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夜下的山林，寂静无声，隐藏着令人不安的惶恐，几缕烛光从山间老院中溢出，厅里年岁半百的长者交头接耳着，时而目光落向厅中年幼的孩童。

“山里的娃子能有什么好苗子，你们实在是太兴师动众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没听过困龙升天么，说不定这里面就有那震古烁今的人物，只待我们将其寻觅出来。”

“你们不要害怕，我来问你们，你们都可识字，家里还有什么人？”

“呵呵，老鬼你问这些干什么，不知道这些野娃子怎么来的么，我告诉你，都是人贩子带来的，良莠不齐，你问了也是白问，何必浪费精力。”

“怎么回事？”“只是巧合罢了，我等难得在这里相聚，恰巧碰到这一批刚拐来的野娃子，那人贩子头头倒也识趣，如今早就逃之夭夭了。”

几位老者若有所思，对于人贩子的行为，倒是没有丝毫的厌恶，活到他们这把年纪，早就将一切不相干的事情放开，在这天域之地，悲天悯人，那纯粹是在犯贱，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去，每天又有那么多人出生，久而久之也就不在意了，不过要是出现了好苗子，这些老者绝对会撕破脸皮，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到底是谁？完蛋了，那个该死的二叔，居然欺骗我这幼小的孩童，好想回家。小五好奇又惊恐地盯着这些人，说来也够丢脸的，自己跟着小伙伴们在村头玩耍，却被一个自来熟的二叔给盯上了，最终小孩童们被一只芦苇做的蚱蜢给征服了，这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平常的机灵都到哪去了，怎么就跟猪一样被人拐了，要是让爸妈知道，非得打烂我的屁股不可，那个该死的二叔，最好不要在让我遇上，否则就算是两只蚱蜢，我也不会跟他走的。

“各位大伯伯大老爷们，可以送我们回家吗？”这些老者在小五看来，还是很和蔼的，起码没有做出过分的行为，此刻他只想回家，在温暖的床铺上好好睡一觉，就当这是一场梦吧。

几位老者多看了小五几眼，没想到在这些孩童中，就属这个最小的表现得镇定些，虽然脏兮兮的，可是却掩盖不了他那白白嫩嫩的肌肤，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方叫得亲切，其中一个老者朝他露出和蔼的笑容，轻声说道：“小娃子要我送你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前提是，你得具备我们想要的东西。”

“是要钱财吗？都让我母亲藏在桌子下面了，老爹都不知道，老伯伯你送我回家，我挖出来给你。”小五觉得这些想要的东西应该就是钱财之类的了，于是便将母亲的私房钱给抖了出来。

几位老者哭笑不得，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小，胳膊肘就往外拐，活生生的白眼狼，然而还没等他们出声，便被小娃子拿出的一根竹子给吸引住了。

“小娃子给我看看你手中的东西。”

小五将那节竹子紧紧揣在手里，看着这些目光火热的老者，露出得意的笑容：“很好看吧，这是我老爹给我的，是我的宝贝，你们要看就得送我回家。”

“小娃子爷爷我答应了。”一位心急的老者伸手迅速将竹子抢了过来。

老者大气不敢出，聚精会神地盯着竹子，小五趁这时悄悄靠了上去，踮起脚尖，搭着老者的手臂，将脑袋挤了进去。

“没错，是神性密纹，可惜已经坐化了，否则绝对是天域难得一见的宝物。”老者感到无比的可惜，这时才注意到小五放肆的举动，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你干什么？”小五惊呼道，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推开自己。

“还给你，晦气！”将竹子丢给小五，老者心情非常不好。

“小心点，这是我的宝贝，说好的，你也看过了，现在该送我回家了吧。”收好竹子后，小五说道。

“笑话，老祖我看看你的竹子，那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要我送你回家，痴人说梦。”老者拉下脸来可不得了，完全没有了得道高人的风范。

“二叔说过老头子都不可信，看来是真的，这些老东西这么缺德，小心死后棺材盖不上盖。”小五生着闷气，不过脸上却是没有多少怒意。

“你们还记得家乡是在哪里吗？”而这时另一位老者询问道。

小五仔细盯着他，却是没有说话，他现在已经不相信这些人会送自己回家了。

“在牛山，叫牛角村，能、能送我们回家吗？”怯懦的声音从一位八岁孩童的嘴里传出，一说完立马低下头来。

“原来我的村子叫牛角村啊。”小五暗自说道，脸上出现激动的神情，似乎回家有希望了。

“哎！这天域无边无际，牛角村我听都没听过，又怎么送你们回家，罢了。”

“不行了啊。”小五脸上多少有些失望。

“这个世界之大超乎你们的想象，天域只是一个名称，像我们这样的世外高人也只是偏居一偶，自己都不知道在何地，又怎么送你们回家。”

听了老者的话，许多孩童皆是嗷嗷大哭，不能回家了，这对于他们来说犹如世界末日，小五静静思考起来，到底该怎么办，有家回不了，莫非是要死在这里。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大么？”小五自言自语。

“要是能看个清清楚楚就好了，这样我就能知道牛角村在哪里了。”小五重拾信心，有了目标倒也可以缓和内心的迷茫。

几位老者互相看了看，全都露出异样的神色，这些孩童中，普遍体质都不错，倒是可以修行，那个看起来比较孤僻的孩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们所处的地方叫做蜀地，只是天域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可也浩瀚无垠，当中又以望月台盛名已久，那里有长生的奥妙。”

对于这些玄奥的东西，大多数孩童都打不起精神，不能回家令他们深陷恐慌与伤心中，小五却是兴致大增，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渴望之色。

“长生的奥妙，是不是就是拜拜的那个人啊，老爹讲过，多拜拜他，就可以无病无灾，延年益寿？”

“你说的倒也对，呵呵。”老者笑了笑，这小娃子倒是挺有意思的。

小五瞬间乐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开始对望月台憧憬起来。

“跟你们说太多也无用，世界的风光到底如何，需要你们自己去看，去领略，人这一生，说短就很短，说长确实长啊。”一位老者长叹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的神色。

“哼！刚才骗了我还理直气壮，现在确是装可怜起来了，太可恶了。”小五盯着那老者，目光中充满了鄙夷。

“不过要想看清楚这个世界，也是不容易的，天道之下，人力犹如蝼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杀身之祸，就算福缘好避过，可是也逃不开生老病死，要想牢牢抓住自己的命脉，唯有清修，日以继夜的刻苦修行，终有一天你会看得更远。”

“是成神仙吗？”小五恍然大悟，出声道。

“小家伙你的想法倒是不错，不过我们说的苦修也不全是，只有等你们踏入修行一途才能知晓，背井离乡确实令人同情，同样的，福祸相依，能在这里遇上我等，这便是冥冥中的缘分，你们都有机会被我等引入这条康庄大道。”

