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执也很忙,偶尔路过北大,看看她日子过得如何
“天冷了,记得多加件衣服,免得又感冒”他提醒她。
“知道,你也是”她最近心情不是太好,懒得笑,也懒得应付。
“又怎么了”他簇起眉头,“什么事让你把所有心情都写到脸上了”
“没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确心情不好,无由来的
天冷了,许自在一直感冒,偶尔发烧,最严重的一次烧到40多度。老爸老妈一直不在身边,爷爷乃乃年纪都大,许自在也没告诉他们,一直一个人在宿舍跟感冒做斗争。读研究生后,许自在因为受照顾分得一间单人宿舍。
程子执总感觉许自在最近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打她手机,十次有九次不开,不如干脆杀到她的住处
程子执的确是吓坏了,许自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怎么也叫不醒,一会喊热一会喊冷,他伸手摸她额头,吓一跳,简直烫手,都烧成这样了,都不知道叫人来帮忙这个傻瓜
“去医院,醒醒,我们去医院”程子执拍拍她的脸。
“发烧有一段时间了,我们怕转成肺炎,住院观察两天吧”医生和颜悦色的跟程子执说,他不敢不和颜悦色啊,程家大公子亲自抱着女友闯进医院的急诊室,当时急的恨不得要杀人,谁敢吭声只有吃不了兜着走
打了退烧针,安排好病房,已是深夜,程子执不放心,医生说夜里还会再烧,他只好陪在她身边。
轻抚着她细嫩、柔滑的脸,程子执轻叹,“傻丫头,该拿你怎么办宁可委屈自己也不说出来”
“难道永远没有人能替代宁浩在你心中的地位”
“爱你,该怎么说”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的心事,最后干脆席地而坐,吻吻她的手,帮她盖好被子“好好休息吧”
许自在觉得头痛欲裂,宁浩和程子执的面孔来回在她眼前闪过,简直眼花缭乱,“都不要来打扰我”她喊,可嗓子火辣辣的疼,根本没法出声。
“醒醒,喝点水”她听到程子执的声音,然后感觉有水浸入喉咙。
她贪婪的shǔn xī着水源,总算感觉舒服点了。
“子执”她对着他朦胧的身影喊。
“我在”他走进她,发现她居然又睡着了。
程子执不敢睡,怕许自在又不舒服,就靠在病床上百~万\小说。许自在睡的并不塌实,来回翻身,踢被子,他不时帮她拉拉被子。
医生果然没说错,半夜许自在又开始发烧。一量体温39度5,程子执赶紧喂她吃药。
可能是被烧糊涂了,许自在不停的呓语,“爸爸,妈妈,好想你们,”
“宁浩,宁浩,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醒醒,自在你在做梦。”程子执摇摇她。
“宁浩”许自在拉着他的胳膊,“宁浩,告诉我,怎么办”她把往日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嘤嘤呓语。
程子执长叹一声,“为什么总是宁浩”
他推门出来,又不敢远走,只能靠在病房的门上,使劲的吸烟。
如果他有耐心听她把话说完,他一定会欣喜。
许自在仍轻声呓语着,“宁浩,我,不要,讨厌程子执好不好”
“为什么,要喜欢程子执呢”她沙哑的嗓音并不清晰,而且断断续续,她真的在做梦。
第二天,程子执请假在医院陪许自在。
早上,高烧终于退去,人也清醒很多,“昨天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做梦呢,原来真是来医院了”虽然不烧了。但许自在精神并不好,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
程子执一晚上没睡,眼睛酸涩,人也憔悴了不少。
两个人对望了半天,许自在终于不好意思的把头转开,她的脸因为发烧一直红通通的。
“烧虽然退了,但今天还要再检查一遍”程子执显然很疲惫,靠在她病床的边上,把头埋在床沿上。
许自在能看到他浓密的头发和结实的背,她用手轻抚过他的肩膀,“子执”她唤他,想让他去沙发上休息一会。
他握住她柔软的手,“别吵,就呆一会就好”
谢天谢地,许自在只是发烧,并未转成肺炎。在医院观察两天后已无大碍。
程子执将她送回学校,并叮嘱“记得按时吃东西,加强锻炼”
“行了,知道,快赶上我乃乃了”她吐吐舌头。
“只是关心你嘛”程子执挥挥手,“赶紧回去吧”
