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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听见他调侃的语调,晨曦松了口气,瞪了他一眼说:“你什么名人啊就是一人名吧。”

他哈哈一笑,这才正经了些,“告诉我,我还欠缺什么,不够诚意还是不够浪漫你的态度太扑朔迷离,我有点看不懂。”

晨曦想了想认真地说:“恰恰是太有诚意太浪漫。”

林杨叱着目晃着她的肩吼:“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伤人自尊啊”

晨曦连连讨饶,为了补偿他受伤的心灵,她不得不和他一同前往棉花俱乐部参加他美院的大学聚会。

一听是去棉花俱乐部她有些惊讶,久仰大名,据闻去那儿待一晚,没有几万出不了门,她的世界里没有这种消费概念,只觉得好生奇怪,怀疑他们是直接啃金条,不然吃什么玩什么一晚上能花这么多钱想着她得省吃俭用一年才能存下的钱,别人一晚上就能挥霍掉,便觉得整个人生都毫无希望,没有出头之日了。

踏入俱乐部大门,她一直仰头看着屋顶的彩绘,惊叹不已,还差点撞到别人身上去,林杨将她揽入怀中调侃:“新鲜吧难得一见吧”

晨曦嗯嗯地点头,“这真是你画的这不可能,这么高,这么大,你怎么画坐在吊车上手不累吗”

“我的手不累,你的脖子估计很累。”他伸手将她一直仰着的头按了下来,亲昵地用下巴摩擦她的头顶,她面红耳赤地推开。

两人走进电梯,突然听见有人喊她名字,那冰冷的语调如魔音穿耳,晨曦猛然抬起头,只看见缓缓关闭的电梯门,她喃喃地问:“刚刚是不是有人喊我啊”

林杨看着她发怔的模样,推了推她脑袋笑着说:“别太抬举自己,就你这小乡巴佬,哪会认识这里的人。”

居然这么瞧不起人晨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走进包厢,富丽堂皇得像个宫殿,国王皇后们已经像一锅粥开来,唱歌的唱歌,斗酒的斗酒,亲热的亲热沙发被挤得满满的,好容易挤出了个位置,他便把她按在了位置上,转身拿来一袋子爆米花,蹲在她面前和她一起吃。

有人喊他,说:“林子,你马子”林杨笑着纠正:“喊女朋友比较合适。”晨曦有些不自在了。看他那么大个人蹲着怪难受的,她提出让他坐她位置上。林杨想了想,说:“也好。”

交换了位置,林杨刚坐下一勾手就把她拉到了自己腿上,看着旁人都心领神会地别过脸去,晨曦脸刷一下就红了,急着要起来,林杨却猛地一箍,让她倒在了自己怀中,附在她耳边说:“今天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得发生点质的飞跃了”

晨曦干笑一声说:“我想上厕所。”林杨点点头说:“我领你去。”

房间内有个洗手间,走进去转身关门的时候,林杨也钻了进来,顺势将门磕上。关门的瞬间她看见外面几双眼睛都冒出了火花,她心跳若狂,刚想说什么,林杨便点住了她的唇,将她圈进了手臂和墙壁之间,“今天我要霸道点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不然你一直对我不冷不热。别怕,我不干别的,就是想亲亲,亲亲你。”说着他掂起了她的下巴。

门外似乎出了些状况,有些喧闹,他全然不顾,俯下了头,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厮磨着。她看见他勾起的嘴角,一脸挑逗的笑意,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唇慢慢从鼻尖轻啄下来,就在四唇相接的瞬间,厕所门轰地一震,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晨曦背部一麻,两人被震开了半米远,正面面相觑,紧接着是第二脚,第三脚。

“有人急着要上厕所了,我们快出去吧。”

“这架势可不像要上厕所,倒像寻仇,赶紧想想,你跟谁结怨了”

“结怨”晨曦倒真努力地想起了前因后果,突然觉得傻,恼火地说,“你那么坏,要寻仇也是找你”

“不开玩笑,真的是找你,你听,在喊你名字呢。哈,你完了,你船太多,踩翻了。”

晨曦盯着颤巍巍的门,仔细分辨嘈杂中各种声音,骂骂咧咧的,酒瓶破裂的,桌子挪动的她没好气地说:“哪有喊我”

