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辰前往天风草庐,来看风无忌,其实他早就想来,只是并不方便。主要是碍于江流云的原因。而如今墨门自顾不暇,自然没空来管他。
天风草庐,风雪交集,鹅毛大的雪花,满天飞扬,呼啸的冷风,如同鬼哭神嚎一般。而就在这个呼啸的冷风中,竟有萧音回荡。那箫音穿透了冰雪,闻曲知人,能吹奏出这样曲子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一个平头百姓。孤辰走在雪地中,巡音而行,便见在一处山崖高处,一个人坐在那里,穿着厚厚的皮裘,低头演奏着,正是风无忌。.
孤辰到了这里以后,风无忌的曲音未停,反而似乎更加激烈起来,闭上眼,似乎就可以听得出无数的刀光剑影。
“前辈有心事。”孤辰心中如此想着,便要上前问个清楚,而就在这个时候,孤辰就觉得面前一股气流奔腾而来,孤辰不慌不忙,向侧面一闪,避开了攻击,而很奇异的是,那气流未到自己身边,就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气流,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消失的。而最令孤辰感觉到惊讶的是,那气流没有任何的杀气,换言之,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只是自然的风而已,但孤辰又明显能感受到那风是冲着自己来的。迟疑之间,便听冷风怒号,数十道气流四面八方,不断的攻击着孤辰,孤辰移形换影,来回躲避着攻击,那气流如影随形。跟随着孤辰,时强时弱,时快时慢,端是难以捉摸。而孤辰很快就发现。那气流的攻势,竟和风无忌的箫音有关,箫音强时,那气流就强,箫音低时,那气流也变的弱起来,起承转合,完全是风无忌在控制。
“好厉害的箫音。”孤辰所以惊叹。是因为风无忌的箫音完全不是玄音,或者魔音,与他们都大大的不同。风无忌仅仅是用箫音,影响了山崖附近风的走向。是自然的风,变成了可以攻击人的气流。这并不是什么技能,仅仅可能是风无忌的一时兴起而已。可见其内功的运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孤辰的身法当世绝伦,血煞剑影、御风、秋蝉九变、惊鸿步法。四大绝技在身,任那气流再强,也难以靠近他分毫。
孤辰正躲避之时,倏然之间。便听一声剑响,就见风无忌腾空而起。挥手中洞箫,以刀招攻向孤辰。孤辰拔刀相对,两人对垒,在瑟瑟冷风中,展开了搏斗,同样都是以快制敌,两个人似是化为了两股劲风,在山崖附近争锋,声势早就压过了那自然的风声。少顷,也就是二十个回合不到,风无忌终究是技高一筹。
“我输了。”看着横在咽喉前一寸的洞箫,孤辰认输道。
风无忌默然道:“你的进步很大,迟早有一天,输的人就是我了。”
面对风无忌这样的话,孤辰没有丝毫的虚伪客套,而是直接道:“那正是晚辈所求。”孤辰看看风无忌,面带愁容,便问道:“前辈也会有难解之事么?”
风无忌没有说什么,收起洞箫,将自己的皮球紧了紧,转身向着自己草庐的地方走去,道:“难解不难解,和一个人的修为和年纪,没有任何的关联。”
孤辰跟在他身后,来到天风草庐的院中。一路上风无忌虽是无语,但孤辰已经猜到风无忌所忧患之事。便道:“前辈是在两难中对么?”
“你如何知晓?”风无忌回头讶异的问道。
孤辰道:“这个不难,如今墨门有大难,江湖中人所共知。前辈既已退隐,便不是墨门中人,不可胡乱插手,此为江湖中的信义。而前辈虽然退隐,毕竟还是前钜子,自然不能坐视墨门毁灭。情义信义,两难成全。是这样么?”
风无忌沉默了片刻,道:“如今我倒要求教于你了,我该如何抉择?”
“如何抉择?”孤辰听到这话,心头一动,心说这不像是风无忌该说的话,他怎么说,也是墨门的前钜子,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不可能如此优柔寡断。人所以优柔寡断,除了两难以外,便是有重要的利益,或者对自己来说,比较重要的人在里面,所以难伸手脚。
孤辰想了想,道:“若蒙前辈不抛弃,孤辰愿意代替前辈去相助墨门,不敢说一定击退强敌,但必然全力以赴。”
风无忌叹了一声,道:“那就有劳你了。”
孤辰看看他,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就听他道:“外来的敌人,即便再强,墨门上下,数以万计的弟子,只要万众一心,那敌人也不过就是癣疥之疾,不足为虑。若不能齐心,便是乌合之众,那时,就是足以致命的心腹大患。”
听到孤辰的话,风无忌没有说话,但他不说话,孤辰就已经知道风无忌的心思了。孤辰在后面道:“江流云伙同外人,在墨门当中排除异己,诛杀墨门功臣,这些事情,风前辈你应该早就知晓吧。”
听到孤辰这话,风无忌一向有些微咪的眼睛,睁开些许,道:“你说什么?”孤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风无忌听了,摇了摇头,似信不信,喃喃道:“流云兄弟两人,是我一手养大,我深知他们的脾性,流云虽工于心计,但如何会……”
孤辰听到这话,立即道:“前辈说深知他们的脾性,我看未必,时如逝水,就是一块石头,放在水中,都能被水冲的圆滑了,人又如何不能变?且前辈方才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其实心中不是也对他有所怀疑么?缺乏的,只是说服自己的确凿的证据。”孤辰说到这里,将江流云写给萧不让的信都拿了出来,交给风无忌。
风无忌一边看信。孤辰在旁解释道:“每一封信,都是一个人的性命,都是墨门的弟子。至于他江流云究竟有多少个江湖高手为他所使屠戮墨门弟子,那无人可知。”
风无忌看到一半儿。就不忍看下去了,他看得懂那信里写的什么,逝去的,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同袍兄弟。许多人都是当初跟随他的死忠。只因为和江流云有矛盾,江流云便借他人之手,铲除异己。
“我知道前辈重视情义,但大义灭亲这种事,毕竟残忍。且现在墨门正遭逢大难,若江流云死,墨门必然危矣。”孤辰沉吟了片刻,道:“我来这里的最主要目的。是想向前辈要一个许可。”
“许可?”风无忌不解,道:“什么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