“万物有灵，只要引导得当，朽木都能成为良材，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道根，就像一颗种子，当道根扎于丹田之中时，必能展现无尽的神威，到时候纵横天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孩童陆续从伤感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虽然还听不懂老者们的话，可是却能想象到他们所讲的美好画面。

“是要我们拜在你们门下吗？”孤僻的少年出声道。

“也不全是，一切看你们的造化，天域之下，道场无数，我们也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我们的道场称之为玄月，离这有十万八千里。”鹤发童颜的老者温和地讲道。

“十万八千里，这得走多少天啊。”小五暗自嘀咕着，暗想这么远的距离，等走到了会不会已经变成老头子了。

“道场虽然比不得修行圣地，可也不是凡人所能知晓的，一旦进入，你们将学到凡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学到的东西，要是你们能一飞冲天，那就足以成为让人仰望的存在。”另一位老者激励道。

“修行，少不得机缘跟潜力，而现在，机缘就摆在你们的面前。”

“哈哈！几位老掉牙的东西又在这里诱拐孩童了，不要误人子弟了，修行还得来我们天沟，这百年来，那些惊才绝艳的天骄哪一个不是出自我们道场的。”一阵嘲讽的笑声从厅外传来。

“难道又来了一批引导我们的老家伙？”小五激动无比，暗暗猜想自己可以选择一个最好的地方修行了。

来人约有十几位，各各都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当中女的居多，岁月并未在她们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美艳不可芳睹，静时则如处子，但是在随意的举手抬足间却是带着凌厉之气。

“哼！”出声的是一位剑眉星目的男子，身材健朗，浑身充斥着一股爆炸性的力量，看了看那些老者，讽刺道：“修行之地，你们玄月又怎能比得上天沟，真要比，也只会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说的不错，这些山沟里的野娃子，没想到体质都不错，看来那个人贩子眼珠子倒是好用，我们全要了。”这时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走上前来，谈笑声中溢出一股浸人心脾的芳香，小五毫不避违地直勾勾地看着她。

“笑话，看来这些年的锦衣玉食倒是磨去了你们的锐气，尽说些夜郎自大的屁话。”玄月的数位老者站到了孩童的跟前，大有一拍不和立即干架的趋势。

那位健朗的男子气势逼人，单是这么站着，就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仿佛面前站立的不是人，而是一座高山，双眼突然射出两道精光，发出铿锵有力的笑声：“夜郎自大，是你等坐井观天了吧，这些娃子我们是不会相让的，不服的话尽管来试试。”

那位美丽的女子咯咯地笑出声来，说道：“气氛别这么僵好不好，都是修行道场，我看这样吧，二一添作五如何？”

老者们互相望了望，对于这位女子，倒是有些顾忌，其中一人面色不悦，但口气却是有所缓和，出言道：“蓝仙子凡是都有先来后到吧，再说了天沟道场什么时候缺过弟子，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俊杰拜在了你们的门下，是不是也该让玄月续些新鲜血液了。”

男子冷眼看了看那老者，低沉地说道：“那些废物怎么比得上这些，没听说过山里的孩子早当家么，你要是喜欢，回头我把他们都赶到你玄月去，你看如何？”

“师兄别把话说得这么绝好不好，吓到这些小娃子怎么办！”女子轻声责备一句，随后接着讲道：“各位道友这样吧，我们只要三个，但是必须有他。”说着他伸手指向了孤僻的孩童。

“居然不是我。”小五顿时失望了，看了看女子所指的那个少年，嘀咕道：“香香的姐姐怎么会选择这个生姜头。”

“他要是选我，我肯定答应了。”目光落向那位男子，小五暗自想着，怎么看都觉得这人厉害的吓人，要是能学到本事，自己还用得着担心回家么。

“蓝仙子这不行，你要其他的都可以，唯独他不行。”老者们愤怒地看着女子，就看好这个苗子，要是被对方夺了去，其他的来再多有个屁用。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要触碰我的底线，我只要他，其他的事情我不会插手。”美丽的女子看似小鸟依人，可是那凌厉的气势时刻都缠绕在身体周边。

在场的修行者皆是开始选人，玄月道场跟天沟道场双方频频传出争执之声，更有甚者吵得面红耳赤，小五怪异地看着他们，自己却是落单了，无人问津。

“这是在赶集吗？我看见过卖菜跟买菜的也是这样的。”

此时唯一跟小五一样的就只有那个孤僻的少年了，天沟道场虽然得到许多苗子，或许是出于对玄月的歉意，他们将手上的孩童又分出一部分给了玄月，接下来才是最难抉择的时刻，苗子只有一个，可是双方都志在必得。

“良材裴玉强者居之，我们还是手上见真章吧。”男子率先开口，体表充斥着刚猛的气息，那股舍我其谁的架势让小五兴奋不已。

“厉害的大哥哥选我吧，让我学会你的本事，以后你就不用辛苦了。”小五暗自祈祷着。

“你们欺人太甚，真以为我玄月没人了么，打就打。”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玄月的老者可不想错过这个孩童，哪怕对方的修为强大，况且如果退让，轻则只是丢丢脸面，重则道心不稳，他们没得退。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玄月的老者的脸色皆是非常的难看，没想到在这个不毛之地都会碰上天沟的人，几位老者相互看了看，同一时间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道流光。

“我们也去吧。”说着男子化作长虹追了上去，随着那些修行之人尽数飞去，小五追出了院子外，也只能看到夜空中的丝丝光芒，随后消失无踪。

猛烈的罡风肆虐而来，老院子显得摇摇欲坠，屋瓦纷纷砸落，孩童们躲在厅里不敢出来，小五好奇心滋生，一不留神额头便被瓦片砸出一个大包，疼得他龇牙咧嘴，嗷嗷痛叫。

“好可怕的人，我们要是修行了，也能这么厉害吗？”孩童感受着那可怕的动静，内心却是向往不已。

可怕的动静肆虐了半个多时辰，罡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惊虹，如烟花般绽放着，让那片夜空变得美丽无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五只感觉一阵清香袭过自己的脸庞，待他回过神来，厅里已经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小五急忙跟了进去，大战过后，女子风姿丝毫不减，黛眉弯如玄月，眼眸清澈如水，那身段姿态婀娜，就如不食烟火的仙子。

“真是的，都不选我。”小五发出痴痴的笑声，而这时，其他人也来到了厅中，那名刚猛的男子身上带着些血迹，不过却是别人的，相比于他们，玄月的老者要狼狈得多，皆是受了轻伤。

“你们没事吧。”感受到玄月老者的目光，孤僻的孩童目光转向他们，从他们的眼中看到无尽的不甘与无奈。

“蓝仙子果然厉害，我等自愧不如，看来这苗子与我等无缘。”老者一声长叹，瞬间苍老了好多。

孩童们渐渐被分光，这在小五看来，就好像是老母鸡带小鸡一样，每一个修行者身后皆是跟着一两个，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子身上，对方此刻小声地跟那个孤僻的孩童讲着什么。

