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区出入口的大门处常年坐着一个汉族老太婆,就象一个会巫术的,眼球深陷头全白。别人叫她杜婆婆。她每次看到我都是笑吟吟的。
石勇的外号叫猴子。我觉得他不象猴子到象猩猩。他很孤僻,他只有我这一个朋友,或者我也不算他的朋友。他好象并不需要朋友,他喜欢一个人玩,而且乐在其中。
后来我的朋友中又加入了蛋蛋和老虎。
我们一群人在塔城游荡,喝酒,聊女人。在广场上追逐打闹、在网上组团游戏。
起先我的成绩很好,但慢慢的就变差了。也没人关心我的学习。我的银行卡里总有取不完的钱。这里的冬天很漫长,从九月到来年的四月。大地被厚厚的雪覆盖着。风出尖利的叫声。农民建筑工人都无事可干,他们困在有暖气的屋子里一天又一天的打牌。
这里没有春天,没有春暖花开。大部分的人住土坯房,院墙也是土里填些不规整的石头。植物很少,只有成排的杨树和农民的庄稼。鸟窝在光秃秃的树枝间随风摇晃。本地人的屋里都有一股羊骚马奶味。身上也有。这个城市不大,只有几条街道,但有一个很大的广场。
我从十四岁变到十五岁。
我变黑了瘦了却更有力气了。唇上开始有细细的故须,声音也变粗变低沉起来。我正在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这里的维族少年很喜欢欺负汉族人,特别是他们的同龄人。他们扇耳光脱掉别人的裤子把雪塞进档部又把裤子穿好。我从来没想到奎尼有一天也会向我下手。他们围住落单的我,象推球一样把我推来推去。我以为他们会打我,但他们却散去了。后来蛋蛋说:“算了,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我们不得不认怂,因为我们根本斗不过他们。
我喜欢打篮球,因为我个子挺高。
有一天奎尼坐在球场边看我打球,嘴里嚼着一根草。又或者是一截树枝。因为我并没仔细看清楚。我们六个人打半场,三个人一组。
风已经有些冷了。昨晚上下了雪但很快就融化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个同学扔球时砸中了奎尼的头。我觉得他是可以躲开的,而他却骂我说我不接球才砸中他的。
我其实一直想找机会报复他,而他也在找机会修理我。那么,他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呢?与我为敌呢?
他又推我了。他总是这样用手推人。我又被推得后退了几步。当我回到他身边时忽然一拳砸中了他的面部鼻梁处。他的鼻血一涌而出,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瞪着我。我明白我闯了祸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极了。这时另一个同学来把汉尼拔拉走了。我也无心打球就走了,去找猴子石勇。他正在网吧杀得昏天黑地。我给他一支烟又帮他点燃,说:“我要借你的枪。”
他回头怔怔的看着我,看到了我眼里的恐惧。他说:“你别怕,有事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他晃了晃他的老人手机。
我心放下了不少,就去吧台给他充了五十块网费,又把剩下的半包雪莲烟放在他面前。然后回去等汉尼拔和他兄弟们的报复。但这个日子一直没来。
由恐惧滋生的暴力象苍蝇停在我身上挥之不去。
第二场雪第三场雪接着就来了,直到地上积了厚厚的雪。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以为汉尼拔放过我了,可是在我最意想不到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把我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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