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这才真正开始。”她撂话。起身,扭头看家庭医生,“不用麻烦你了,我只是胳膊轻微抻到了。自己按摩按摩就没事。淤青也只要敷热毛巾就行吧?”
“是的是的。”医生点点头,“姑nǎinǎi所的确实是一般的处理方法。不过胳膊抻到可大可小,姑nǎinǎi最好还是检查一下筋骨”
“谢了。”阮舒没听完,丢了话就走,“我乏了,先去睡了,大侄子媳妇和二侄子你们自便。”
庄荒年目送她上楼的背影。
少顷,察觉后头有灼然的目光似要穿透他的身体,他扭回头,正对上隋润芝yīn气沉沉的双眸。
庄荒年迎视她:“怎么?大嫂有何不满?”
隋润芝没话。
“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我可以容忍你们隋家的一些小动作。但太过了,可就不好了。”庄荒年神sè不改,含着笑意。
“姐~”庄爻是在阮舒与庄荒年的临末了从外面回来的。顺势便跟着阮舒上了三楼,加快脚步赶至她身侧,把手中拎着的袋子递给她,“从阿婆那里取来的药,能快速消淤青的。至于手臂抻到的问题,明天咱们去趟阿婆那里。闻野已经帮你和阿婆约好了。”
这种一堆人围绕在身边纷纷表达关心的日子令她感觉厌烦,突然就无比怀念最初无人问津自生自灭的状态。阮舒下意识要拒绝。
话临到嘴边时又被理性拉了回去,转而点头:“好。”
因为她记起。那位老妪和黄桑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系,她尚未得到答案。
来了江城之后,除了让荣一去暗中查探,她不曾再和老妪见过面。这回既是闻野一方主动提供接触的机会,她不能白白浪费掉。
药她也接过了,独自走进房间,关上门,将庄爻和荣一隔离在门外。
没开灯。
屋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阮舒定在原地两三秒,直接穿行黑暗,仿若灯光通明时那般,毫无障碍。
毫无障碍地顺利走到某个位置,停住,把袋子直接丢地上,而她仰面躺倒在床。
不是她的眼睛能夜视,而是这个房间,睡了三个月。她清楚地知道每一件家具每一样物品的摆设,清楚地知道从门口走多少步,刚刚好能到床边
吕品轻轻叩三下门后,兀自从外开门而入。
满室正被“th-phant-f-th-pra”的乐曲所充斥。音量非常大,音响效果特别好,震得人的心脏都随之一颤一颤的。
吕品见怪不怪。
房间里没开灯。
整面落地窗的窗帘是拉开的。
夜sè撩人,月光皎洁,映入房中,照出窗前那道悠然晃动着酒杯的人影。
吕品径直行至人影后面:“bss,卧佛寺来的电话。”
闻野转回身来,盯住泛着淡蓝sè光芒的屏幕,冷嗤。
隔天上午,阮舒照例由荣一和庄爻二人送去公司。
会议讨论的正是前天庄爻送来的那几份文件的几个投资项目。
午饭结束后,按昨晚计划的,去了老妪那里。
江城多的是古宅老宅。
老妪的家接近于中式传统的四合院。
阮舒早已过了当初初见庄家宅子时的惊艳,而视此类建筑如普通楼房。倒是进门后,满院子晒的草药和飘散四处弥漫鼻间的草药香,令她恍惚了一瞬间的神思。
如此熟悉
不可能存在那么多巧合的
凤眸不禁眯了眯,她心中对老妪和黄桑之间的关系越发猜疑。
“阿婆!”
老妪的耳朵稍微有点背,庄爻上前靠近她出声唤,她转过身来,皱纹深深的脸上挂着慈爱神sè:“你们来了。”
放下手中的药筐子,她冲阮舒招招手:“走,阮小姐,跟我去屋里。”
她依旧步履蹒跚,走路的时候身体总微微前倾,给人一种下一瞬就会摔跤的感觉。
看得阮舒即便知道她的身体其实硬朗得很,也不禁在跨门槛时扶她一手。
庄爻和荣一一样留守在门外没有进来。
正合她的意。
阮舒脱掉外套,依照要求,趴到床上。
“阮小姐是哪只手不舒服?”老妪对她的称呼停留在卧佛寺的那一阵子。
三个月没有这么叫她了,加之现在和姿势和当初后背受伤时差不多,阮舒不由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抿抿chún。她沉默地示意自己的左手。
老妪捉住,尝试前前后后地晃了几下:“疼不疼?”