“小五那你该怎么办？”孩童渐渐恢复正常，向他投来担心的目光，毕竟都是同一个村子的，自己有着落了，对方还没有呢。

小五也发现了自己的尴尬之处，在场的人都有伴了，唯独自己孤零零地站着，环顾四周，他提心吊胆地走到男子跟前，十分礼貌地说道：“大哥哥你就选走我吧。”

“滚！”从男子身上涌出的气息直接将小五推开十几步。

“不公平，为什么他们都被选走了，你们就不选我。”小五无比恼怒，跑上前来叫嚷着。

玄月的老者被对方的举动都逗乐了，先前的失利倒是让这小娃子缓解了不少，其中一位老者和颜悦色地讲到：“小娃子之前我们就说过了，我们选人是需要看潜力的，在这些孩子中，你是唯一一个不具备这点的，所以我们又怎么会选你。”

“你们怎么就知道我没潜力，都是同一个村的，你们分明是在欺负人。”小五气氛地说道。

“体质弱，血气不旺盛，跟你同村的孩童比起来，你差太多了，认命吧。”男子冷冰冰地讲道。

“你胡说，我的身体好好的，不想带走我就算了，干嘛说谎话骗人。”小五对男子的态度出现的极大的转变，十分憎恶地盯着对方。

“哎！”一声长叹自玄月老者的身后传来，一个苍老无比的修道者走了出来，小五目光转向他，暗自疑惑，怎么刚才没见过这个人，其他修行者则是露出好奇之色。

“倒也可怜啊，这不过五岁大的娃子。”老者走到小五跟前，伸手按在他的天灵盖上。

“师兄何必浪费心力。”玄月的其他老者很是不解。

检查完小五的体质，老者目光落向那位女子，询问道：“蓝仙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此子异于常人？”

女子露出倾城的笑容，点头道：“气血贫弱，七窍皆通，有灵无根，命理无福。”

听了女子的话，玄月的老者皆是变了颜色，看向小五的目光也顿时变了，天生没有灵根，这等于是葬送了修行之路，可是为何生来就有惊人的悟性，上天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矛盾。

“令人费解，想做凡人注定平凡不了，想成为修行者，又是痴人说梦，或许本就不该出世。”老者收回手，不在出声。

小五脸上惊疑不断，他知道刚才老者们在说自己，看着那位老者，疑惑道：“你们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其实还可以自救，不过带价实在太大，我想倾尽一个圣地的力量，可能也有些捉襟见肘。”男子出声道，看了看小五，摇了摇头。

“无根无根，上天欠你一条根，要是能夺来，恐怕将是一代天骄，只可惜此法自古以来就没有，倒行逆施，怕是会遭来天谴。”天沟的另一位惊艳女子说道，似乎知道一些秘辛。

小五倒是听得有些明白了，追问道：“你们说的是不是老天爷欠我一件东西啊，可是我不记得借过东西给它啊。”

“天之根乃是飘渺之中的虚无之物，或许者一些历代高人杜撰出来的，不可信啊，诸天万灵皆有自己的灵根，修行之后便是道根，都是要自己慢慢修炼的，怎么可能从别处取。”玄月的一位老者也说出了一些讯息。

“有既是无，无既是有，或许空穴未必不来风，只是谁都担不起这样的赌。”

“哎，我等是不是该回去了，先走一步了。”

厅中的人陆续离去，留下一连窜的叹息，小五彻底闷了，张口想叫住他们，内心却是矛盾无比，偌大的厅中只剩下他，一阵冷风吹来，微弱的烛火也暗淡了，月华如银，小五沮丧到了极点，独自坐在一个角落中。

“都走光了，没人了。”小五抽泣几声，慢慢的从怀里取出那节竹子，此刻也只有它能带来一些安慰。

“母亲跟老爹现在在干什么呢。”小五慢慢闭上了眼睛，身心疲惫，很快便沉沉睡去。

这一晚，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脑海中，奇怪的话语缭绕在耳边，他无法分清是梦还是幻觉，时而像真实存在，时而又是模糊渺茫，梦中他回到了牛角村，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村子的样貌，而后，他见到了父母，可是他只能看见两道发光的人影。

小五还在沉睡的时候，手中的竹子却是闪烁着神光，碧玉的竹身当中隐约有什么在流动，直到黎明十分，它才恢复了原样，小五从饥饿中醒来，浑身酸痛，他来到院子中，看着朝阳，内心的伤感倒是冲淡了一些。

“我要活下去。”带着坚定的目光，小五朝老院外走去，四周皆是山林，找些野果充饥应该不难。

一连过去了三天，小五都在老院附近转悠，白天可以走远一些，但到了晚上，他便呆在厅里，在角落铺上些干枯的枝叶，抓着那节竹子到头就睡。

竹子的异样在小五陷入沉睡后如期而至，那道神光似乎壮大了几分，照耀着小五，令他粉嫩的肌肤溢丝丝宝光。

“母亲呜呜，老爹呜呜，我想回家，呜呜。”睡梦中，小五啼哭着，在怎么说他也只是个五岁的孩童，就算天赋异禀，孩童的天性是无法去除的，这需要时间去磨练。

院子外，月光明亮，低矮破旧的土墙上一道优美的身影落下，月华映衬出她那清理出尘的容颜，带着几许稚气，绣眉弯弯，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她身影朦朦胧胧，犹如临尘的谪仙，然而这样的一个风华绝代的玉人却只是一位少女，年纪不过十岁左右。

“这个小弟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荒山野地。”少女跃入厅中，莲步款款，带着柔美而又宁静的步伐来到小五跟前。

竹子的异样早在少女出现之前就已经恢复原样，小五将身体缩成一团，浑身冷不住颤抖，抖动着牙齿梦呓道：“母亲我冷，我冷。”

“好温暖，母亲的怀抱最温暖了。”睡梦中，小五似乎睡得很温暖。

次日，小五睡醒，朦胧之中发现自己躺在别人的怀里，顿时惊慌失措，但是见到那少女双眼闭合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之意。

“好香香的小姐姐，我在睡一会儿吧。”小五美滋滋的再次朝对方躺了过去，却是扑了空，跟那些枯枝败叶来了个亲密接触。

“小懒虫睡醒了还心怀不轨，果然是个坏蛋胚子。”少女出现在小五的不远处，愤愤地说道。

小五一脸无辜地看着对方，动机被拆穿，他倒是显得从容不迫，故作疑惑，反问道：“你是谁呀，怎么会来这里？”

“哼！”少女瞪了对方一眼，匆匆转过身。

“咕噜噜！”

