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到了苏亦文的举人彩头大贺的时候,因着苏容的丧期刚过不久,苏府这次操办的席面收敛了很多,选的是桐州名气很大的酒楼包下,也没大方宴请,连礼炮也减了半,关于这事苏叶和蓝嬷嬷的看法很一致:苏立行总算没有因着高兴把脑子烧坏。
但从另一方面去考虑就是两码事了,想当初苏青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大姑爷不过是在商盟里升了个职就在苏府上连贺了三日,关键是还不是在孔家操办的。眼下到了长子嫡孙苏亦文中了举人这档子正式八经该大贺的事情,与之前苏青的事一比,就显得有点颠倒了轻重。
不过外人多少也会想到苏家二女过世这一档子事,如此一来,苏亦文的事如果太张扬,也会显得苏家太不注重二女儿了。
不管怎么说,豪门贵胄家的事情,总是让人说什么是非的都有。也不止是苏家,换成谁家也不会把别人的看法太放在心上,在这些望族世家的观念里,只要理说得过去,那就是正确的。
但是内里就未必了。
比如苏亦文本人。
苏亦文不是个严肃的性子,说起话来尤其爱冷嘲热讽,此时作为这次席面的主角,他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有点眼神的人都瞧得出那笑里的极大不满意,本该红光满面的招呼八方来客,却怎么都透着一股子不太积极的情绪,苏府几个内眷在厢房用着酒席,本来是没太大感觉的,苏琼却在台面上突然说了这么句话——
“大哥果然是咱们家当大的,自己的事上知道行事低调一点才是好事,你瞅瞅在这厢房里都听不着大哥吆喝的声音,想当初大姐夫在咱们府上设宴的那会子,听说在院子外头都听得着大哥的笑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初是大哥摆席。”
她说这话的时候苏叶已经瞧见屏风处那抹靓蓝的衣角,那正是苏亦文过来这厢敬酒,苏叶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瞧见了,但是她敢打赌,苏琼百分之百是看见了才说的这么一档子话。席上听见的人脸色都跟着有点不太好看,却也没人接话也没人喝斥。大家都深知苏琼的性子强的很,这个时候谁若是接了话,保管没完没了的说下去。
那抹衣角晃了一下就出去了,过了盏茶的功夫,苏亦文才进了这厢,就像刚才没有进来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