“知道了”许自在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他关心她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个依靠,说明她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很久没上网,邮箱里堆积了大量的邮件,来自同一个地址,轻轻按一下鼠标,全部删除。宁浩是她心中一个流血的空d,无法堵塞,只能任它把血流光。
深秋的傍晚,红霞漫天,枯黄的银杏树下一个高挑,美丽的身影闪过,温和,秀丽,优雅,神秘,还带略略的伤感,谁能将美丽演绎的如此风华绝代看来时间真能够成就美。
她永远微笑着从校园走过,可那微笑里却永远都看不到情绪,她成了校园里一道风景。
程子执想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夏日的午后,那个有如精灵一个样的美丽小女孩。经过岁月的沉淀,她已经破茧成蝶。
他路过超市顺便买了她爱吃的冰淇淋,递给她,“香草的”
她仍然微笑,“找我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他笑。
“应该吧你很忙。”她淡淡的说。
“严冰请我们帮他去相亲”他已笑不可止。
“相亲什么年代了”许自在也跟着笑。
程子执认真的看着她,“这是今年第一次看到你发自内心的笑”
许自在慌忙的逃开他的注视,“那我们还不赶快去”
相亲就象一场商品买卖交易,未婚男女被放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评估。如果对方看上你各种条件的总体优势,那么这比买卖就很有可能作成,如果看不上,那么,就要各自寻找新的买家。
来相亲的女子大概20岁出头,长相一般,据说是某某局长家的千金,带了好几个家人和朋友,对人颐指气使。怪不得严冰也找他们来助阵。
严冰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无奈的看着许自在。
倒是程子执一直帮忙应对,跟人家山南海北的神侃。许自在心说,就这水平,不去当外交部长都亏
一场相亲宴如一场闹剧,最后在大家虚伪的客套中结束。
回去的路上,程子执仍然大笑不止,“第一次见人家相亲呢,真好玩”
许自在却不说话。
“又怎么不高兴了”程子执觉得她好象不开心。
“没有,只是在想,或许以后我们也难逃相亲的命运”许自在幽幽的说。
“我们不会”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肯定。
“或许他不会吧因为他一直有喜欢的人呢”许自在失落的想。
许自在继续上课,玩游戏,泡图书馆,看电影。
她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
父母老打电话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乖女儿,不小了,该找个朋友了”老爸老妈对她一直放心不下。
“恩,我有分寸”她不想让他们c心。
严冰相亲活动后,没几天给她打电话,说:“许自在,我要郑重的说一件事,你千万不能笑。”
“不笑”她一直觉得周围再没什么可笑的事情让她释怀了。
“我的那次相亲吹了,因为人家看上程子执了”严冰或许觉得事情可笑,但许自在真的没有笑。
“那就让他自求多福吧”许自在说。
上了一年班,程子执有机会提办公室主任了,他却把工作辞了。
和杨峻合伙在北大附近弄了家公司。许自在问,“好好的干嘛把工作辞了”
程子执半开玩笑的说:“这样能离你更进点啊”
许自在当他又开玩笑,并不理他的茬。
公司刚开始,面临很多问题,很多事情程子执和杨峻都要亲力亲为,经常加班,根本没时间休息,程子执干脆就住在公司。他们都是纨绔子弟,根本没吃过苦,现在能做成这样,真的很不容易。
许自在看到程子执一丝不苟认真工作的样子,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他。他真的很聪明,很能干,有胆识,有魄力,而且具有天生的领导才能,她钦佩这样的他。
看他们忙,许自在也帮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毕竟大家都是朋友。
许自在有篇论文要赶,已经半个月没见过程子执。他们的公司已经进入正轨,她想她以后都不用去了。
