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了一个访谈节目,主持人问我有没有刻骨铭心地爱过谁。
我哑了许久,想起了一个人,然后摇摇头,微笑,说没有。
主持人说我纯情,我坏笑了一下,说也有可能我只是绝情。
台下观众尖叫起来,我很配合地继续微笑着,只是笑着笑着就累了。
人的感情就像一盆水,每个人都舀去一杯,怎么可能留下什么刻骨铭心。
主持人提起莫柒,他用那种惋惜的语气与我感叹,说那么令人惊艳的一个人,怎么会好端端地撞上了疯子呢。
我看了他一眼,面对摄像机,目色温柔地说了一句,这个世道没有什么巧合,有的只有人心狡诈,笑里藏刀。
节目播出的那天,我一时兴起,打开了微博,一条新的私信就发到我手里,那个自称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问了我一句:为什么笑得这么悲伤。我没有回她。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它可以戴上不同的面具与不同的人周旋,我也是一样,我有很多面具,只是现在还没有戴牢,但我觉得迟早会的。时间是最好的黏合剂。
访谈节目播出的第二天,白晋庭在自己的公寓里被谋杀,庄乔毁容自首的新闻就挂满了各种大报小刊的头条,就连刑法栏目也以他们为案例,严肃教训着蒙昧的观众。而微博里一直宣称同性恋是真爱的那些不知世事的女孩子,也被狠狠地打了脸,有一个孩子急忙忙搬出我,问我是不是同性恋,问我莫柒的死是不是跟我有关,问我到底爱不爱莫柒。
那个时候我正好拿着一束白蔷薇准备去墓园。
石辰南坐在前座,就像以前我和莫柒在时一样,只是他周身已经没有那种骇人的冰冷,更像是一座死寂的火山,永恒的沉默,和不知何时才会爆发的绝望。
我拿这些话去问他,问他该怎么回,毕竟现在名义上他还是我的经纪人。
石辰南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说了一句他累了。
我笑出声来。
以前莫柒在时,我还没有察觉出来,现在他不在了,我才发现这个人对莫柒有多特别。
那种感觉不是一句贴心的话语和温柔的动作,而是每次只要莫柒在,这个人第一眼锁定的永远是莫柒。这种特别令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才是最先认识莫柒一样,他才是最爱他的人。
我笑了很久。
最爱又怎样,现在这种境地只不过是多一个痛苦的人罢了。
我回了那个孩子一句话:爱情与犯罪有关,犯罪与爱情无关。
这是莫柒那天给我念的句子,我问他含义,他说爱情能让人犯罪,可犯了罪那就不是爱情。我琢磨了很久,脑袋被绕成一团乱麻,最后我扑了过去,说你令我想犯罪。
莫柒脸红着,亲了亲我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