话音还未落,砰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林杨下意识地将她护在了怀中。

当晨曦看见门外的人几乎是傻了眼,郭远怎么会是他而且他为什么目露凶光,看上去恶得像要杀人

还没待她明白过来,郭远目光y郁着伸过手来用力一扯,她便重重地跌入了他的胸膛之中,但林杨并不甘示弱,他握住了她另一只手稍稍用力,将她又拉了回来,无论哪一边都态度坚决得不接受妥协,来回拉锯。

冷清了这么多年,除了沈宁南,也从没有男的对她表达过爱意,而这段日子是怎么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争夺的焦点,看着满屋子人怪异的目光,晨曦觉得丢人,这场景直叫她想起市场两个婆姨为最后一条便宜的死鱼而大打出手。她狠狠地挣脱着郭远的手,没好气地说:“放开我。”

只是他哪肯,铁青着脸说:“跟我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我们之间又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有事你就不能在这里说”

郭远一把掐死她的心都有,一时气急顺手抄起桌上一个酒瓶在桌沿上磕破,哗啦啦的啤酒流了一地。他随手拉过一个人,锋利的酒瓶子就抵住了他的脖子,暗暗的灯光下啤酒瓶玻璃的尖锐锋芒泛着幽绿的光,那人也配合地做足了人质的表情。

她脑子嗡一下大了一倍,不可置信地问:“你是疯了吗你要做什么”

郭远冷冷道:“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林杨扬起了眉诧异道:“这里是不是被征为片场了哥儿几个不够意思,也不说一声。”说完他便笑起来。

只是贺晨曦却笑不出来,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

某天某个欠揍的人疯了般追在郭远身后说他是没爹的野种,郭远听烦了,随手抄起了一块板砖看着他。结果那人非但不怕,还叫嚣着说:“打我啊,有种你打我啊。”郭远微微一笑说:“好哇。”二话不说直直照他脑门上拍了下去。拍得他满头是血。郭远丢掉砖若无其事地拍拍手,蹲在地上对他说:“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种要求,就如你所愿。”她站在一旁完全被吓傻。东窗事发后,郭妈妈急红了眼,扯着他在人家父母面前要他道歉,但他就跟喝了哑药似的,愣是没吱一声。

最后赔了很多钱才让别人的父母免于追究,郭妈妈差点气疯,若不是几个邻居拦着,她真要c起菜刀往他脑袋上砍。她急得一下子扑通一声并排跪在郭远身边说:“郭妈妈你错怪他了,是那人该打,他”只是没等她说完,郭远就狠狠推了她一把,说:“你他妈跟着凑什么热闹,给我滚”她急得直抹眼泪,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出来,明明是那人说郭妈妈偷汉子被赶出家门,郭远忍无可忍才下手打了他

只是该值得庆幸,他这样的任性妄为的脾气若不是因为出身好,肯定要吃很多很多的苦头。

贺晨曦挣开了林杨的手,对郭远说:“我们出去谈,你别闹事。”

“算你识相。”郭远丢掉手中的酒瓶勾起了唇角,拽紧了她的手。

两人正要走,一个人却拦住了去路,推搡着他的肩说:“你他妈谁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把我兄弟的马子给拐走了,林子,你说这怎么处置”话音未落,他就被刚刚惨遭劫持为“人质”的男子锁住了喉,动弹不得。晨曦晕头转向地看着那位人质先生笑嘻嘻地说:“郭少,本来我都已经从良了,你非着我这老胳膊老腿重出江湖,今晚我算为你鞠躬尽瘁了,一会儿宵夜我要用鱼翅漱口压压惊。”

“随你。”郭远勾起了唇角。

这才知道又被他骗了,她怎么能这么傻。

房间里两股势力扭成了一团,乒皇乓啷的声响不绝于耳,当事人倒是置身事外了。晨曦扭头寻找林杨,他站在洗手间半耷拉的门前看着她,没有表情地看着她,在昏暗房间的刀光剑影里显得格外静默,紧接着她被郭远扯出了房间。

他一直在往走廊深处走,穿过一个门走出去,是个后花园,亭台水榭,假山奇石,白玉兰形状的路灯不太亮,显得清清冷冷的。直至到了花园深处,他放开了她的手,拢着火苗点了根烟。

寂静,只有火苗和烟叶燃烧声,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是为了什么,不知道他那样冲动是为了什么。他漆黑的眼睛就像夜里悬停的流萤,模模糊糊的看不透也看不清。