小五再次出声道：“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见到对方无动于衷，小五屁颠屁颠跑到对方跟前，伸手去拉少女的手，却是被对方躲开，随即耳朵传来揪心的疼痛。

“坏小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姐姐定要好好教训你。”

“好痛，你快放手，要不是打不过你，我一定把你按在地上海扁。”小五伸手去解救自己的耳朵，却被少女连人带手给拎起。

“坏小子满嘴yín秽，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少女气氛无比，扯下小五的裤子，打出一连窜的掌风。

“啪！啪！啪！”

“凭什么打我，我跟你无冤无仇的，在打我可翻脸了，好心好意问你有没有吃的，怎么就出手打人了。”小五连连叫屈。

“那得问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少女将小五丢到一边，本想一走了之，却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

小五愤怒地看着少女，大叫道：“你还来干什么，赶快走开，这里是我的地盘。”

少女无动于衷，见到小五扭扭捏捏地揉着屁股，露出甜美的笑容，慢慢走了过去。

“坏小子把嘴张开，姐姐给你糖果吃。”少女手中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玉质瓶，轻轻打开瓶盖，飘出一阵令人沉醉的清香。

“那里面是什么？”小五指着瓶子问道。

“好吃的东西，你吃不吃，不吃我可收起来了哦。”少女晃动着瓶子，笑嘻嘻地讲道。

“我吃，肚子饿死了。”小五伸出双手讨要。

“这就是好吃的东西吗？”见到少女从瓶子里倒出的是一颗豌豆大小的乳白色丸子，小五忍不住问了一句。

“问这么多干什么，赶紧吃，今天便宜你了，这万露丹许多人做梦可都吃不到呢。”

“我吃，只不过太小了，吃不饱。”小五将丹丸丢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咬了几口，直接吞下腹，脸上带着不满，什么味都吃不出来，就是一阵清香。

“现在还饿不饿。”见到对方那不满的神色，少女心里生气，可是却被发作，耐着性子问道。

“恩？”小五满脸惊奇，摸了摸肚皮，问道：“饱了，不饿了，呵呵。”

“坏小子你现在知道万露丹的好处了吧。”

小五摇了摇头，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你说的那个丹可不可以在多给我几颗啊。”

“你以为这个是糖果啊，师傅也才给了我几颗，是我修行要用的，不能在给你了，况且吃了一颗，天你都不会饿了。”看着小五那可怜兮兮的神情，少女解释道。

“你也修行吗，可以带我去吗？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小五渴望地看着少女，希望对方能带走自己，否则在这里他真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自己在这里，那你父母呢。”少女好奇的问道，一个小娃子独子在这里，她实在无法相信。

“我家不在这里的，我是被人拐卖到这里的。”小五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说给少女听。

听了小五的经历，少女的目光倒是变得温和起来，关心地问道：“小弟弟你不害怕吗，这些天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怕啊，怕得要死，可是怕也没有用的，都是我糊涂才会被人拐带，这几天我都不敢走远，饿了就找些果子吃，晚上就在这里睡觉。”小五无奈地说道。

“小弟弟我也很想帮你，可是我不知道师门长辈愿不愿意收留你。”少女为难地说道，带一个陌生的孩童进入道场，她可做不了主。

“那这样可不可以，你先带我离开，如果你的师门长辈不收留我，那我自己走好了。”小五似乎能理解对方的难处，出声询问道。

“我会努力给你说好话的。”少女笑笑点头。

“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对了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五，今年五岁。”无法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甚至小五没去想那么远，目前只要能离开这里，就没有比这更让他高兴的了，心情大好，倒是主动跟对方介绍自己。

“叫我空空就可以了，不过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叫姐姐。”少女的脸色大变，吃惊地看着小五。

“小弟弟你怎么了？”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生命气息自对方身体中涌出，散发着宝光，空空蒙了。

“好热啊，我到底怎么了啊。”感觉到浑身粘稠无比，小五不停用手去擦拭。

“小弟弟你也会修行？”空空震惊了许久，才问道，要不是知道对方来自一个不起眼的山村，她准会以为小五是某个大能的传人。

“不会啊，要是会的话，他们就不会不要我了。”小五否定道，其实他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变化。

“这样啊，小弟弟姐姐先带你去洗洗吧，瞧你一身黏糊糊的。”空空认真想了想，随后说道。

“好啊，痒死我了，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就像抹了一层黑泥吧，臭乎乎的，空空一起洗洗吧。”

“坏小子皮又痒了是不？”空空板着脸质问道。

“没，随口说说的，空空我们快走吧。”

在一处鸟语花香的地方，小五在一滩小水池里打闹，直到空空催促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池子，那一身衣服又脏又旧，空空无奈之下，只好取出一身自己的衣服，稍微改了改，给对方穿上。

“好香啊，空空你的衣服怎么这么香。”穿上干净的衣服，小五有种说不出的欢喜，特别是还有香味。

“问那么多干什么，在问我就不让你穿了，我们也该上路了。”空空架起一道彩虹，带着小五风驰电掣地朝远方飞去。

“空空我们在飞，好棒！”小五好奇地看着大地上的一切在飞快远退，突然发觉，要是能修行的话，自己不就可以到处闯荡了么。

行走了三日，两人飞入云雾笼罩的地带，小五感觉就像是在绕迷宫一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到处是秀奇的山峰，山石嶙峋，奇松怪枝，零星散落在山峰中的亭台楼阁若隐若现。

“空空这里就是你的道场吗？好漂亮。”小五看得着迷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忍不住问道。

“这里只是道场的一角而已，只有进入了里面，才能感受它的磅礴。”

两人落到一处宽敞的地方，这里皆是由青色的鹅卵石铺成，不远处就耸立着一块长约数丈的匾额，上面刻着苍劲有力地三个大字。

小五看了半天，也看不懂那是什么，不好意思地问道：“空空我不识字，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万年松，我们的道场就叫万年松，听我师傅讲，这快匾额自太古以来就出现在这，后来被一位道场中的盖代高人打上了这三个字，从此这里就成道场。”空空详细地说道。

小五认认真真地看着那快匾额，想将其看个透彻，这一看就跟着了魔一样，整个人气息完全内敛起来。

空空这时倒是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常，继续说道：“走过这条青石路，我们就到了真正的道场，那里完全被天地日月精华笼罩，一草一木皆是了不得的天材，奇珍异兽繁多，还有那绵延不尽的天山之泉。”

“哼。”脑中像是被细针刺入，紧接着小五自己的脑海里多一段古怪的文字，每一个文字皆是带着古老的气息，小五痴痴呆呆地清醒过来。

紧紧跟着空空，小五却是完全沉入了那段文字中，道场中灵气浓厚，山川秀丽，那些垂落而下足有万米的瀑布比比皆是，冲击的声势犹如万马奔腾在绿色的海洋上。

“小五这道场景色如何。”空空边带路边问道。

小五清醒过来，四周看了看，赞叹道：“好美丽的地方，空空你真幸福，可以生活在这里。”

