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和子归先生推衍了一盘战事,许是被玄鸟卫的事情震慑,伯邑考也在暗自思索解救之法。
子归先生瞧他皱眉,也觉得有趣,就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知道伯邑考露出挫败的神色,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伯邑考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子归先生要笑就笑吧,就当是给先生逗乐了,侍奉长辈本就是晚辈的职责,嘁。
子归先生要是知道他心里这般想,恐怕要气个倒仰。他就是怕早早定下师徒名义反倒疏远,才只称教习,至多让他称个先生,哪知道这人却直接把他跟双亲并举,是可忍孰不可忍。
子归先生道:“大公子若是担心玄鸟卫的事情,仅仅靠目前所学,是远远不够的。”
“哦?”伯邑考眼光转动,道:“请先生指点。”
子归先生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道:“欲知神魔秘法,先知神魔之事。”
子归先生身形挺拔,在窗台的光芒投射下,如同巍峨的山脉。
“鸿蒙未判,清浊不分,有盘古氏开天辟地,才有了如今的人间胜景。天地开辟至今,历经无数劫难,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
“神魔之事,乃是上古秘闻,现在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流传下来的一鳞半爪也大都不可考据,”子归先生道:“你欲知上古事,就要做好跨入另一个世界的准备。”
子归先生的眼中神色莫名,像是希冀,却又像是带着隐忧。
上古秘闻和如今的天地几乎就是两个样子,只手摘日月,覆手翻山海都是现实。
谁能抗拒得了上古之事,领略过上古风光,再回头看如今,又怎么能忍受这种空寂?
伯邑考抿了抿嘴唇,内心的渴望催使着他应下来,却又被理智阻隔。
他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喝了一口冷茶。
再回过头来看子归先生,他正在微光中怔怔出神,看起来空洞和寂寥得仿佛要同流光一起逝去。
他又想起子归先生所说:“若是你活到我这个年纪……”
所以这么多年来,子归先生就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似先生这种天人一样的人物,活得越久,会不会越寂寞?
沉默了一瞬,伯邑考说:“先生,我准备好了,我想我可以接受上古秘闻。”
子归先生恍惚的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氤氲开来,如同天光破晓,浓烈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我等了多少年。
我等了多少世。
你终究还是要回来了。
子归先生心里这样说着,眼里都是流光溢彩。
“大公子既然下定决心,子归有一物相赠。”子归先生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册书来。
这一册书非竹非木,好似绢帛裁制而成,出手一片温润。
伯邑考接过书册,顺手翻开,顿时天地大变。
伯邑考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幅幅图案从他面前划过,最终停留在一间书房里。
书架上摆满了类似的奇特的书籍,伯邑考看到其中有一册上写着混沌纪,就想动手去拿。
刚一动念,那册书就飞到他的面前,哗啦啦的打开,一幅幅图案和文字在伯邑考面前出现。
伯邑考定身观看,书册上的东西就活了起来,他仿佛参与到其中一样,感受到了混沌中的苍茫一片。
子归先生看伯邑考手捧书册,眼神都已经空了,知道他已经陷入书中世界,就微微笑了一下。
子归先生的目光在伯邑考脸上勾勒着他的轮廓,眷恋不去。
子归先生张口轻轻一吹,伯邑考手上的书册上烟云四起,生出一片锦霞,烟霞散去,书册上出现“如意册”三字。
伯邑考看完了一册《混沌纪》,才发觉这其中的妙处,但凡所观,如同亲历,不仅仅是了解,他甚至能明白其中道与理。
比如混沌魔神的天赋神通若显化的符文,他自然而然的知道了那这符文代表了什么,又是怎样使用的,甚至只要条件许可,他自己就可以画出符文,再现神通。
接连看了好几册书,伯邑考就觉得有些头脑昏沉,他知道这是神魂消耗过头的表现,不敢再强自继续,就从书中世界里退了出来。
伯邑考退出书中世界,子归先生正眼光灼灼的盯得他,下一刻又隐去,仿佛伯邑考看到的都是幻觉。
“如意册,”伯邑考摩挲这如意册的封皮,有些不舍地道:“子归先生,这实在是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伯邑考把如意册递回来,子归先生却没有收,他说:“我送出去的东西,又怎么会收回来,而且你已经是如意册的主人了,又怎么能抛弃它?”
伯邑考一怔,有些不解其义。
子归先生解释道:“我早已将如意册上的神念解开,不论是谁,只要第一个翻开如意册,就会成为如意册的主人。”
伯邑考这才明白,灵宝之事子归先生也曾和他说过,但这却是他第一次实打实的瞧见灵宝。
灵宝的灵字,就已经说明了它的不凡。伯邑考闭目在脑海中发现了一道信息,正是如意册的使用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