每次见到程子执她都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她自己无法掌控,所以她想,还是越少见到他越好。
偶尔想起宁浩,那已经是心中一块结疤的伤,不去触碰就不会痛。
和黄霞讲了半天电话,她毕业和男朋友去了云南,正打算要结婚,许自在恭喜她,问红包怎么送给她,云南她短时间内可是去不了,黄霞让先帮她存着。
说了一些废话,最后黄霞问:“你还等宁浩”
“哦”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宁浩,是不是应该归结为过去了呢毕竟,她已经决定不再等待,因为她早明白,这种等待没有尽头。不是她先变心,而是她一直没把他等回来。
“许自在,有时候不能太固执,有时候你向周围看看,没准能看到意想不到的结果。”黄霞不了解许自在的心思,继续说:“其实,有些事早就应该跟你说,只是程子执当时求我别说,”
敲门声打断了黄霞的话。
“等下,我去开门”许自在说。
程子执正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外,怀里还抱着个大盒子。许自在请他进来。
“累死了”他把盒子放下,“从昨天到现在没合过眼了。”“你在打电话那我先眯一下。”他随意躺在沙发上。许自在不知道该如何反映,只能跟黄霞说,“晚点再打给你,程子执来了”
“算了,刚才的话当我没说,一切让他自己去解决吧你们的事我跟着瞎掺和什么呢”她跟许自在说再见,并祝她好运
“我哪来的好运”她自言自语的说。
程子执真是累坏了,叫了半天也叫不醒,许自在只好随他去了,拿了毛毯给他盖好,免得他着凉。
看着程子执睡熟的样子,许自在纳闷的想,“一个男的,为什么能长的那么好看呢”
睡了两三个小时,程子执才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许自在就在身边,安心的笑了。他伸个懒腰,说:“生日快乐”
“生日我吗”许自在还在诧异,使劲想想,猛一拍脑门,原来今天真是她的生日。可能最近太忙,有点晕了,她居然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生日。
“真服了你”程子执抱过盒子,递给她,“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盒子太大,她只好放在桌子上从四周揭开盖子。
盒子里是用木头雕刻的两棵树,茂密的枝叶象两把伞覆盖住下面的部分,再往下看,树干上系着一架红木雕刻的秋千,看起来古色古香,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很象许自在小时候的样子,秋千和树干连着的地方可以活动,只要稍微碰一下,秋千就跟着动,而秋千上的小女孩则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许自在太惊喜了,“你从哪里买到的简直太漂亮了”
程子执笑笑,“自己做的,这样的东西哪里能有卖”看着许自在欢喜的样子,程子执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该怎么感谢你”许自在激动的想落泪,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无数,各式各样,但从没有一样礼物能让送礼者花这么多的心思和精力,也从没有一件礼物那么深得她心,让她爱不释手,这是她童年的梦想,是她一生最珍爱的情节,而程子执把她的梦想形象的展示在眼前。
“想谢我就答应我的请求吧”程子执深情的望着她。由于太激动,她根本没去细想这样的眼神所代表的含义。
“让我拥抱一下今天的寿星佬”
“子执”许自在偎在他的怀里,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她的心何尝不跳的剧烈
他的怀抱温暖灼热,臂膀坚强有力,抱着她就象怀抱着全世界。
“期待这个时刻太久,就象在做梦”程子执喃喃的说。
“谢谢”许自在安心的享受他的温暖,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宁浩的存在,眼里和心里只有程子执。
平安夜的钟声再次敲响。几年的时光就在这几次钟声里悄然滑过。
许自在一个人站在教堂外祈祷。十字架一如从前的沉重,只是承受了更多时间给予的沧桑。
