯苓兴致冲冲的跑去开门,适才送的是蜜桔,这会儿来送的,肯定就是晚食了吧!
果不其然,小丫头将一个食盒搁在在圆桌上,末了,笑吟吟道:“菜还是热的,二姑娘请慢用。”
茯苓哪里见过对她这般客气的人,马上笑成了一朵花儿,亲自将丫头送了出去。
“姑娘,快来用膳了!”她催促秦妙言。
秦妙言正走至圆桌旁,这丫头已经眼疾手快打开食盒了。
“啊!”
茯苓一张口,原本激动的声调儿却硬生生噎住了。
很简单的几个菜,米烂汤,香菌白菜,唯一一道有肉的,大约是那一盘糊油肉蒸饼。
秦妙言端起茶汤呡了口,是杏仁茶,她皱了皱眉。
加了点乳糖,太甜。
茯苓失望透顶,“咚咚”的捶着食盒,痛心疾首道:“大鱼大肉呢?这些菜怎么叫人有胃口呀!姑娘,我想吃猪灌肠,烧羊肉、烧笋鹅鸡、炙蛤蜊、炒鲜虾……”
秦妙言嘴角微微抽动。
她说呢,这丫头为何记性总不好,原来脑子里装的都是这些东西,都多少年不曾吃了,她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