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川转脸看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贺丰荣的视线随着一滴水珠落在陆时川的小腹,又随着它滑进深处。
他突然口干舌燥,加快语速说:“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这么做而已。”
陆时川眉间稍稍隆起,“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个小问题,那我无话可说。”他站起身,“我希望你能找到更适合你的人。”
见陆时川要走,贺丰荣用十分钟下定的决心立刻烟消云散,他翻个身揽住陆时川的腰身,“就当我开玩笑,”他灵巧解开陆时川的浴巾,“来吧,来做点开心的事。”
浴巾落下,面对着小陆时川,贺丰荣意有所指地说:“今晚我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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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来,贺丰荣腰酸背痛。
他趴在床上,抬眼就看见正在穿衣服的陆时川,嘟囔一句:“你昨晚对我这么狠……”
陆时川衬衫的纽扣只系上一颗,他侧过脸,“那你下一次就收敛一些。”
贺丰荣记起昨晚的火热,不由干咳一声:“床上本来就要放开一些,不然有什么意思。”
“那就不要抱怨。”
贺丰荣单手撑床从床上下来,走到陆时川面前。
他垂眼就能看见陆时川衬衫内的风景,嘴角轻挑,“今天周末,”他抬手捏起衬衫的衣角,自下而上挑逗着陆时川的腹肌,“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陆时川扣住他的手腕,限制了他想更进一步的动作,“我还有事要做。”
贺丰荣顺势贴近一步,声音带着初醒的干哑,“迟一些也没关系吧……”
陆时川看着他,冷漠的眼神让贺丰荣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后退一步到安全距离,“你这么不解风情,我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才想到包养你。”
陆时川慢条斯理将衬衫纽扣系到最高一颗,“现在后悔也来得及。”
贺丰荣没有接下这句话,只从床边拿过领带给他打好,再给他抚平衣领的褶皱才收回手。
事后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陆时川的领带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再睡一会吧,我去书房。”
贺丰荣说:“不用了。”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来,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去给你做早餐。”
陆时川沉默片刻,作势要转身。
贺丰荣刻意按住后腰,“你差点把我干死在床上,我要点补偿不过分吧?”
闻言,陆时川屈指在他下唇摩挲几次,“你想要补偿。”
贺丰荣屏息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陆时川的指腹划过他脸颊,停在他的眉尾,然后迫使他闭上眼睛,才在这只眼睛上轻吻一次。
仿佛灼人的温度一触即分。
“够了吗。”声音冷冽低沉,语气醉人。
看着陆时川冷峻的面容,贺丰荣的心跳陡然加快,响在耳边如同擂鼓。
他狼狈地别开脸,披上一件家居服就转身往门口走去,“我饿了,我去准备早餐。”
陆时川和他前后脚离开卧室,接着去了书房。
这一个星期在剧组,各方面都很不方便,卡上的一百万只增多了百分之五十,这几天既然休息,他准备至少在这个基础上再翻几番。
日后和贺丰荣解除合约之后,他会把这一百万所得的所有利润当做借款的酬劳全部还给贺丰荣。
不还本金,是因为原主想要在娱乐圈出人头地的愿望总要有资金支持。
他这段时间大致了解了这个圈子里基础的规则。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行业。
不过用钱能解决的规则,陆时川都不会放在眼里。
就像他之前对贺丰荣说过的,赚钱对他来说是最简单的事。而这个世界上用钱打不破的规则可以说寥寥无几。
陆时川在电脑前坐了半个小时,敲门声才传了进来。
贺丰荣说:“早餐准备好了。”
“我很快就来。”
陆时川用两分钟收了尾,走到餐桌前时贺丰荣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过半。
贺丰荣问:“你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陆时川之前提过两次关于赚钱的事,都被贺丰荣以为是信口开河,也就没再提及,转而说:“过一会我要出门一趟。”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吃完就走。”
贺丰荣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我能帮上的就告诉我。”
“只是私事。”陆时川模棱两可地说,他估算时间,“如果事情顺利,一个小时后我会回来。”说完补充一句,“当然,你没必要等我。”
只是私事。
贺丰荣心中恼火,面上不显,他把手里剩余的三明治塞进嘴里,吃完才冷淡地说:“我还有点累,你走了之后我要补一觉。回来不要吵醒我。”
陆时川蹙眉,“身体还不舒服。”他抬眼仔细打量贺丰荣的脸色,“需要我帮你带些什么回来吗。”
贺丰荣瞥他一眼,“怎么,关心我?”
