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还未醒来?”她望了眼屏风后面,看向顾寒轩。
他面色暗沉的摇了摇头,落座在红木靠椅上。
“皇上回宫如何向太后交代?”她语气似乎担忧,听不出是何情绪。
慕云栖当然担忧,榻上女子是连朝亲王之女,太后是当年连朝远嫁北国的嫡公主,必女也就是太后侄女。
顾寒轩登基此女远嫁过来北国,本是太后钦定的皇后,却硬生生变成贵妃,随他出征而落得个性命堪忧。
她未出宫时太后对她便已有诸多不满,她的兄长叛乱引得顾寒轩刚刚登基便御驾亲征,她的存在令太后侄女失了后位,眼下又受了重伤。
若此事传回帝都,她倒不怕太后对她如何,她怕的是迁怒到慕云澈,眼下三哥本就已被圈禁,若太后不肯放过,一时之间如何施救出三哥。
顾寒轩抬眸看向她,深深叹息道:“太后责怪,朕自会担待。”
“贵妃待皇上倒是真心。”她由衷说道,走向屏风后。
两名头发斑白的大夫突地跪下,头磕在地上不敢起身。
如今天下皆知皇上为了皇后,放过慕云澈,对慕家宗亲并未赶尽杀绝,下旨将男子流放发配,女子充宫为奴。
慕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却得以保全性命,全仰仗眼前这名女子。若无皇上对她的深情厚爱,慕家恐怕早已尸骨无存。
叛逆之罪,那是多么骇人听闻的罪责,怎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被放过,这要如何安百官之心,如何全百姓之想。
慕云栖看向榻上女子,轻轻掀开她胸口上缠着白纱,殷红鲜血染满纱上。
顾寒轩轻轻走到她身后,看着她的动作道:“你进屋前两个时辰本已醒来,汤药还未服下便又昏迷了过去。”
慕云栖停下动作,打量着榻上双目紧闭的女子,她面容白如纸,双唇干涸无色,蛾眉淡扫,高挺小鼻,一张瓜子小脸精致秀美,平躺着如那安睡的女仙,娇弱的令人疼惜。
“给她服下些水吧。”说完她便快步走出了房。
出了院落,迎棠低头迎上她,小声道:“小姐,已放进汤药里了。”
慕云栖轻轻点了点头,面上平静如水,眼眸深处流动着不易察觉的喜色。
昨日宫桓告知迎棠让自己拖延时日,可救出三哥。
若要拖住回宫行程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辛臻怡昏迷不醒,她是太后看重之人,又是为顾寒轩挡剑而重伤,想来顾寒轩也会看重几分,为了她的安危有所顾忌,不至于急于一时回宫。
回到小院内,她静静倚靠在凭栏上,清风吹拂过她周身,隐隐冷意席卷。
她思虑着昨日城墙上的情形,原来当年晋王府竟有如此多人逃了出来,为何父亲知晓他们身份后反而重用?难道那时候父亲便已料到会有今日?
宫桓在锦国是什么身份?为何三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眼下皓月宫还会有何动作?三哥会不会顺利被救出?
她斜倚凭栏的身子微微困倦,纤手扶额,心中烦闷凌乱。
正欲转身进屋微微休憩,突闻及身后响动,沉稳的脚步声传入她耳中,她转身看向了缓缓走进院落的男子,勾起一抹笑容,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