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翘楚没说话，丞相也没说话，两人对视一眼，帝君还没表态，他们静待下文。

“韩睦，你觉得万慎的提议怎么样?”

“能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难，是微臣的福气，臣愿意。”

“好。”一个好字，拉下了这次早朝的尾联。

事后之前点名的，还有事要说的，都去了宣仪殿和帝君一一商讨。

韩睦和万慎两个被单独留下，据说在里面待了大半个时辰才离开。

韩睦和万慎一路同行出宫，凤宫里的美景虽不比山林自然杂乱，但却别有一番用心良苦的整齐精美绝伦。

遇见的宫婢们都规规矩矩的行礼，再远远离开。

同时心中有些感叹，韩少司至今未嫁，这位新秀城防营营长万慎也未娶，听说家中连个小妾都没有，一男一女一路走来，之间似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当然，这只是他人眼里，若是能靠近听闻他们之间的谈话，便会知道什么叫棉里藏刀。

“万营长好主张，想比昨晚本官收到的消息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吧。”

“过奖，只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既然是韩少司的，哪有不收之意。”

“万营长需知，木秀于林必摧之。”

“本官也有句话送给韩少司，软肋一旦有，必是累赘。”

两人说话语气态度平缓，表情淡然，若非字字藏针，句句含刃，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他们不是在聊天散步而是在互相试探。

在前面带路太监早就被他们指挥的离的远远的，在看到宫门的时候，韩睦和万慎就没有再说话，同时两人拉开距离，等在门口的秦素就看着两人好像容不得和对方站在一起到样子。

眼下到了宫门，带路的太监告辞原路返回。

秦素笑着迎上去，“少司你没事吧？”

韩睦深沉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你想本官有事？”

秦素心里突突的有些紧张，看少司这样子，不会真的有事吧！

韩睦继续深沉的拍了拍她的肩，看向她身后。

秦素微微蹙眉，不明所以的转过身。

只见万慎接过城防卫手里拿的自己之前入宫卸下的佩剑，动作利落，一气呵成的翻身上马，乘风归去。

男儿的坚硬刚冷，英气逼人，讲真，若不是因为看到他和少司刚刚之间走来时恨不得从中间建座墙的样子，秦素肯定会赞一声。

绥明风起开放，许多女子也在外从事就业，对男人的依赖不似以前，也越发的不喜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譬如万慎这种，便是最受时下女子喜欢的类型。

“韩少司，秦司卫长。”

大理寺丞见韩睦和秦素朝自己看来，极为欣喜的加快步伐，心想这位韩少司待人真有礼貌，不像那个万慎。

秦素有些不忍直视，试想刚刚你眼里脑子里都是一个俊朗英气男人的样子，下一秒便是大腹便便的老男人，这落差之大，实在是令人无语。

好在常年混迹官场，也养成了一副戴假面具的习惯。不过一瞬，秦素就适应过来换了表情，再一看韩睦，心里越发崇拜，少司不亏是少司，从始至终连眼都没眨一下。

走到跟前大理寺丞才停下，看不出来动作还挺灵活的。

韩睦官从正三品，大理寺丞依照制度给她行礼，然后笑出一堆肉。

“韩少司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林大人问这个干嘛?”

大理寺丞姓林，叫林朱。

韩睦的官职远大于大理寺丞，她就算不给大理寺丞一个好脸色，大理寺丞也不能说什么。

不过她没动，只是眨了下眼，目光落在地上，秦素心领神会，往前一步站到韩睦的面前和大理寺丞打官腔。

韩睦突然从视线里消失，撞上秦素的笑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朱就算不喜，但也只是抽了下脸皮，想着秦素平日里也跟着韩睦同进同出的，是韩睦的心腹，韩睦知道的，她肯定也会知道些。

林朱也看出来韩睦对疏远的态度，所以接下来他把目标放到秦素身上，打定主意要从秦素口里套出话来。

等秦素和林朱说的口干舌燥了，林朱确定秦素这里确实套不出话，这才不情不愿的告辞离去。

秦素是真的不知道，当然知道也不会说，她笑的脸的僵硬了。

林朱一转身她就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揉捏，放松。

至于韩睦，早在他们之间扯皮的时候离开了。

“九殿下车驾，旁人速速离去。”

沉重的马蹄踏在石砖上的哒哒声响起。

秦素下意识的抬头望去，视线跟着马车移动，眼见马车往她这边奔来，她却征在原地，耳边传来呼喊声惊醒了她。

但现在为时已晚，马车虽然不会直接从她身上碾压过去，但也会擦边将她摔出去。

幸运的话有些擦伤扭个脚，惨一些的话估计就内伤了。

守卫军离秦素的距离，照马车奔驰的速度相比，肯定没法赶过来救下秦素，只能尽力往这边跑。

最后的关头秦素气不过，张嘴就骂，反正等下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哪个杀千刀的大白天敢在宫里行车，是不把帝君放在眼里吗?”

这话可谓诛心，连带这把凤绫也骂了遍。

秦素想起来了这个九殿下，更加狠的牙痒痒了，上次就是这个什劳子害少司落水，被流言蜚语了好久。

她真想看看这九殿下张什么样，行事这么嚣张跋扈。

有人说九殿下走三步喘两步，肤色惨白如鬼，也有人说九殿下是仙人入世，要她说，呵呵，这肯定是个没脸见人仗势欺人的丑八怪。

侍卫见秦素站在原地盯着这边不动，立刻勒紧绳子，生生的调转马头。

马擦着秦素的鼻翼而过，虽说心里不怕，但当马真的冲到面前时，还是不免慌张的抿唇，双手用力握拳，瞪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