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栖凝视他,想要从他面上看出些答案,可他并不让她如愿,转身离去。
她大声问道:“此次夜袭,宫主为何不前往?”
他的背影顿了一下,随即径直迈入府门,不曾回头。
慕云栖望着他背影,许久才回过身子,看着街道黑暗的尽头,等待着兄长归来。
迎棠站在身侧不语,与她怀着同样的心情期盼。
不知何时,身后一道长长的影子在摇曳的烛火灯光下映现。
慕云栖以为宫桓再次折还,斜睨过去一眼,却见一陌生男人站在身后。
她立马站起身来对他对视,思绪里徒然回想起他是昨日为自己诊治的男子。他一袭灰衣,面上挂着哀痛的神色看着她,小声道:“郡主”
迎棠慌忙四处张望,察看四下有无人听见。
慕云栖惊讶不已,看着他张口不语。
他向前迈了一步道:“郡主不记得在下也属情理之中,当年您才五岁,又被王妃封了经脉。”他低头说道,语气带着悲伤。
慕云栖恢复震惊,问道:“你是晋王府人?”
“与其说是晋王府人,倒不如说是王妃的人,在下的主子是王妃。”他的目光流露出怀念。
“你叫她王妃,你不是皓月宫的人?”慕云栖平静问道,目光犀利。
男子会心一笑,看着她启唇道:“郡主打小就聪慧过人,现在看来,纵是记忆被封,那份明慧却丝毫未减。”
他随即看向黑夜继续道:“当年在下家境贫寒,六岁那年的冬日风寒烧了整整半月,因无钱医治,被父母丢弃在了路上。后得王妃途经相救,才拣回一条贱命,跟随在她身边。”
“她投身入火时,你在何处?”慕云栖逐渐流露出悲痛,纵是没有记忆,可梦中女子走入火海时的画面,每每想及都令她心如刀绞。
男子面上散发出悔恨之色,目光回忆道:“当年城门被破,王妃便吩咐晋王府将士将我送走,那时我还不过是个十一周岁的孩子,又能改变什么……”他低下头落出一滴泪水,滴落在了石阶上。
慕云栖心口隐隐作痛,似有什么东西往上直涌,她痛苦地蹲下身子,捂住胸口。
男子惊慌上前把脉察看,道:“郡主不可去思,你经脉被封,强行冲破恐极为凶险。”
迎棠扶住她身子,让她靠在怀里。
过了许久,她紊乱气息慢慢平静下来,问道:“你可能解我经脉?”
他既然熟悉她病情,想必医术也承自白繁夕,既得她传授必然就懂得她的封存经脉之术,懂得封存就懂得解封,由此比她自己胡乱琢磨要好许多。
他扶住慕云栖慢慢站起身来,蹙眉道:“王妃医术超群,我只习得一点真传,若要解封,怕是不易,我也要细细琢磨后,才可知晓。”
听他如此回答,慕云栖放下心来,柔声道:“如此便有劳一容了。”她想起那日三哥是如此唤他,便脱口而出了。
“在下白容,被王妃救下后得此名,后来此姓在江湖易被疑,故而唤为一容。”他拱手道,面上扬起一笑微笑。
慕云栖扬起一笑,道:“你如何寻得三哥麾下?”
“慕将军知晓——-”他还未说完,便被慕云栖挥手制止住。
房瓦上传出细微之声,似有不少脚步轻踩过去。
她凝神静听,随后与迎棠相视一眼,挥起手指了指府内。男子当然会意有人从房檐上入了府中,她意道要跟去察看。
迎棠与他同时点了点头,看着她轻盈入府隐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