蜿蜒曲折的石径小道，每一处的景观都足以让人流连忘返，一颗颗古木散发着旺盛的生机，还有那处在云雾之上的药田，如蚂蚁般大小的人儿正在辛勤地打点着。

渐渐的出现了一些人影，见到空空，那些道童皆是行礼，随后惊奇地看着小五，处于礼貌，他朝众人投去善意的笑容。

小五被空空安排在一处紫竹林中，这间建造着几座竹屋，不远处便有几只珍奇在走动，小五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里。

空空交代几声便离开了，小五知道，她肯定是去禀告长辈了，毕竟自己只是个外来户，完全凭借空空的身份，才能暂住在这里。

“咦？”胸口有些发烫，小五迅速掏出了那节竹子，顿时令他吃惊不已，万万没有想到那节竹子硬生生又长出了一小段，通体碧玉光泽涌动。

听到竹林传来动静，小五将竹子收好，不一会儿空空便带着食盒来到这里，闻着阵阵清香，小五食指大动，将饭食吃了个干干净净。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每到吃饭的时间，空空都会出现，跟小五聊一会儿天，其实也算是在教导他，然后便离开，从来没提过师门长辈对待他的这件事情。

对此小五也没问，能够在这里住多久还是一个未知数，还是先好好珍惜眼前的时光吧。

“小五今天怎么没胃口？”这天空空如期而来，自己所带的饭食对方却是没有吃完，惊奇地问道。

“空空我想吃母亲炒的肉。”小五急切地说道，吃了这么多天的清淡饭食，他已经腻了。

空空神色怪异地看着他，道：“这个不行，道场内不管是师门长辈还是同辈师兄弟吃的都是这些，小五别抱怨了，这里面可都是黄精、茯苓、天麻、首乌之类的名贵药材啊。”

“那边不是养了很多鸡鸭鹅吗？难道不是拿来吃的吗？”小五指了指远处的珍禽，恨不得将它们统统宰杀。

“不吃拉倒，不过你要是敢打它们的主意，我绝对会把你赶走的，记住了。”恶狠狠地警告一番，空空却是匆匆离开。

“呜哇哇！吃点肉都不可以，空空真小气。”小五气氛地走回屋里，在呆在这里，他生怕自己会去抓那些珍禽。

这天，空空比往常要来得早，带来一身新衣裳，小五欢快地穿上衣服，整个就像个富家小公子，这才得知空空的师傅要见自己，顿时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小五你也不用太紧张，我师傅人很好的，我们走吧。”

路上小五一直在思考空空的师傅会如何对待自己，会不会把自己赶走，说实在的，住了这么久，他已经习惯了这里，见到空空脸色平静，他也不好意思问。

“你就是空空所说的小五吧。”

这是一间建造在陡峭山崖上的殿宇，小五有些坐立不安，生怕殿宇会突然倒塌，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神采奕奕的中年人却是出现了。

“师傅。”空空亲昵地叫道，随后搀扶着中年人的右手，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小五见过师傅。”小五不敢怠慢，朝着对方拜了拜。

“师傅、、、”中年人哭笑不得，看了看空空，随即说道：“我是空空的师傅，名为长松，也是这里的长老。”

“小五拜见长老。”小五连忙改口。

“你的情况空空也跟我说了，不用太紧张，况且我已经答应了空空，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不过道场内的规矩可要谨记在心。”长松朗声道。

“谢谢长老。“小五总算安下心来，随后问道：“长老我可以问你一些事情吗？”他心里确实有很多问题想要了解，特别是这些日子空空教导他之后，他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了。

“这花花世界一草一木为什么会存在？”长松不动声色，反问道。

小五不知道对方为何会这样问，不知所措的时候，空空却是轻咳了几声，两人相处这么久，倒也有些默契，小五当即知道，自己必须认真回答，要是答不好，后果可能很严重。

“存在既是有理，这花花世界，一草一木，就像我饿了要吃饭这个道理一样，如果没道理，它就不应该出现。”

“那什么又是道理。”

“道理就是说出来让人听得懂的东西，不过有些东西讲也讲不清楚，就好像天上到底有多少星星，数不清楚就是没道理，可是它们又一直在天上，肯定是有道理的，所以要用漫长的时间去数，慢慢去知道它的道理。”

长松脸色微微变化，暗道：“倒也跟空空说的一样，可惜没有了灵根，如何修行，哎！可惜呀！”

“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小五没反应过来，目光落向空空，对方却是责备道：“还愣着干什么，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师傅，这世上就没有我师傅不知道的事。”

“空儿别捧为师了，这世界之大，不是你我能掌握的。”长松宠溺地教导一声。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问题与解答的过程，小五将自己所能想到的问题通通抛给了长松，对方越回答，神情就越加的不自然起来，好在这些问题都在自己能解答的范围内，他真怕对方会突然冒出一个天方夜谭的问题。

待续。

（二）

水仙大陆西南方，有一片茂密的森林，它仿如一只展翅的凤凰，因此被称为凤凰之森，里面妖兽无数，而且存在着一些远古异种，又被人们视为禁地，凡是进去的没几个能活着走出来。

在凤凰森林外围处有一弯月牙形的池水，据说池子里住着一只凶猛的远古巨凶—斩月兽，而就在离池子的不远处，却有一个建造简陋的茅屋。

此时已是深夜，茅屋里仅有的一张床上正躺着一老一少，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沉睡的脸上两腮通红，似乎在做着美梦，而在少年旁边却躺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双眼紧闭的脸上尽是一副猥琐样，偶尔嘴角泛起的笑意让老头的猥琐样尽显无遗。

“轰！”一声沉闷的碰撞声从远处传来。

老头双眼一睁，整个人触电般第从床上坐起，嘴里暗骂不断，就在这时地面传来震动，老头抱起沉睡的少年，闪电般地从窗口处窜了出去。

“轰！轰！轰！”只见如巨山般的黑影一个转身便将茅屋碾碎，此时它正朝空中的黑影咆哮。

空中的黑影发出尖锐的啸音，一道天火从它嘴里喷射而出，顿时下方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他大爷的，你们要打架也好歹跑远一点。”手中沉睡的少年发出匀称的呼吸声，并没有被这么大的动静惊醒。

“这头小猪睡得真死。”老头叹息一声，整个人纵身一跃，噗通一声扎进了池子里。

就在两方厮杀激烈之时，那弯水池突然发出阵阵波纹，深处水中的老头明显感觉到一股沉闷的威压，惊得冷汗直流。

“吼！”池水中一道水光冲突而起夹带着一声无比威严的呐喊。

激战中的两头巨兽突然停止了攻击，带着颤抖的身体伏在地上，一副惊恐无比的样子。池水中的老头这时早已石化，那声吼叫所夹带的威压让他灵魂都为之不安，手臂一松，熟睡的少年便慢慢沉入水里。

