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为不会忘记她的样子,可只要过了几年,便会忘记她长什么样。上次她离开,六年后才回来。这次已四年过去,朕再等她两年。”
安公公一听,眼泪险些掉了下来。
“安公公,你说,再过两年,她还回来吗?”
“会的,这里有皇上,兮妃娘娘一定会回来的。”
“她若回来,朕再也不会说她半个字,只要她回来。”皇上说完,又继续从一堆碎片中开始粘贴那画像。
整整一夜,安公公在一旁守着,打了好几次瞌睡,每次瞌睡惊醒,都见皇上在烛光之下低着头,认真地粘贴那一幅画。
最后,烛光已燃尽,天也亮了,皇上终于起身,看着那副jīng心粘贴好的画,才神sè放松。只是一夜,安公公发现他的下巴处竟长出了青青的胡渣。
“皇上,今早的早朝就免了吧,您赶紧歇息。”
“嗯。”
破天荒的,皇上竟没有拒绝,而是接受了他的提议,他便急着去朝中告知那些官员退朝。
寅肃确实是jīng疲力尽的躺回床上,但意识确实越来越清晰,毫无睡意。他想着,若是他与阿兮也有一个小公主,会是什么模样?长的像她多一些还是像他多一些?私心里,他希望长的像六兮多一些。
想起曾经极小的时候,六兮比现在的芊柔大几岁,跟着甄将军进宫,穿的粉嫩粉嫩,乍眼一看,像是个乖巧的大家闺秀,但是一遇到他,便原形毕露,tiáo皮的狠,比现在的芊柔有过之而不及。
若是有一个长的与她一模一样小公主,该有多好?哪怕她偶尔离开,至少还有一个与她一样的小公主陪伴着他。
他的这份情怀如今只能全部转嫁到芊柔的身上。
当然,毕竟是他的亲骨肉,除了这份情怀,亦是发自肺腑的喜爱这个来之不易的芊柔公主。况且,她长的那么像他,看着她一天天的长大,他也充满感动,那是流着他血液的孩子,是他生命的继承与延续,更是他这世间最亲的,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只是那份孤单依然如影随形跟着他,只因那曾在少年时期照耀他的女子不在身边。
莘雀宫里,被禁足三日的芊柔公主,又在哭闹,非要去御瑄殿见她的父皇。莘妃见她哭的眼睛都肿了,叫她这个当母妃的心都碎了。但又无法,据说是芊芊在御瑄殿撕了皇上一幅画,皇上大怒让她禁足三日。她私下找过安公公想了解具体情况,安公公却劝道
“这几日皇上心情不好,别让芊柔公主过来,万一吓着了,回头皇上又要怪罪下来。”
她又问安公公
“芊芊撕的什么画这样宝贝?”
安公公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但莘妃却敏锐的察觉到,这幅画与那甄六兮一定有关。当即,她的脸sè便不太好。
这么多年,尤其有了芊芊之后,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血,毕竟皇上平日是那么的疼爱芊芊,她原以为,在皇上的心中,芊芊已是无人可替代,但如今看着形势,难道芊芊竟不如那个女人吗?
她回到莘雀宫中,看着大哭的芊柔,再想到那个女人,忍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忽地起身,把身侧所有东西都砸了,那些花瓶,那些瓷器,那些首饰,那么多华丽的东西,把这莘雀宫衬托的热闹奢华,然而这一切,反而更像是讽刺她的孤独与寂寞。她什么都没有,空有这副容貌与这些金山银山,又有何用?
如今,连她的芊柔公主都不如那没有生命的画。想到这,她几欲发狂,所有理智都似被浇毁,歇斯底里的把莘雀宫中,所见到的,能砸的全都砸了。
芊柔被吓得所在nǎi娘的身上哇哇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其它宫女,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喘,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劝她。
地上已狼藉一片,她忽地抬头看着芊柔,失去理智的她已完全没有为人母的半分样子,怒吼道
“给我闭嘴,不准哭。”
“你听到没有,不准哭。”
她一把抢过nǎi娘手中得芊柔,像是怒骂,又动作极粗bào的擦她的眼泪,那弹指可破的细嫩的脸上,顿时被她用力擦的青紫。
芊柔已哭的岔气,chúnsè都变青sè,吓得nǎi娘,再顾不得尊卑,抢过芊柔公主
“娘娘息怒啊。”
然后一手一直拍打芊柔的后背,她的chúnsè才慢慢地恢复过来。
凑巧这时,顾南封进来就是看到这样的光景,他大喝一声
“你这是做什么?”
“想让皇上知道你这样无理取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