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了什么?”廖大亨搁下碗,富态的面庞上遮不住满脸的忧虑。
他长叹道:“城外乱民闹腾得如此厉害,只怕全川都骚动起来了!
昨日,本抚得到消息,提学副使陈士奇他们几个已经联名上了奏折,参劾本官横征赋税,暴凌乡民,激起民变,全川震动。于民乱之际,又束手无策,唯锁城自保而已!
正月里,献贼在黄侯城大败猛镇,出川入了湖广,又失了襄藩,朝堂上的乌鸦们便要群起弹劾本抚,好在前面还有杨阁部挡着。可是这次,再没人为本抚挡着喽!
刘先生,你说这群正人君子啥事做不来,干嘛非要把本抚往邵捷春的绝路上逼?难道他们没想到,早晚有一天,他们也是本抚的下场!哎!既然在劫难逃,不如本抚现在便写下休书。你带着族妹远走他乡,省得惠莲将来卖进勾栏,受那群宵小的欺凌!”
听廖大亨说得悲凉无比,小妾呜呜地哭起来。刘先生倒是微笑依旧,他摆摆手让族妹先出去,然后开口道:“部院大人一省牧守,何作如此不吉之语?小弟今日前来,正与此事有关!”
廖大亨听到此语,连忙坐直了身体:“刘先生的生意遍及五湖四海,江湖上朋友无数,可有什么法子让本抚脱了此厄?”
刘先生哈哈一笑道:“小弟可没部院大人说的本事!我只是一个重利轻义的贾人,做些小买卖,养家糊口而已。只是前几日,小弟偶尔听说了一个故事,特来讲给部院大人听听。”
廖大亨一脸急切道:“哎呀!刘先生也学起我们读书人掉书袋的毛病了。什么故事,快讲快讲!”
刘先生道:“小弟有个表外甥,名叫郭世喻,也是城中的一家大户。前几日他上门探望,说了他近期的一番际遇。”
于是,刘先生将郭世喻在仁寿县与李崇文、刘红婷的一番交锋细细道来。末了,刘先生加上自己的理解,“小弟觉得,此番城外乱民唤作除五蠹,都与田租赋税太高有关联。我想,世子属官在仁寿县搞投献减租,莫非便是一个平息民乱的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