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狂奔,连着四日的马不停蹄,终于在第五日赶到了前线的大军军营内。
慕云栖一路无言,似乎认命般不再做挣扎。
路上她未曾再开口问道南宫赫,也没敢再看向窗外。她怕一路途经的景象会令她难受,所以她逃避着不愿去看见那烽火,不愿瞧见因自己而给百姓带去的水深火热。
被带入军营后,她安静的在营帐里面不曾踏出半步。
另一营帐内,南宫赫俯在桌案上,执笔在宣纸上挥洒出三个大字。
———《三河汇》
他将写好的宣纸晾干,然后将其折叠装入书信内。
“将它交给顾寒轩。”南宫赫吩咐道,将书信递给了立身营帐中间的男子。
风清接过书信放入怀里,躬身退出营帐内。
黑夜降临,军营的营帐外四处举放着火把,从远处看去,密密麻麻的灯火在一望无际的夜下亮起。
南宫赫从自己的营帐走到慕云栖的营帐外,他停在帐外看向里面有一簇火光映射出来。
今日晌午送去给顾寒轩的书信,傍晚就接到他的回信,他要明日在断臂山上相见,答应用《山河汇》换回慕云栖。
一队巡逻的士兵从他前方而来。
“参见皇上。”士兵们齐声高喊。
南宫赫皱了皱眉,挥了下手,示意他们继续巡逻。
士兵们手举着火把,踏着整齐的步伐从他面前而过。
士兵们离开后,他犹豫了半刻,伸手掀开了帷幕,迈步进了营帐内。
慕云栖早就听见方才营帐外的声响,见他此刻进来,毫不意外。
她坐在营帐内的凳几上,面前是桌几,桌几上搁置着一壶酒。
她静静看着他一步步走进,将手中的酒杯拿起,仰头一饮而尽。
“怎么想起饮酒来了?”南宫赫走到她一旁,夺过她手里的酒杯。
慕云栖笑了笑,道:“不过想喝点酒,不想自己去想太多,不想回想这一路看见的画面。”
她看着他将面前l的酒壶收起放置到另一边的桌几上,她忽然趴在桌几上,侧首看着她,问道:“南宫赫,你真的记不起那年的事了?”她的眼里涌出泪水,顺着她的眼角落在桌几上。
南宫赫看向她,问道:“哪年?”
慕云栖趴在桌上回忆道:“那年我与母亲刚到锦国的皓月宫内,母亲去见你父皇,让我在坐在房内等她。当时房外吵吵闹闹,我带着怒气出了院子,却见你在一棵桃树下,哄着树上的女孩下来。”
她顿了顿,见南宫赫似在回想,她又道:“当时我就在想,一名女孩居然如此举止不雅爬到树上。我便走到树下对着那名女孩说教,可那女孩桀骜不驯,居然从树上跳下来扑到了我身上,将我扑倒在地。我迷糊了半刻,直到你将她拉走,蹲下来问我有没有事。”
南宫赫看着她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记得此事。
慕云栖有些失望,惆怅说道:“你可知,那年你对我那般温柔的问道,那般灿烂的笑容,是我今生见过的最好看最温暖的微笑。”
“云隐”他虽然知晓她的心意,此刻听见她如此直白的告知,感到震惊的同时似乎还夹杂着喜悦。
慕云栖从桌上起来,看向他,啜泣道:“纵使后来我失去了记忆,那次树林里与你相见后,依旧沉醉在你的微笑里,可你——却从来没有记起过我。”她的声音悲泣欲绝,泪水从她绝美的面容上滑落。
听到此话后的南宫赫,心中一紧,不可名状的钝痛涌上心头,令他觉得呼吸已窒息般难受。
慕云栖似乎有些醉意,她的面容绯红,目光迷离的看着那昏黄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