“有点。”
“阮小姐这段时间经常动筋骨吧?”
“嗯。”
“手臂抻到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
“和人打架了?”
“”阮舒略略顿住。
一方面是因为老妪“打架”的措辞和她含笑的语气,特别像一位相熟的长辈戏谑晚辈。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记起傅令元。
嘴chún上一瞬间灼烫似的。他的凶猛,清晰浮现。
晃掉思绪,阮舒的眼神冰冷下来,连带的声音的温度都低了:“嗯,是,打了个流氓。”
“用力过度了。”老妪从她的左肩处开始往下捋她的整条手臂,缓缓,“筋骨积累了疲劳,阮小姐没有适当地纾解,本身也没有好好休息。”
紧接着她便问:“你夜里是不是总失眠?”
阮舒嘴chún又深抿一下,语tiáo无波地:“阿婆只是揉了两下我的手臂,就能断定出这些?”
“自然不是。”老妪今日明显比在卧佛寺时要有讲话的欲望,耐心地稍加解释,“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阮小姐刚来的时候,我就‘望’过了。”
阮舒兜转着心思,以此话为切入口,顺势便状似无意地好奇:“阿婆收徒弟吗?好医术没有人传承,不是非常可惜?”
路上堵了会儿车,褚翘从警局赶抵场馆的时候,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
期间她没空腾手给傅令元发消息告知,傅令元竟也没有询问她。
门口未见人影。
是没来,还是已经走了?
褚翘皱眉,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不瞬,从某个角落里清晰地传出手机震响的动静。
褚翘循声找去。
傅令元的身影从墙壁的拐角绕了出来,一手抓着手机,另外一手的烟卷尚在冒气。
他狠狠地吸最后两口,将烟蒂戳灭在垃圾桶。
褚翘双手抱xiōng,盯着他走过来,chún角旋开一抹不明意味的淡笑。
在傅令元距离她三步远左右的距离时,她猛地一个左直拳加一个横摆踢腿,进攻而上。
傅令元直起高踹腿,反攻她的下额。
褚翘踢空,不等亮出下招,傅令元却根本没有要和她继续过招的意思,极其不耐烦地加大高踹腿的力度,迫使她松了下盘,身形不稳地倾倒。
褚翘伸手要拽他的手臂。
傅令元快一步远远地避开,连拉她一把的意愿都没有。
褚翘只能直接摔倒。
“你行啊!还是总欺负女人!”
“你是女人吗?”傅令元薄chún一挑,显得颇为犀利冷酷。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是女人了?”褚翘往前一挺xiōng,“你前妻都鉴定过的。”
傅令元瞳孔急遽收缩:“你和她关系很好?”
他语气虽没有太大的起伏,但褚翘敏锐地眯起一下眸子,笑笑,不答,反问:“怎么着?你这是对自己的前妻念念不忘?”
傅令元不置与否。面sè稍滞了滞,继续追问:“你是不是和她接触过?是不是和她有联系?你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你知道她现在在庄家的状况是么?”
褚翘坐在地上,自下往上饶有兴味儿地瞧他:“昨晚刚见面不是又拽又冷漠?眨眼的功夫就又约我出来了。我纳闷呢,原来真是为了庄小姐。”
庄小姐傅令元眼神幽暗。
褚翘朝他伸出手:“现在可以拉我一把了吧?你不觉得你应该要先为刚刚的行为向我道歉?”
傅令元稍抬眉梢:“难道不是你自作自受先动手?我是正当防卫。”
褚翘赖定在地上,耸耸肩:“那好,庄小姐的事情我无可奉告。”
傅令元“嘁”一声:“可以。那么关于s的线索我也就不提供了。”
“s?!”褚翘陡然浑身一震。
傅令元抬脚示意场馆紧闭的大门:“进去再。”
褚翘从地上一蹦而起,紧紧盯住他:“你真的?还是故意唬我?”
“我们一兵一贼,身份有别。我这个当贼的。哪里敢在您这位大警官面前放空话。”傅令元语tiáo虽闲散,口吻间却谙上浓浓的讥嘲。
早在那次会展中心爆炸案,褚翘就烦他每每都在提及警察时yīn阳怪tiáo,此时梗着“s”的事情在中间,更被他挑起了火气:“你去混了青门之后,是不是就不能好好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