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那人才停下来,摘下耳机。回头看到陈涛,刚毅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诧,嘴角一咧,露出一排雪白的牙,略带责备道:“涛子!怎么自己一个人跑来了。”
陈涛走上去,跟那人握手抱拳,再侧肩互碰撞一下,也笑道:“我自己跑来怎么了,这不挺好的。你少操心。老听你说早上躲着你老妈偷偷在这儿练舞。我晨跑,正好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唬我呢。”
“你晨跑!没烧坏脑袋吧”那人故作震惊地把手凑到陈涛额头前探了探,口气夸张地说道:“没发烧啊。平时不等到我去砸你家大门你都不肯起床。今儿这是怎么了”
这位每天去陈涛家砸门叫他起床的哥们儿,就是陈涛的发小褚磊,也是他唯一一个真正的好兄弟。
说起褚磊,整个人儿都跟他名字一样,跟块石头似的。人个头高,身型健硕,一身古铜色的皮肤,长得硬朗帅气,脾气也跟石头一样硬气得很。
陈涛一把拨开褚磊的手,“边儿去。你丫明明知道我们家大门的开门密码,还非要砸门。再说了,小爷我那是因为每天晚上练琴到深夜,白天才多睡那么一会儿。”
“得了吧你!”褚磊不屑地翻了白眼,一屁股在地上,拿起放在地上的水瓶,喝了一口,递给陈涛,看到陈涛手上的创可贴,又问:“咋了这是昨晚的通讯里没听你提手受伤的事儿啊。”
“擦伤而已。小事儿。”陈涛接过瓶子,也喝了一口,随手抹了把嘴,也在褚磊身边坐下,说道:“猪儿,我昨天去看爸妈的时候,知道了些事儿。”
褚磊歪头,看到陈涛认真的脸,不由地正了神色,问道:“怎么”
“三年前我的那场事故,可能不是单纯的交通意外,是有人蓄意安排的一场车祸。”陈涛皱眉说道。
褚磊惊讶地紧皱双眉,严肃道:“怎么回事”
“情况复杂。碍于某些限制,我不能跟你说清楚。但基本可以肯定,那场车祸不是意外。”陈涛双手交叉在膝盖上,垂下头。
褚磊一手搭在陈涛肩膀上,用力拍了拍,沉声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找人帮查一下三年前的事儿,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线索。”陈涛一转头,发现褚磊的脸就在他脸边上,嫌弃地一巴掌甩过去,“滚远点!小爷我不搞基!”
褚磊“呵呵”傻笑两声,又一把搂着陈涛,脸凑到陈涛脑袋旁,正色地说道:“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表舅在交警部门,让他帮忙查一下当年的卷宗,看有啥疑点没有……我再找找私家侦探,从其他方面查查还有啥疏漏没有。”
三年前,陈涛发生意外后,褚磊一直很内疚。他和陈涛因为家住得近,双方父母又都相熟,所以两个小伙伴从上幼儿园的第一天起,就每天一起上课,一起放学。
可偏偏三年前的那一天,是帝洲中阶升学统考的最后一天。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后,他写了封情书,很着急地要向即将分道扬镳的小女同桌告白,所以没跟陈涛一块儿走,让陈涛独自回家。
没想那天,他惨遭小女同桌的拒绝,告白失败。他本想找陈涛哭诉一番,却在陈涛家门看到了匆匆忙忙开车出门的陈妈妈。然后,他才知道陈涛根本没能回家,而是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被送进了附近的医院抢救。
当时他脑子一片空白,懵懵懂懂地爬上了陈妈妈的车,和陈妈妈一起赶到医院。当他站在手术室门外,看着正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时,他才回过神来。再看着陈妈妈哭倒在手术室门口,他懊悔得直将脑袋一下下地往墙壁上撞,砸红了雪白的墙。要不是陈爸爸把他拦下,指不定他也因为脑门上磕出的口子被送进抢救室。
后来医生要拉着他去包扎,他死活不肯走,一定要守在手术室门口。医生没辙,只好拿着急救箱在手术室门口帮他紧急处理伤口。
一直到陈涛手术结束,得知手术一切顺利后,他才乖乖地去了急诊处,在脑门那缝了六针。现在摘下他的帽子,还能看到那时留在脑门上的伤疤。
“私家侦探,你还有这门路”陈涛说着,又伸长手臂,把褚磊的脑袋拨到一边。
褚磊揉揉头发,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妈总觉得我爸外头有人。私家侦探,她换了一拨又一拨,总想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陈涛轻叹了口气,用力拍拍褚磊的肩膀。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