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与她讲这些事,素言都是老实的点头,虽不敢反驳她的意思,可那犹犹豫豫的样子……
今日,不仅行事果决,就连人也懂事起来,难道她这是豁然开朗了?
玄朴不疑有他,思索半响,又叹道:“这是从你大伯娘话里试探出来的,可秦家,毕竟是也不是小户,我教你立起来,不是要你不分青红皂白骄横无礼。另外,你外祖父临去前,一定给你留了嫁妆的吧?”
不仅留了,还留了不少……
如果秦妙言没记错,“回春堂,三间铺子,良田五十顷,摆设首饰三车……”
秦妙言数完了,饶是玄朴定力再好也忍不住暗暗赞叹,这是外孙女吗?
怎么看也不像是被驱逐出宗祀女儿的遗女才有的待遇!
“你外祖父如此做,虽说是疼你,但这些嫁妆,未免太引人觊觎了。”玄朴眉间略带忧虑的说道。
待嫁入傅家,若是再没有疼爱她的娘家护身,又该怎么办呢?
玄朴又想起来,她至今似乎还未曾见过素言的未婚夫,那位傅姓公子来瞧过素言呢。
秦妙言不知心里是何滋味。
从前,是她没能保护好外祖父留给她的嫁妆,白白被奸人夺走,也落得自己被逐出家门的下场。
可重活一世,那个懦弱爱哭的秦妙言早就死了,死在了冰冷刺骨的三九冬日里。
如今的她,早就明白,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一切。
她发誓,绝不会再要奸佞小人得逞夺走本属于她的一切!
“素言?”玄朴看着秦妙言眸中逐渐升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仇恨感,暗自一惊。
秦妙言缓缓地垂下眼帘,“师傅,我都懂了,您刚刚说了,人活一世,不能只为了自己,哪怕是为了茯苓,为了一心待我好的大姐姐,我也不会再懦弱下去。”
她说的很平静,尤其是说到自己懦弱的时候,声音中不带半分的情感。
玄朴一时心安,又有些心酸,不知是该欣慰,还是难过呢?
秦妙言怕说多了师傅挂念,便将身子依偎在玄朴的怀抱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轻轻说:“师傅,你说要走,不是要急着走吧?这几日还冷,您等暖和了些,再走好不好?”
声音里有不舍,有失落,更多的还是眷恋。
眼睛热热的,玄朴忙睁大了双眼,好一会儿,等酸胀感下去,她才笑着说道:“好,好,师傅听你的。”
“真的啊,”秦妙言拉了玄朴的手,轻轻的笑,“师傅,我适才在厨房里的时候,看见厨娘在做桃花烧,我去拿来给你吃好不好?”
玄朴笑着颔首,一直看着秦妙言掩门离去,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敛去。
这样已经很好了,其实。
柳姝,你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了,你欠她的,你必须得去还,你做的孽,你得去承受。
徒儿懂事了,明理了,有护着她的丫头,有疼爱她的长姐,有傍身的嫁妆,你得放手……
这么安慰着自己,玄朴疲惫的靠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