在这里,她曾望着他线条分明的轮廓天真的问:“将来我们会结婚吗”
“当然。”他曾肯定的答她,可是,如今来看,一切都是谎言。
他曾拉着她的手,说“跟紧我,别走丢了”而如今,他自己走丢了,却忘记回来找她。
“宁浩,我需要一些要继续等下去的理由和信心”她祈求主的保佑
不知不觉,又泪流满面。本以为以后再也不会哭了,可是为什么还是感到悲伤
有人递过来纸巾,她抬头,对上他一双了然的眼睛,“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你,有人建议我过来碰碰运气”
“找我有事”她擦擦泪水。
挨着她坐下来,程子执叹了口气,“是啊,想问问你,在这样的夜晚表白是否合适”
“表白”许自在好半天才想起来,“你暗恋的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里酸酸的,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就见不得他好
“是啊你觉得合适吗”他追问。
她低头不语,过了一会,才说:“真羡慕你的毅力和勇气,对喜欢的人永不放弃,程子执,你教教我,该如何才能有你那样的坚持”
“我也不知道”他轻笑,“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想忘记也忘不了,想放弃又放不下,所以就一路坚持走了过来,至于结果如何,我现在根本没把握,所以才来问你,觉得现在去表白怎么样”
她闭上眼祈求主给她勇气,可是仍觉得全身无力,是不是她太贪心
“去吧,主会保佑你”
他拥住她,在她额轻轻一吻,“算了,我们回去吧”
“你”他的吻让她一阵颤栗。
“看来,这样的日子还不太适合表白”他笑着说,他的笑魅惑而狡诫。
许自在不象从前,一有时间就往程子执他们公司跑,帮忙做些琐事。她总觉得面对程子执有些尴尬,她经常检讨他们是不是走的太进,逾越了朋友的界限她说不清为什么,越来越怕和程子执接触,有时候,他不经意的亲密会让她脸红心跳,而他仿佛完全不在意。
她怕自己会越来越喜欢他,依赖他,最后无可救药的爱上他
程子执早就有喜欢的人,他不会回报自己以同样的感情,这种徒劳的喜欢最后怕又是一种伤害吧
最近,很少去想宁浩了,他仿佛作日的烟云,正从眼前慢慢散去。越想抓住,却越飘渺。
很多时日没见到许自在,程子执也不适应,把工作推给杨峻,“我去看看许自在搞什么鬼这么久都没露面。”
“晚上你的应酬”杨峻冲他的背影喊。
“我回不来你去”
许自在当真失踪了她只是陪导师去郊区做调研,恰好手机没电了。
在安静的郊区呆了半个月,却想念起程子执来,他的调侃和恶作剧,他不经意间的关心和帮助,她都记忆犹新。
冒着热气的小笼包,他说“答应陪我去吃,我就不告诉许爷爷你逃课和宁浩去逛街的事”
在西单图书大厦遇到宁浩,她那么伤心,他把肩膀借给她,“非要把你的失意表现的那么明显吗”“想哭就哭出来吧”
在拥挤的火车站,他给她打电话,说:“等着,我来接你”
在宁浩离开的那个早上,他说:“走,带你去兜风”
生病时,他伏在她的床前,握住她的手说“别吵,就呆一会就好””
生日时,他彻夜为她赶制生日礼物。
在教堂,他找到她,只为送上一方纸巾,
他真是个称职的朋友可她呢可曾问过他到底喜欢什么可知道他到底要什么可为他做过什么许自在挫败的想。
现在,他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优秀的男人,英俊、潇洒、干练,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她喜欢上他或许很正常吧
然而,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对象。他是她的朋友,只是朋友
可是,程子执怎么能喜欢别人他是她的朋友,她许自在的朋友
许自在觉得头疼,或许回去应该问问他到底喜欢的人是谁
清净了一段时间,她急切的想回去了,因为她急切的想见到程子执
她也想见到自己吗
有些事不问怎么知道呢
从郊区回来,打开手机,几十条留言铺天盖地的涌来,几乎都是程子执发的。
“晚上去看你”
“去哪里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回来给我打电话,多晚都要打”
“到底去哪里了再不回我电话就报警了。”
“对门宿舍的人说你跟导师去调研了,我就放心了要不真报警了”