“吼！”池水中再次射出一道水光。

两头不安的巨兽似乎得到赦免了一般，撒腿就跑，随着四周最后一丝星火熄灭，老头颤抖地爬上岸，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啊！乖徒儿！”清醒过来的老头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人儿不见了，没有做过多的思考，整个人再次扎进水里。

“他大爷的，我知道你厉害，就不能早点阻止他们在这里私斗吗？”刚从鬼门关回来的老头并没有一点感恩的心，两手插腰对着池子破口大骂。

陆羽静静看着老头的宣泄，此时他正靠着一棵树，一头亚麻色的头发漂亮得让人咂舌，低垂的长长睫毛下那双深邃眼眸中有着一种特有的骄傲，刚才的溺水让他有些难受，不过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不明白自己的师傅为什么一直住在这里，可是他每次得到的回答却是这里更适合人磨练。

问候了对方亲戚朋友一番，老头这才罢休，走到陆羽跟前，带着那特有的猥琐笑容说道：“乖徒儿好些了没？”说着还不时地捏着对方的脸颊。

面对老头的举动，陆羽没有半点吃惊，只是每当对方脸上出现这种笑容时，自己全身总会有种冰凉的麻痹感。

陆羽摇了摇头，看着跟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头，鼓足勇气说道：“师父我们还是搬到别处去吧。”茅屋虽然破旧，毕竟是自己的家，一次次目睹它被毁灭，陆羽也有些心疼。

“这是什么话，我堂堂的无涯真人岂会被这些蛮兽吓怕，这里可是好地方啊！”无涯说到最后时语气变得有些低落，只是陆羽没法察觉出来。

“师父？”见到对方朝茅屋废墟处走去，陆羽站了起来。

“哈哈！还好你没事！”在废墟中翻了半天，无涯将一个两尺来高的鼎拉了出来。

这个破旧的鼎，陆羽并不陌生，十几年来无涯一直靠着它炼制一些半吊子丹药，用此换来些许钱财贴补家用，可以说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鼎有三足，呈墨绿色，周身布满裂纹，似乎只要轻轻一碰，便会崩碎，黑色的鼎盖上面有一副龙形浮雕，同样布满裂纹。只是陆羽不明白的是，这么个破旧的鼎炉居然每次都能在废墟中安然无恙。

无涯将它拖到一处空地上，随即双手按在鼎盖上，口阵阵有词。陆羽亲身来到对方身边，见到这一幕，他知道多半是炉子里的丹药已经好了。

“起！”无涯一声轻喝，破旧的鼎盖缓缓开起。

做完这一切，无涯脸色有些苍白，随即往鼎里一掏，五颗乌漆抹黑的丹药便出现在他的手上。

“师父这次有五颗！”陆羽有些惊喜地看着那些丹药，炼一次丹起码要半个月，而且每次可成的只有一两颗，可是这次居然有五颗，这让他有些高兴。

“哈哈！”无涯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瓶子，将丹药塞了进去，随即说道：“加上上个月的三颗，我们现在有八颗长青丹了，等把茅屋建好，我就去镇上一趟。”

长青丹是无涯自己取的名字，陆羽明白这些乌黑的丹药只是让人吃了可以提神去除疲劳罢了，可是却被自己的师父吹嘘得异常的厉害，靠着长青丹他每次都能吃到不少好吃的东西。

“师父这次可要多带些好吃的东西回来。”一听到无涯要进城，陆羽两眼发亮，有些请求地看着对方。

“就知道你嘴馋，我们先把茅屋建好。”无涯微笑着说道，眼里尽是疼爱之意。

“恩恩。”陆羽欢快地收拾起废墟中的碎屑来，天空渐渐出现鱼肚白，简陋的茅屋已经建好，无涯从林中找来些许果子，两人将就着当成早餐吃完。

“乖徒儿好好看家，等师父回来。”无涯没有做过多的耽搁，交代一声便离开。

离凤凰森林最近的便是飞来镇，虽然近，但是也有一天的路程，陆羽以前去过一次，那里的繁华深深的吸引着他，从他师父那得知，飞来镇不远处有一座飞来峰，山上有一个宗派——入云门。

陆羽很是向往那些能够上天入地的武者，本想跟无涯一起去镇上，却被对方拒绝了，一来是路途遥远，而且盗贼居多，无涯怕出现变故无法照顾到陆羽，二来是进镇还要付些费用，虽然不高，但是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有些不能接受。

常年生活在森林里，陆羽多少有些孤僻，无涯一走，他便剩下一个人，宁静的森林中偶尔发出的兽吼也会让人害怕。

除了茅屋四周外，其他地方陆羽根本不敢去探查，此时他正坐在那弯池水边。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动，不过陆羽总觉得有着某种东西时常吸引着自己。

“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呢？”熟悉的感觉在次来袭，陆羽好奇心大开。

“噗通！”池水边顿时只剩下一双破旧的布鞋，早在之前陆羽就想下池底查探一番，今天无涯没在，加之好奇心大起，便潜入池水中。

月牙型的池子对他并不陌生，陆羽经常在这里潜水、嬉戏，只是没有像今天这般带有目的性。不一会儿，水面露出了他的小脑袋，吐了几口水，慢慢游向岸边。

“没想到池水这么深！。”没有做过多的休息，陆羽将一块大石头抱起在次扎进水里，越往下阻力便越大，借着石头的重量这次他是铁了心要沉到深处去。

清澈无比的池水带着些许淡绿的颜色，此时陆羽可视范围很宽，只是越往下，随着池水的颜色加重，可以看见的地方就缩小了。周围时常游荡着鱼类，他很喜欢这种跟鱼畅游的感觉。

舒适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陆羽胸口便沉闷无比，此时他不知道自己下潜了多远，随着池水的颜色越来越绿，他发现下方是一片漆黑，跟他所处的地方很是不相称，这种极大的反差并没让他觉得是自己来到了水底。

“那是？”正在疑惑之际，陆羽发现漆黑之中飘荡着数不清的绿色星点，见到这么奇怪的一幕，让他没有马上游到水面换气。

正当他准备转身的时候，眼前赫然游荡着一条巨大的黑影，陆羽顿时脑子一片空白。黑影摆动着细长的尾巴，没有四肢，只有一个比身体大了两倍的血盆大口，此时它正张着嘴巴，类似触须的东西正不断地从嘴里伸展出来。

