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就渐渐的上了头,让凉风一吹,霍建峰也有点醉意了,车子骑得也不走直线了。
韩明秀心疼丈夫,想自己骑车子驮他走,然而某些人大男子主义心理太强,说啥也不接受媳妇骑车子驮着他,愣是咬着牙把媳妇给驮回了家。
到家后,韩明秀好忙下厨房,打算给霍建峰做碗醒酒汤醒醒酒。
还没等醒酒汤做好呢,徐丽丽就过来取衣裳来了。
韩明秀又忙着招呼徐丽丽,又忙着照顾霍建峰,忙得一个头俩个大。
好容易把徐丽丽打发走了,霍建峰也喝了醒酒汤睡下了,她这才消停下来。
然后,她走进高大娘的房间,把崔厂长的遭遇告诉给了高大娘。
高大娘听到崔厂长遭遇后,感慨地说:”哎,这崔厂子的命可真够苦的了!在东北呆了十来年,好容易平反回了家,结果没过上两年好日子呢,又摊上这码子事儿了……“
韩明秀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就看怎么去面对了,叫我看,崔厂长脱离了那个吃大锅饭的破厂子,倒也不是啥坏事儿,反正他熟悉服装厂的管理业务,如今闲赋在家,还不如自己开个服装厂呢,只要服装样式好,相信肯定会赚钱的。“
高大娘笑道:”哪像你说的那么容易啊?开服装厂首先得有资金,你没听说吗,他赔了厂子一批高档毛呢,估计呀,把他家这些年的积蓄和国家给他的赔偿金都得给赔进去,还上哪整钱开厂子去啊?“
韩明秀说:”可以找人合作呀!别人出资金,他负责管理,然后按股份制分红,这样,不就可以很快东山再起了吗?
高大娘听了,连连点头说:“嗯嗯,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要是他真有这种想法,我倒是可以给他出点钱,入一股,就算是帮帮他。”
韩明秀一听高大娘肯出钱,高兴地扯开嘴角说:“那我也入一股,大娘你和我,还有崔厂长,咱们三家开这个厂子!”
“不过,咱们刚开始开的时候,厂子不用开太大,就进个十来台缝纫机,雇十几个工人就可以,我负责出服装样式,再拿一部分钱出来,你也拿一部分钱,然后让崔厂长负责管理和销售。”
“行,那我就出两千块吧。”高大娘爽快地说道。
其实,高大娘并没有兴趣入股这个厂子,她家里不缺钱,也没有必要再操这份心,但韩明秀特意来找她来说这事儿,她就明白韩明秀的意思了。
为了不想让韩明秀失望,也是想帮崔厂长一把,就决定拿出这两千块钱赌一把。
要是真能把厂子开好了,那就算自己运气,要是开不好赔了,她也认了。
韩明秀之所以要拉上高大娘,主要也是因为自己的那些钱没法往出拿。因为她的财产在高大娘和霍建峰看来,都是来历不明的,她也没法解释那些钱财的来源啊……
所以,就只能先把高大娘拉上,等以后厂子赚钱了,再好好地补偿高大娘吧!
得到高大娘的肯首后,韩明秀很是开心,就去了杏林苑中医院看望崔厂长,顺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第580章 把嘴唇子都磨薄了
首都,杏林苑中医院里,崔厂长,哦不,现在已经不能叫崔厂长了,而是该叫他崔国生了。
崔国生颓然地躺在病床上,一双无神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天棚,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有半小时之多了,此时,他媳妇正坐在床沿儿上,低垂着头看着腕上的手表,考虑着要不要把这块手表拿去卖了应急呢。
两口子都保持着沉默的状态,甚至连身子都一动不动的,安静得像两座没有生气的雕像似的,屋里到处都弥漫着低迷、压抑的气息,甚至连空气的密度都像变大了似的。
韩明秀提着一篮子水果找到病房,透过病房的玻璃,看到他们两口子落寞的模样,心里难受极了。
过去他们在东北那边儿下放时,也没见他们这么低落过,想必是这次的事情给他们带来的重创,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了,让他们两口子都对未来失去了希望和信心吧……
“笃笃……”韩明秀敲了敲门,就推门径直走了进去。
崔国生和他媳妇看到韩明秀来了,都惊讶不已。崔国生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媳妇儿也从床沿上站起来,都惊讶地看着韩明秀。
“秀儿,你咋来了呢?”
韩明秀把果篮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在崔国生对面的空床坐了下来,微笑说:“都多少年了,叔和婶儿看见我就不能换一句对白吗?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
这句话,成功的把崔国生两口子给逗笑了,看着他们笑了,韩明秀也跟着笑起来,继续说,“今天喝喜酒的时候,正巧碰着你家崔连杰了,他告诉我崔叔病了,我就过来看看。”
崔国生听到韩明秀的话,叹了口气,说,“哎,难得你还记得来看看叔,叔现在落魄了,好多从前的朋友都不上门儿了,连亲戚都不乐意跟我们走动了,就怕我们找他们借钱呢!”
一边说着,一边苦笑起来,黄瘦的脸上带着几分自嘲的神色,同时也布满了愁云,人也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
自从被从服装厂厂长的位置上被撸下来,他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他在位时,咳嗽一声都有人上来嘘寒问暖,打个喷嚏都有人赶着上门来送药荐医。
可是……被撸下来后,他在医院里住了这么久,病得七荤八素的,却只有很少的几个人过来看他。
所谓患难见真情,冷暖知人心。
从前他春风得意时,家里总是门庭若市的,如今他落魄了,家便变得门可罗雀了,那些曾经受他提携,被他照顾的那些人,如今也大半都对他退避三舍,唯恐他去求借他们……
虽说他也知道趋炎附势是人的本性,也知道人走茶凉这个道理,可事情真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还是感觉无比的伤心和失落。
特别是最近,家里的钱都用光了,他的住院费都拿不出来了。每每护士过来催交费的时候,他那种无奈,抑郁,失落,不甘的心理就更加强烈了,也更加痛苦了……
刚才,他躺在床上望着天棚发呆,也是在思考以后该怎么办:该怎么交上欠医院的住院费用?怎么给孩子赚学费?将来一家子靠什么生活?他要怎么去面对未来的人生?
正思考着呢,韩明秀就来了,打断了他的思绪。
韩明秀见崔国生情绪消极,急忙说:“崔叔,你病了咋不给我个信儿呢,也好让我过来去看看你啊,今个要不是碰上崔连杰,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病了呢!”
崔国生见韩明秀抱怨他,一时间也顾不得伤感了,苦笑说:“连杰没告诉你叔为啥得病吗?哎,叔这是窝囊病的!顶着这么大的屎盆子被撸下台,哪还好意思见你们啊?”
韩明秀说:“叔,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跟您和我婶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的人品啥样我再清楚不过了,不管别人咋往您的身上泼脏水,我都不会相信的……”
崔国生听了韩明秀的话,感动得眼圈都红了,一个劲儿地说:“要是大伙都像秀这么相信我就好了,我就不用受这不白之冤了……”
韩明秀说:“叔,你也不用太难受了,更不用着急上火,俗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你现在虽然受奸佞陷害离开了厂子,但也不见得就是坏事,都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说不定出来了还是好事呢!”
“好事?这都快成过街老鼠了,还好事呢!”崔国生自嘲地苦笑起来,连笑容中都泛着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