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童微微低下头,她觉得翠花最后一句似乎有点责怪自己的意思,毕竟这个浩瀚神州的娘亲是因江童而死,不管是被吓死还是难产死的,总之都是她江童的错。
“哎呀,罢了罢了,又怎么能怪你头上呢?快回去吧江童,你一直赖在这里,兰姨知道又要骂我了。”
“嗯,谢了,翠花。”
江童离开童香楼,天色已经很晚,街道两边商铺都点起了灯,她又去了赌坊,柳宪仁不在童香楼,八成就在赌坊了。
咏春城最大的赌坊——“暴富坊”,也是个惊艳的存在,江童以往偶尔也来折腾折腾,当然,用的都是江源给的零花钱,数量不多,照理是没资格进场的,但是,谁又敢拦她呢?
倒不是因为江童武艺超群以一当百,连赌坊的打手都敌不过,实在是,这年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打架最怕不要命的。
而这么大一个“暴富坊”,怎么能为了一个娼妓女儿,惹出事端呢?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是以,暴富坊的金老板,便从不跟江童计较,无论她带了多少钱,带不带钱,都让她进来玩儿。
江童这个人,虽说行事猖狂,但绝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且向来自诩侠肝义胆侠之大者,只要不被她看见出老千这种恶状,她也绝不会惹是生非。
但是,重点就是这个但是,如果被她发现有人出老千,那么暴富坊这一天的生意就别想做了,必将是一番鸡飞狗跳。
今天,江童不是来玩的,也不是来抓出老千的,她是来找柳宪仁的,所以,钱和心情都没带,一进赌坊便开始四下搜寻,果真在靠墙一个大赌桌边看见“四个五啊七个六啊”嚎叫着的柳宪仁。
“柳宪仁!”
江童恶狠狠叫着他的名字,推开不识相的“路障”们,挤到了赌桌边柳宪仁身侧。
柳宪仁放下手中赌具,斜眼望着她,“干嘛?”
“把红木盒还给我!”
“什么红木盒?我没有。”
“还给我!”
(益)
江童作势就要揪他衣领,桌边其他几个赌客都吓了一跳,一个胖子忙道:“江小姐息怒,你是不是要这个?”说着,那胖子举起一个红木盒子。
江童抬眼一看,还真是!
江童绕了过去,一把从那胖子手里抢过红木钱盒,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她又瞪着柳宪仁,问:“我的钱呢?”
柳宪仁双手插在胸前,翻个白眼,“什么钱,这东西又不是我的,你问他啊。”
江童转向胖子:“里面钱呢?”
胖子一愣,“这一盒金银是我赢来的,里面的钱,在……”他看向堵桌,用手向大家面前指了指。
江童一看,大怒,她原本就是想把江凌送的盒子连同里面的金银都当作珍贵纪念供起来,压根儿没打算花里面的钱,现在这些金银都已和这些赌客们的钱混在一起,哪里还找得出来?
“柳宪仁……算你狠……”江童捧着空盒子,指了指柳宪仁。
她也不知道盒子里本来有多少钱,也不打算在桌上捞些放进去作为补偿,她觉得,这盒子里,只要混入这张桌子上这些赌徒们的钱,那简直就是对凌姐姐,和这个宝贝盒子的玷污!
于是,她捧着红木盒,瞪了瞪柳宪仁,离开了暴富坊。
此时已经入夜,江童考虑再三,还是迈步向江府走去,快到江家时,她看见几辆马车从身边急急掠过,奔走方向与自己一样。
那些马车上,似乎都是抱着医箱的郎中。
这么晚,这些郎中急匆匆去哪儿?难道是江府?谁病了?
这时,又一辆马车奔至她身边。
“阿童!”
江童转过头,竟是江源。
“源哥哥,怎么回事儿?”
江源面色焦虑,急急道:“快上车跟我回家,阿凌突然病了。”
江童心下一惊,急忙登上马车,车夫一扬马鞭,马车向江府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