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最终宣判判处钟南死刑,林曼淑听完结果才出去,在外面遇到了钟南。他在两个法警的看守下向林曼淑的方向走来。
两人迎面遇上时候都停了下来,钟南先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但是我来了。”林曼淑说。
“为什么?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么?我们都失去了最疼爱的人。”钟南说。
“虽然我们都失去了最疼爱的人,但我们不一样。我会用合法的手段,而你……是非法的存在。”林曼淑说道,她的语气很冷。
林曼淑说完就继续往前走,她始终都没有正眼看过身穿囚服的钟南。
钟南被法警带着继续往前走,在和林曼淑擦肩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凶手的?”
林曼淑也停下了脚步,不带任何语气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林曼淑坐在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这里她为钟南的父亲钟士林做代理律师时的一些案件资料。
翻开那份资料,林曼淑看到了被害人王心悦遇害时的照片。林曼淑的视线落在照片中被害人的手上,她的无名指上带着一枚戒指。
“被害人王心悦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是被你拿走了吗?”
这是处理钟士林案子的时候,林曼淑在警局的审讯室里问钟士林的话,当时她也只是突发奇想的试探一下,想要试探钟士林是不是凶手。
如果他是凶手的话,他的回答应该是“我没有拿她的戒指。”
可钟士林的回答却是:“对,我拿走后扔掉了,她害死了我的女儿,却如此若无其事的结婚获得幸福,我恨。”
“是那个时候知道的。”林曼淑盯着照片上的戒指说道,算是回答了白日里钟南的提问。
“就是因为知道了,才会选择做他的代理律师,因为那样才能替他保守秘密,因为那样才能给你悔过的机会。但是你……”
但是你还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后面的这些话林曼淑没有说。只是盯着案件资料发了许久的呆。
不知过了多久,林曼淑起身走到碎纸机旁,将案件的所有资料一一投入里面粉碎。这个案子,时隔很久,终于划上了句号。
在最高院的死刑复核程序中,钟南依旧不做任何辩解,甚至拒绝了律师的辩护,也没有表现出悔改的态度。他的罪名很重,残忍的杀害了五名被害人,至今不思悔改,对社会的危险性极大。最终,法院判处钟南死刑立即执行。
钟南为什么不辩解呢?林曼淑想过这个问题,觉得他是生无可恋吧。在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母亲、妹妹、父亲相继离去,留他孤身一人,那份孤独,是他承受不来的。
或许你会问,那他之前为什么不自首呢?那个时候他还抱着妹妹钟灵会复活的希望,不管那个希望多么渺茫,希望终究是希望啊。
现在希望没了,一切都成了空谈,他活着也就没有盼头。人不怕死,也不怕困难,唯怕失去希望。
没过多久,钟南就迎来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天。这一天除了执行的警察,没有任何人陪着他。对于自己竟要如此孤独的离开,他突然感到惆怅。
今天的阳光很灿烂,太阳撒下万丈金色的光线,将自己的温暖毫无顾忌的撒向大地。行刑前,钟南抬头望天,阳光过于刺眼,让他不敢直视。可最终他还是睁着眼睛去看太阳,这是今生的最后一次了。
钟南喜欢艳阳高照的天气,而不喜欢雨天,他觉得下雨时淅沥沥的声音,过于悲伤了。
“以前觉得下雨天太悲伤了,现在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日子,我为什么还是觉得悲伤呢?”
枪声响起,打破了空寂。没人回答钟南的问题,为什么悲伤?可能是因为人生即将走向结束吧。不是说要不怀留恋的离开吗?为什么还是会悲伤呢?
林曼淑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这样晒着太阳,更容易入睡。
现在距离钟南被执行枪决的日子又过了很久,不知不觉中,银杏叶枯黄,秋天又来了。
已经两年了,林曼淑来这座城市已经两年了。这两年经历了很多事,她也有很大的变化,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她脸上的笑容变多了。
以前睡觉的时候,林曼淑时常皱着眉,或者很平静,偶尔会被噩梦惊扰了睡意。现在梦中的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看来是做了好梦啊,竟然是笑着的。”萧慕白坐在一旁看林曼淑安静的睡颜。
她眉毛的弯度、睫毛垂下的长度、还有嘴唇上扬的角度,都深深的印在萧慕白的脑海中。现在,他就算闭上眼睛,也能确切的画出林曼淑的眉眼。
萧慕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看林曼淑时眼中的神情,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唇角浮现出的幸福的笑容。
也许林曼淑在梦中意识到萧慕白炽热的目光,竟然醒了过来。她的苏醒是毫无预兆的,缓慢的睁开。萧慕白目睹了她的眼皮一点点向上抬起的过程。她的眼睛慢慢露出来,从无神到有神。
“哇哦,是睡美人呢。”萧慕白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