陆时川反问:“还是你想让我无视你的话。”
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一句软话都说不出来,贺丰荣又咬牙,“算了,你什么都不用带。”
话落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杯底磕在桌上发出“砰”一声轻响。
陆时川难得从他的举动中看出他的不开心,想了想,又说:“我会早点回来,如果你到时候还是不舒服,再告诉我。”
听到他的话,贺丰荣心念一动。
“不用了。”他强调,“你不用早回来,我睡醒之后还有事要处理,实在不行我会直接去医院。”
陆时川不再坚持,“也好。”
他吃完早餐,看过时间之后果然穿上外套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床上的贺丰荣冷笑一声:“私事。”他用最快速度穿好衣服,“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私事要处理。”
说着也抓起钥匙开门走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
贺丰荣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 正看见陆时川打开了出租车后座的门。
所幸今天路况足够拥挤,贺丰荣的车一路贴得很紧也没有被发现。
大概十分钟的车程, 载着陆时川的出租车在一家环境幽静的咖啡厅前停了下来。
陆时川开门下车,站在原地确认了地址, 才缓步继续往前。
贺丰荣直接把车停在路边, 快步跟了过去。
他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往卡座方向走去的陆时川。
里面显然已经有了一个人影。
咖啡厅的装修看起来很注重隐私, 贺丰荣走近才发现卡座两旁还揽了质地厚重的布帘, 不过没有被使用。
陆时川落座之后,布帘还是原本的样子。
“先生,请问您几位?”
身旁服务员的声音险些吓到正在细细观察的贺丰荣,他皱眉看了对方一眼, 就近在一个位置坐下,“一位, 来一杯黑咖啡。”
服务员被他不耐烦的眼神震慑,又被他英俊的面容冲击,就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 我马上为您准备。”
贺丰荣在服务员走后又转到对面坐下,和陆时川所在的卡座相对。
但在这个角度,贺丰荣只能看到陆时川一个人的侧脸。
良久, 卡座内的场景没有发生太大变化。
看陆时川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在处理私事,可转念想到这个男人分明每时每刻都是一副冷面无情的样子,贺丰荣又冷静下来。
一旦冷静下来……
贺丰荣曲肘抵在桌面上, 抬手扶额。
究竟为什么,他要来这里监视陆时川……
想到这,贺丰荣沉默地考虑片晌,就垂手按在桌上准备离开,抬眼却看见陆时川先一步站起身来。
卡座内的另一个人这时也随之起身,走到陆时川面前说了句什么。
看清这个人的下一刻,贺丰荣按在桌上的手倏地收紧。
这是一个年轻漂亮、穿着时尚的女孩。
陆时川一大早赶着出门,要处理的私事难道就是和这个女孩有关?她和陆时川是什么关系?
就在离贺丰荣不远的卡座之前。
年轻女孩感激地对陆时川说:“陆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谢意。不过请您放心,只要一周后您的资金到账,公司就一定会渡过难关!我一定会帮您赚钱的!”
陆时川不喜欢在商业往来中增加私人感情,他的语气是和对方完全相反的平淡:“我投资你的公司,而不是投资你。”他在来这之前,并不知道要和他见面的人会是一个年轻人,“还有,下次商谈工作内容的时候,我希望能和你的父亲见面。”
尽管他现在也很年轻,但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女孩,都已经彻底忽略了他的年龄问题。
年轻女孩闻言苦笑一声,“我知道,是我让陆先生失望了,可是,很抱歉,我爸现在还住在重症监护室,他暂时应该是没有办法和陆先生见面的。”
陆时川眼神微动。
女孩说:“如果不是我爸突发心脏病,公司也不会突然之间变成一团乱麻,甚至需要外人注资才能继续生存……”她微微哽咽,“说实话,陆先生请不要在意,其实我爸要是还醒着,他肯定坚决不会同意我现在做的事。”
陆时川没有因为她不幸的遭遇心生同情。
他是商人,一个陌生人的苦难除非和他的利益挂钩,就不需要过多关怀。
“保重。”他只说,“希望令尊早日康复。”
女孩勉强笑了笑,“借您吉言。”她打起j-i,ng神,“那我就不再耽误陆先生的时间了,再见。”
陆时川对她颔首示意,脚下一转往门口走去。
买过单之后,他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就随手静音,在走出咖啡厅之后才接起这通电话。
来电人又是原主的母亲。
陆时川简单敷衍几句,抬腕看了看时间。
距离开住处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和他估算的相差无多。
之前出门时他看见贺丰荣侧躺在床上睡下,现在不知道醒了没有。
即便贺丰荣说过醒来之后会自行处理,可毕竟对方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和他有关,陆时川还是决定尽早回去看一看。
他拒绝了陆母想要见面的要求,“我最近很忙。”
陆母对着电话一阵哭闹,“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现在翅膀硬了,老娘躺在家里没人管没人问,快饿死你也只顾着自己在外面吃香喝辣,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死——”
“我说过,”陆时川打断听筒里的聒噪,“我会在每个月十号给你打款,这是我最后一次重复,如果你再有不满,那么以后就自生自灭。”
对于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他已经耐心告罄,“我希望不会再接到你为了这件事而打来的电话,否则你从我这里再也不会得到一分钱。”
陆母被他沉声说话时的冰冷吓到,哭声戛然而止,“小,小川,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时川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还有其他事吗。”
陆母潜意识已经察觉出自己以往的招数对儿子已经不管用了,她不敢再撒泼卖惨,只试探着说:“小川,可我现在真的已经没有钱了,你能不能提前给我打点钱过来?”