“完了？”陆羽有些后悔，恐惧完全占据了自己的心灵，此时他想起了无涯。模糊的记忆中，那个人曾多次告诉过自己，池水里住着一只可怕的凶兽。

眼看着那张恶腥的大嘴巴冲向自己，陆羽早已失去行动能力，紧张之下一口气没憋住，池水瞬间灌进喉咙里，双眼开始模糊起来，随着全身传来剧烈的挤压感，慢慢的变失去了知觉。

“阿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伤人，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池水边正站着一位清秀的少女，此时她正对着水里那张巨嘴责备着。

那少女容色绝美，欣长苗条，垂首燕尾形的发簪，优美的娇躯玉体，身着浅绿色的罗衣长裙，在阳光散射下熠熠生辉，弥漫着仙气，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犹如不食烟火、天界下凡的仙女。

“呃！呃！呃！”水中的凶兽似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随即又抬头，只见巨大的嘴巴里分明有一双硕大的眼睛，此时正很人性地摆出委屈的眼神。

“好啦，我知道这也不能怪你，幸好那小鬼没事。”少女说着随即露出一副颠倒众生的笑容，缓缓走向躺在地上的陆羽。

“我死了吗？”脑中慢慢恢复意识的陆羽没有马上睁开眼睛，深深呼吸着空气，先前的恐惧没有半点减缓。

随着双手抓了一把杂草，陆羽猛然睁开了眼睛，刺眼的阳光显现让他眼睛受伤，适应了片刻便坐了起来。

“啊！”发泄般地大吼一声，陆羽心中百感交集，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懂得了更多的东西。

“恩？”感慨一番后，陆羽这才发现自己的跟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位清秀的少女。

“你没事了？”少女关心地问道，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说的非常的小声。

陆羽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对方的身上，顿时整个人呆住了，生活的这十几年里除了仅有的一次进城看见很多人外，陆羽的世界中唯一的熟人便是无涯，此时见到绝美的少女，心生阵阵涟漪。

“这个小鬼真奇怪。”第一次被人这么赤裸裸地看着，少女十分疑惑对方的举动，双眼也跟着看向对方。

半久才回过神来，陆羽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顿时脸颊传来火热感，视线微微下移，小声地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这个！”少女双手摆弄着青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可不想说是阿呆差点吃了对方。

“谢谢你救了我，他日需要我帮忙的话，我陆羽一定会全力帮忙。”看着对方闪烁的神情，陆羽并不想细细盘问，他不喜欢欠别人的，向对方立下了口头誓言。

听到对方的话，少女更加好奇了，迷人的双眼直直地看着陆羽，嘴角微动：“好吧，以后如果你有事情要我帮忙的话，我也会全力帮忙的。”

陆羽心里一突，对方的回答太怪异了，一时间他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越是被对方盯着，脸颊的火热感就越强烈。

“我要走了，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记住以后别到水池里去。”少女似提醒般地说道，但脚步始终没有迈开。

“恩，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一听到对方要走了，陆羽有些不舍，望着对方此时他只想把少女的样子永远记在心里。

“我叫珑珑，你现在好弱哦，从你身上我感觉不到一丝灵气，你要多多努力啊。”少女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但语气却带着一种真诚。

“我以后会变得很强的。”被对方这么一说，陆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说出了自己的豪言壮志。

“恩，我相信你，那现在请你闭上眼睛，从一数到十，中间不许睁开眼睛哦。”少女十分认真地看着对方。

“恩。”陆羽马上闭上了眼睛，开始从一数到十。

期间陆羽也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少女是如何走的，但一想到那双真挚的眼睛，他便忍住了。水池周围平静无比，少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陆羽此刻正盯着手中的一小块金灿灿的类似鱼鳞的东西发呆。

手指抚摸着鳞片上那个娇小的凸起的珑字，先前的恐惧早已被少女冲散，陆羽此时想的最多的是下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或许根本就没有见面一说。

“我一定要变强！”陆羽暗自下决定道，轻轻将鳞片放入怀里，朝茅屋走去，他不知道无涯什么时候会回来，但眼下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三足大鼎正孤零零地立在茅屋前，陆羽此时正盯着它，这件从他董事起就存在的大鼎除了无涯之外也就只有他最了解。

虽然外表破旧，但是它却十分的坚固，这是每次从废墟中把它找出来的最大证据。陆羽只知道自己的师傅常年拿他来炼丹，至于里面长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至少陆羽使劲全力也打不开那个盖子。

“这肯定是某个神灵所使用的宝物。”陆羽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

其实私下里，他还是对大鼎进行过几次考究的，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一点点的火苗，这个大鼎就会全身灼热天无比，这也正是无涯说它是天生炼丹药鼎的原因。

虽然无法打开盖子，但曾经陆羽拿过一块坚硬的石头做实验，将它放在顶盖上，然后生起火，坚硬的石头几个呼吸间便化为虚无。

陆羽今天的时间很多，将之前的实验统统做了一遍，得出的结论便是这个大鼎遇火灼热，遇水冰凉。

“难道跟师傅讲的一样要滴血认主？”脑海中闪过无涯说的但凡灵宝都是可以进行滴血认主的事情。

行动证明一切，陆羽不慌不忙地从茅屋里找出一把匕首，忍着痛楚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一割，没有这方面经验的他直接将渗血的手指抹在鼎身上。

做完这一切，陆羽将手指含在嘴巴里，双眼却死死盯着大鼎，他生怕发生变化自己没有看到。

随着鲜血被风干，大鼎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让陆羽心生失望。随着脑海中闪过珑说自己很弱的画面，这让他更加不甘心。

“你要是有灵性的话，就应该会有所反应吧。”带着一丝期盼，陆羽用那只带着伤口的手指顺着鼎身的那些裂纹开始涂抹起来。

正当陆羽打算放弃的时候，手指中明显传来一阵麻痹感，当感觉到手指的伤口正被某种东西使劲的吸吮时，他害怕了，那种被吸血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啊！”当陆羽看见自己手上的经脉开始暴涨，鲜红的血液如流水般涌进大鼎的裂纹处时，他慌了。

随着视线开始模糊起来，隐约间陆羽似乎听到了什么，只是声音太过杂乱，他根本无法听懂，眼前的世界瞬间暗淡了，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沉静了。

“天地本虚无、、、、、”陆羽喃喃自言着，此时正躺在床上，而无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他的身边。

“天地本虚无？”无涯此刻的脸上没有一点猥琐样，相反的多了一份忧愁。

“师傅你回来了。”清醒过来的陆羽便看到坐在旁边的无涯，赶忙坐了起来。

无涯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轻声问道：“今天你碰过那个大鼎了吗？”

陆羽心里一阵紧张，生怕对方要责怪他，赶忙说道：“徒儿一时好奇，便想对那个大鼎滴血认主，请师傅责罚。”