沉默直至他把烟蒂往地上一丢,伸手抓住了她的肩,俯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她的唇紧紧压了下来。

她躲避不及,被他准准地攫住双唇,但这并不像是吻,倒像是饿死鬼无法细嚼慢咽,只能囫囵吞下。他两手捧着她的脸将她身子拉起,像个小兽般攫住了她的唇啃咬着唇瓣,一遍一遍地蹂躏撕咬着她柔软如棉花糖般的唇。她被吻得迷乱,听见他在唇间低喃:“那个男人是这样吻你的么是这样么你竟敢”

他仿佛动了气,稍稍用力,让她疼得惊醒过来,一把推开了他,而他仿佛意犹未尽,像是没吃够奶的小狼般又扑了上来,啃咬舔舐着她的下巴、喉咙,像是久旱的人见到泉水般贪婪地shǔn xī,她甚至感觉到他紧贴着她身子的下半身,悄悄起了反应。

她又羞又恼,急切地低喊:“你再这样我喊非礼了”

“别喊非礼,喊qg,我倒看谁敢来拦。”他的头埋得更低,把她的t恤的领口一扯,径直贴上了她的颈窝,湿湿黏黏的唇和舌肆意地在她敏感的皮肤上游移。她倒吸一口冷气,手指甲狠狠地掐在他的手背上,他身子一震,但依旧没有停止侵犯的意思,她越掐越使劲,感觉都要穿破他的掌心了,郭远猛地咬住了她的脖颈,她疼得惊呼出声,这才松开了手。

他抬起头含住了她的耳珠,在她耳边低喃:“小浑蛋,你还有理了你到底还要和几个男人纠缠不清我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了”

暖暖的舌尖扫过耳廓,带起她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胸口一阵酥麻的热浪涌起,她小声的嘤咛冲破喉咙,手紧紧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揉捻。两个人都汗流浃背,仿佛谁也停不下来。

郭远在她耳边吹着气,“光耳朵就敏感成这样,是不是受不了了是不是想要我”

晨曦羞愧难当,正要推开他,他的手已经罩上了她的胸部,轻轻揉捏,微微喘气,“跟我回酒店”

晨曦身子一震,手瞬间松开,慢慢撇掉他抓住她手臂的手,前一次是戏谑,而这一次,他把她当什么了昏暗的灯光下她垂着头,任凭谁都看不见她有多么艰难。

得不到回应,他捧起她的头,一看却怔住了,“你怎么哭了”

她慌忙摸上了脸,果然湿湿凉凉一片。她挣脱他的手臂背过身去,他却仍牢牢地抱着她的肩膀,“不愿意就算了,哭什么你和野男人钻洗手间时也不见你这么委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放开我。”

“我不放。”他的手摸上她的脸,粗鲁地撸着她脸上的泪,“你为什么哭”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多少年,她几乎都要忘了眼泪的滋味。

“囡囡,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每当她哭,爸都会抱着她这样问。她懵懵懂懂地以为,大人都不会哭,长大了就不会哭。自从爸爸去世后,她果真变得不爱哭起来,遇到一些事本该哭的,她竟都能忍住,她以为她是长大了。

直到有天她看见一个孩子重重地摔了一跤,趴在地上脸已经痛得皱了起来,她猜测他下一秒就会大哭出声,但意外的是他没哭,爬了起来左顾右盼地寻找着什么,她想他是个勇敢的孩子。不一会儿小男孩妈妈赶来了,仔细检查着他的伤口,轻轻地吹着说“不疼,宝宝不疼”,在她的软玉温言下小男孩吸着鼻子越来越伤心,最终还是大哭起来。

她突然明白过来,她的不哭是个多悲哀的现实,因为有人呵护你的痛楚,你才会有将一点疼痛无限放大的权利。现实需要她坚强,她再也做不了那个一碰就哭的娇气包,所以她不哭,其实是不敢,只怕让悲伤决了堤。

脸被他的手撸得生疼,她正要抓开,却被他一把扳过了身子,就着月光和淡淡的白玉兰路灯,两个人都在彼此打量。

潮湿的眼眶里,昏黄灯光下的他在水波里温柔抖动,他的y柔俊美更胜从前,灯光映出的y影让他轮廓如刻,细长清朗的眼角眉梢都是翩翩风情,清晰分明的白色领子中,有最优美的脖颈线条,就像天鹅区分于鸭子的那段浑然天成的弧形,他身上每个零部件都是上帝另辟炉灶打造出来的上等品,和流水线出来的有天壤之别。