陆时川亲自定下的规矩,就没有破例的可能,“你好自为之。”
话落直接按下挂断键,坐上了已经靠边停下的出租车。
他在之前许下的一个小时期限之内回到了住处。
卧室的房门还和离开时一样,是半掩着,隐约能看见贺丰荣依旧保持侧卧的身影。
陆时川推门进去,走到床头一侧俯身用手背探了探贺丰荣的额头。
温度比平常时候稍高。
他眉心微微隆起,这才注意到贺丰荣头发有些散乱,脸颊似乎也浮了一层并不明显的血色。
像是在发烧。
陆时川正想把人喊醒,贺丰荣就抬手拍掉他的手,假作被吵醒的模样不满道:“你做什么?”
“你感觉怎么样。”
贺丰荣回来的时候车况更堵,原本不到十分钟的车程足足拖了一倍的时间才赶回来,他匆匆停了车上楼,堪堪换好衣服就听见陆时川开门的声音——
现在他能控制着呼吸平缓就已经很吃力了,又怎么能自主调节身体本能反应。
所幸换衣服这个运动只算是跟时间赛跑,并不剧烈,所以贺丰荣很快恢复自然。
他有意转移话题,“不是让你回来不要吵醒我,你也太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吧。”
陆时川眉间刻痕还没抚平,“你真的没事。”
贺丰荣毫无睡意,干脆坐起身,闻言和陆时川对视一眼,轻笑一声,“这么关心我。”
说完他转身下床,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异样,“既然醒了,我打算冲个凉。”然后对陆时川挑眉,“怎么,跟我一起?”
见他真的不是身体不适,陆时川深深看他一眼,“去吧。”
话落往门外走去。
贺丰荣看着他关上房门,才走进浴室打开了淋浴喷头,在水声中给仲元打了个电话。
“贺总?”
贺丰荣面无表情道:“我给你发的照片看见了吗。”
仲元说:“看见了。”他有些奇怪,“是明仁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家的千金,贺总什么时候和明仁有来往了?”
“董事长千金,”贺丰荣重复一遍这个说辞,眼底暗沉,“很好。”
不是亲朋好友,是董事长千金。
仲元眼角一抽,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被骂了整整一周,对贺丰荣这种语气很有警觉,“贺总……”
但贺丰荣只说:“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仲元尽管还没理清这一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听到这句话他还是如蒙大赦,“是。”
就在两人结束通话的时候,书房里陆时川正在查算原主的账单。
从初中毕业起,原主每个月给自己留下的生活费从一百涨到三百,每年往家里打款的金额从两万涨到五万,八年间,累计打款总金额将近三十五万。
这是一笔笔非常清晰的账目,这张卡陆时川之后也没再用过。
他把它放进钱包,预备明天出门时顺路去打印流水,之后交给刘明峰以备不时之需。
核对过款项,陆时川从书房走了出来。
贺丰荣正坐在客厅里,听到动静,他出声说:“陆时川,我给你的一百万用完了吗?”他看向陆时川,态度比初见面时还冷淡一些,“你现在缺钱用吗。”
陆时川回望过来,“一百万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