无涯的一反常态，陆羽早已察觉，只是没有说出来，他明白对方只所以这样肯定是有原因，而这个原因是什么只有对方说出来才知道。

“乖徒儿你我相识也有十三年了，其实从你出生开始我们就算认识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否健在，但我一直当你如我的孩子一般，师傅我是一个废人，只能靠着卑微的没用的丹药过着，也没能把你照顾的很好，这些年一直把你放在这里，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太过凶险，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平平凡凡地过一生。”无涯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

“师傅！”对方的话陆羽听的明白，只是一时间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无涯今晚很奇怪，就连说的话也很奇怪，本想将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怀着感激的心理说道：“师傅您的养育之恩徒儿无以为报，徒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您就是我的父母。”

“哈哈！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乖徒儿你天生聪颖，先天就具备灵根，因此很多事情你都比同龄人董事得多，有些事情师傅不说，你也能明白，可惜你筋骨脆弱，经脉细小而且阻塞，是无法修炼成为武者的。”无涯叹息一声，似乎是在可叹上天如此的不公。

“无法成为武者？”听到这个消息，陆羽整个人呆住了，脑海中不断告诉自己，以后自己会成为强者的，可是现实却跟梦想有这么大的差距。

无涯似乎早就知道对方的心思，接着说道：“师傅知道你想成为强者，可是现实便是如此，不然师傅虽然不才，难道还不会找个高手教你吗？”

“原来我不能成为武者。”无涯的话陆羽从来就没有质疑过，多年的师徒之情早已超越了一切，只是得知这些后，他的情绪降低到了极点。

说出这番话后，无涯于心不忍，只是他觉得有些事情也时候该让陆羽明白，溺爱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乖徒儿虽然不能成为武者，但你天生灵智，或许将来有一天你会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来。在这之前武者的一些事情你是必须知道的，武者分为聚灵、内觉、踏虚、巅峰、悟道、破虚、武神。”

“每一阶段都分为一至九重天，详细的事情我这本小册子里都有记载，你以后可以好好观阅。”说着无涯从怀里取出一本破旧的小书。

本就有些丧气的陆羽本不想接过小册的，但当他看到无涯那双眼睛时，却不由自主地伸手，拿着小册见到无涯朝茅屋外走去，陆羽马上从床上爬起跟了出去。

此时大鼎正发生着惊天的变化，夜空中无数的幽蓝色星火不断地朝它汇集，那些跳动的星火如精灵一般不断地被大鼎吸收，鼎身通体发着湛蓝色的光芒，显得华丽无比。

“这！”见到这一幕，陆羽惊呆了，大鼎如今的状况他从来就没见过。

站在一旁的无涯似乎早已明白，解释道：“每天晚上这口大鼎都是这般吸收着不知名的东西，一直以来也就只有我能看到这一切，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呵呵。”

“师父是因为我今天碰了它吗？”陆羽小声地问道。

无涯点点头：“这口大鼎究竟是为何物，师父也不知道，不过它既然跟我们师徒有缘分，想必总有一天会揭开它的真面目，现在师父就把它交给你，希望你能借他找到自己该走的路。”

陆羽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弯突然冲起一道耀眼的金光，那今天直冲天际，久久没有散去，而水池也在此刻升起一道金色光幕，在那光幕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金色月亮。

“哈哈！等了这么多年，总算出现了。”无涯脸上没有半点的喜色，相反的满面愁容。

第一眼看见那个金色的小月亮，陆羽心里就狠狠的抽动一番，见到无涯的脸色这般不安，忙问道：“师傅那是什么？什么等了这么多年？”

“徒儿你跟过来。”无涯没有马上回答陆羽，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到池边，伸出双手似乎想拥抱那个池水中央的月亮。

半久才收起双手，无涯静静道：“记得师傅早就跟你说过，这里是个好地方，池子里有一上古凶兽，以及一枚天地灵果——月灵果，据传灵果乃是凶兽从月亮上带下来的，没想到跟师傅想的一样，灵果对于凶兽无用，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今晚它又在现人间。”

“师傅那个月亮就是月灵果？”听得无涯的解释，陆羽对月灵果更加的好奇起来。

无涯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叹气道：“这可是武者梦寐以求的至宝，月灵果万载不化，每隔一年它都会凝结出一颗月珠，这可是可以让普通人马上变成武者的灵丹妙药啊，乖徒儿要是你能服下它，那就太好了。”

“要是我能服下月珠，我就可以成为武者了？”陆羽脸上虽然平静，但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却生不起据为己有的心思。

“乖徒儿你没有起贪婪之心，师傅很欣慰，这宝物不是我们可以拥有的。”说完这话的时候，无涯心里叹息不已，本以为月灵果的现身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事实上这么多年的等待他就是为了陆羽能够获得月珠，可是现实却截然相反，他可不相信飞来峰上的那些武者不会发现。

“乖徒儿我们还是快走吧。”无涯没等陆羽点头，拉着对方的手就往回走。

“呵呵！说的好，宝物可不是你们所能拥有的。”就在这时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

无涯暗惊，猛然回头只见池水上空正伫立着三个人。中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穿蓝色锦织的宽大袍子，眉眼中带着令人不安的邪气，星目只轻轻一扫，陆羽便有些喘息，仿佛眼前的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

左边的是一个极度英俊的男子，完美的容颜似乎很不真实，银色长发被松松的绾起，暗褐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笔挺的鼻梁，红润的樱桃清唇，一身蓝色的锦袍，此刻正带着俯视蝼蚁的神情看着无涯两人。

右边的光头男子则跟英俊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长得一般般，不过相比起来也就只能用丑来形容了。

“宝物配英雄，三位气质非凡，如天神一般，小的跟徒弟就不打扰了。”无涯一脸的恭敬样，说完便拉着陆羽继续往回走。

见到空中的三人，陆羽心里忐忑不安，这里的气氛异常的沉闷，茅屋就在眼前，可此刻他没有一点到家的那种踏实感觉。

“我说过让你们走了吗？”中间的蓝袍男子再次开口道。

无涯急忙停下脚步，将陆羽护在身后，朝着空中的三人跪了下去，带着祈求的口气道：“三位前辈手下留情，饶了我们师徒俩。”

见到无涯的举动，英俊的男子心生厌恶感，带着不满的情绪道：“大长老别让这两个蝼蚁浪费我们的时间，杀吧？”

中间的男子也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毕竟灵宝的现身，可不只有自己知道，多耽误片刻，就多一份危险。

“杀！”中年男子冰冷地吐出一个字。

“都说入云门乃是名门正派，没想今日为了夺宝，竟然要对手无寸铁的老小下杀手，祖宗的名声都被你们玷污了，可笑啊！”对方的谈话并没有刻意隐瞒，无涯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怒火中烧。

“呵呵，既然知道我们是入云门的，那就更不能留你们了，杀！”中年男子面色冰冷无比。

“师傅！”这一切发生的虽然快，但陆羽不是傻子，事情严重到了什么地步他非常清楚，此时他十分无助地看着那个有些单薄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