看着看着,郭远突然别开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丑。”

晨曦顿时血y,急着要挣开,郭远却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两人在原地“搏斗”了一阵,最后还是筋疲力尽,任他为所欲为。

晨曦突然跳起脚惊呼出声,使劲抓着他的手臂说:“有蚂蚁咬我”

郭远抱起她紧走几步,在花坛边上放下,看她急迫地弯腰挠痒,忍俊不禁。

“是疼还是痒”郭远蹲了下来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又疼又痒。”

他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脚背,抬起眼问她:“那是挠好,还是吹好”

晨曦鼻尖微微发热,全身j皮栋立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不用了”

他坏坏地笑,手掌顺着她脚踝往上滑,轻捏着她的小腿肚,心跳若狂,她很快地跳开,说:“要回去看看。”

他慢慢地撑着腿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越发深沉。

或许她是要时间来温习他们的过去和亲密程度。他必须给她这段时间,正如他也需要时间来消化接受她的改变。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廊道内,又遇着了那位人质先生,他头发微卷,白色的衬衣凌乱,一部分散了出来,一部分还束在裤子里,还有些红色黄色的酒渍,上来便一拳轻砸在郭远肩上,“那边说是有警局的人,现在正敛人,说要让我们出不了这儿的门。怎么办好怕怕。”

晨曦一听就急了,推着郭远说:“你去跟人家诚恳地道个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郭远和那白衣男子对视一眼,“你别乱开玩笑,她傻,你说什么她都会当真。”

“哟,这就是传说中观音妹妹的本色吧,有生之年我终于见识到了”白衣男子热情地握起了她的手用力晃了两下,晃得晨曦有些懵。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收拾烂摊子走人。”郭远不动声色地打掉他的手,自己牵了起来,“你跟我一起去吃宵夜。”

晨曦却褪出了手,正色道:“我得去看看林杨。你把他的场子闹成这样,于情于理我也该去看看。”

郭远满腔妒火正欲发作,忽见那白衣男子靠在墙上抱着手一副等看好戏的模样,他深呼一口气,说:“你去了就不要再来找我”

晨曦走得毫不迟疑,听见身后幸灾乐祸的笑声,还有哧哧的吸气呼气声,像在极力平衡着什么。

回到包厢,满眼狼藉,侍者正在收拾残局,每个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都别有意味,林杨大大咧咧地半躺在沙发上,歪着头看她。

“呵,你居然回来了,来坐。”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过来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看了看他,似乎没受伤,她这才放心了一些,低声道:“把你们的聚会搅成这样,真对不起。”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有些毛,头不自在地扭向别处,他却突然一把将她扯进怀中,唇狠狠地凑了上来堵住。晨曦心一紧,挣扎反抗,均是无效,索性放弃了反抗,任由他蹂躏她的双唇,最后他还是放开了她,拉开了头看了她好半天,舔了舔唇若有所思:“好浓的烟味。”

她尴尬地低下了头,听见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们需要谈谈。”

走廊曲径通幽,仿佛没有尽头,房间隔音设施做得非常好,门一关,房间内的嘈杂立即隔绝到了外太空。

他开门见山地说:“我们,不要在一起了。”这让晨曦有些措手不及。

林杨笑着晃头,“说这话真怪,好像我们怎么着了似的。其实这话真的不该由我来说,既然你说不出口,那就由我来说。”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不明白,他们认识并不久,她也没有出众的容貌让人能对她一见倾心。

“晨曦,你并不知道,我曾见过你。”

晨曦错愕,听他缓缓道来。

“我还是美院学生的时候,一日到学校的暗房洗照片,看见晾照片的绳子上夹着几张照片,画面都是一个女孩在雾气蒙蒙的c场上跑步,无论拍摄的角度、构图还是技术都堪称一流,那女孩不甚漂亮,却清纯得一塌糊涂,我词穷,无法准确形容,只能说那一眼的印象太深刻,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当你坐在我对面的时候,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我这人本是不相信缘分的,但缘分又是那么地奇妙,不信都不行。不算一见钟情吧,只是我愿跟随缘分的指引,但我不能容忍我的女人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这点骄傲我还有,你说呢”

听完他说的,晨曦心里也如释重负,缓缓地朝他伸出了手掌,但他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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